世外杂谈一百五十三 夜行煞
“我下星期一准备回武林了，母亲那边选了个日子要回家祭祖，我得回去陪着。这周你看看要不要去哪里走走？”这天，何思归下班回到住处，云间月正端着饭菜往桌上摆，见何思归进门，便说了自己的行程安排。
何思归放下背包，神情疲惫，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应该是去不了，有些工作难搞得很，可能连着两三个周末都得泡汤！”
“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多吃点吧。”云间月表示爱莫能助，摊了摊手，又指了指着桌上的饭菜。
接连几天，何思归下班回来时，云间月都在忙碌着，要么是视频商议一些需要准备的祭祀用品，要么是电话协调一些家庭成员的行程安排，电脑页面上也是各种备品的图片和各类价目报表。
两人在住处工作时，互不打扰，各忙各的。
“思归啊，就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啊？在忙什么呢。”一位不是很熟悉的女领导突然出现，说着话就走进了办公室，打断了何思归的思路。
何思归敢怒不敢言，只能起身，笑脸相迎。“杜姐好，在忙前两天开会的那个项目呢，不是有点着急嘛，就先忙这个了。”
“坐下坐下，不用这么讲究。”这女领导上前对着何思归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有个事情想麻烦思归，听我说两句可以吗？”
“杜姐，我这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了，要不您看看……”话未说完，这女领导“哎”了一声，止住了何思归的话语。“不是工作的事情，这你放心。”
这在单位里找人帮忙，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何思归满心疑虑，等着这女领导继续说下去。
“我听人说，你有个朋友很厉害是不是？就是懂那方面的事情的。”
这话刚开了头，何思归就有些不悦了，这传来传去的，一个个都来找他向云间月求助，算怎么个事儿？思及此，何思归就要开口拒绝，但这女领导不知是真情实感，还是预判了何思归的言行，竟一瞬间泪如雨下，属实是给了何思归一个震撼。
女领导抹了抹眼泪，有些悲伤地说不出话，何思归忙从桌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了过去。“杜姐您别急，您慢慢说。”
缓了好一会，这女领导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我家小女儿上初中，县城为了教育质量提升，所以这段时间义务加开了晚自习班，那大家都去上课了，我就也让我家小姑娘去了，毕竟这种课后辅导班对学习是有帮助的。但是这样一来，下课的时间就都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又抹去了因触动伤心处而流出的鼻涕。“一开始我们还有接送她去晚自习，但是后来全县的初高中都在做这个，到点了，那马路上乌泱泱的都是学生，我们看小姑娘回家路上也有伴，就问过她的意见，她也同意不用接送，所以除了恶劣天气以外，我们就没再接送过。”
“一两个月了都相安无事，可是前几天晚上她回来以后，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肚子痛。我们赶紧送去医院检查，什么胃肠镜啊，什么阑尾啊都检查过了，一点问题没有，医生也说可能就是吃坏肚子了，淤积在体内，开了点药就让回家了。一开始吃了药有点作用，可是后半夜痛的简直是死去活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相对来说是比较闭塞的，所以很多老一辈的人就有自己的认知，我家里的长辈就觉得，小孩会不会是招上什么东西了。那我们就找先生来看啊，看了半天，还做了仪式，都不行。我和大领导住得近，他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他告诉我可以来问问你的。”
“思归，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我们做父母的也实在是，遇到孩子出了什么事，真的太难受了，我知道这么贸贸然地来找你，你还要麻烦你朋友，确实也是我不太礼貌，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呀。这……总得找出个缘由吧，四天了，吃了就吐，孩子都不成人样了……”说着说着，这女领导情绪又激动了些，竟哭出了声。
何思归被吓得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把面巾纸递给这位女领导，然后又去把办公室的门掩上。转身那一刹那，他看着女领导微微抖动的身躯，和那呜咽的声音，于心不忍。
他轻声开口：“杜姐，我朋友家里有大事要处理，我确实没办法答应你这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如果他有时间能处理，那我们就处理，如果他实在抽不开身，那……”
“当然是这样的，求人办事，也是要看缘分的。”那女领导慌乱起身，带着椅子都晃了晃，她急匆匆地转过身接上何思归的话，眼里满是期待。
何思归扛不住这样充满忧心的恳切目光，当着女领导的面就拿出手机，给云间月打了电话。云间月正在通话中，何思归无奈挂断，准备过一会再打一个。但没过一会，云间月就回拨了过来。
接起电话，云间月那边键盘敲击声不停，何思归干脆打开外放，让这女领导也听一听云间月的的确确是在忙着，然后又快速地将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
待何思归说完，办公室里只剩下电话那头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还有窗外的声声蝉鸣。直到键盘敲击声停下，云间月终于回应：“中午下班我去接你，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女领导听到这话，激动地直点头。
中午来到女领导家中，看过那小姑娘后，云间月有些质疑地问道：“杜姐，您说您找过先生做了仪式，那先生没让你烧纸吗？”
女领导很是紧张，连忙表示做过了这件事。“烧了的，先生走前就说了要烧六万六，我们全家一起烧的，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这才请思归帮忙，找云先生你来看看的。”
云间月直直盯着这女领导，沉声问道：“你们全家一起烧的？那先生有给你们用黄纸写了表文吗？”
“是啊，真的是我们全家一起烧的，我和我丈夫，还有家里的两个老人，还有我大儿子。那个表文是不是一张黄纸，用墨水和朱砂写了很多……总之就是写了很多字那种？”女领导似乎是觉得云间月不太相信，加重了语气，言辞诚恳地强调着。
屋里突然就沉寂下来，就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水一般，无声无息。
“这小姑娘……不是您亲生的？”云间月半晌后，一开口就像是个炸弹一样，抛了出来。何思归被惊得瞪大了双眼，忙将视线转向那位女领导。
那女领导面色也是惊讶，但惊讶之后竟然有些敬佩的神色，这倒让何思归看不明白了。
但很快，女领导的话给了何思归答案。“云先生也太厉害了，我家这小女儿确实是抱养的，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的，没想到云先生就这么看了看就说出来了！！！”
“不是我看出来的，您家小姑娘撞的应该是夜行煞，这种东西要化解其实很简单，就是写上表文，烧纸致歉即可，至于你们做完这些事情还是无法解决问题，根本原因就在于你们不是这小姑娘的血亲。”
“既然是抱养的，那你们肯定知道她的血亲父母是谁，把人找到，再找你之前找的那位先生写过表文，让这小姑娘的血亲父母亲自帮忙，烧了纸就会没事的。”
那女领导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的处理方式真的这么简单，又问了一句和云间月确认这方法，云间月肯定地答复了女领导。
过了两天，女领导告诉何思归，事情的确解决了，还拿出两个红包，要给何思归和云间月。何思归掏出云间月的经典语录，最后女领导也不再强求，只是买了一些当地特产，让何思归务必转交给云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