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玛刀准备就绪后，手术就再次开始了。
戴南冠的秃顶不是因为虚的缘故，而是因为进行严重的脑颅手术就必须剃光头。
除了开刀手术，头发也会阻碍伽马射线，影响伽玛刀的效果，所以无论怎么样这个剃光头是必须的。
景夜操控着伽马射线，迅速移动，直接转移到了肿瘤的地方，没有片刻犹豫，立即进行切除。
尽管3.3cm的肿瘤还没有一个鸡蛋的体积大，但通过镜头后，肿瘤就放大了无数倍，满屏的灰红色，如果肿瘤的颜色是深黑色，说明这是恶性黑色素肿瘤，如果是暗红色，那就是血管瘤，而这个灰红色呈现不均匀的状态，就是错构瘤恶化坏死的症状。
“看起来景夜一点都不慌啊，手法很是迅速。”
“是啊，好快。”
“可是到了后面，他的速度一定会慢下来。”
“那是肯定的，这就像是长跑，前期只顾着冲刺，但到了后面几圈，就已经没有力气了，体力已经消耗接近完毕，所以慢，才是长久之道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切除肿瘤的时候，中间很容易切除，但肿瘤边缘需要顾及周边良性的组织，肿瘤尽管被放大了无数倍，可伽玛刀也是不好操控的，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殃及池鱼，而且……”
“而且什么？”
“他治疗的是大型肿瘤，一次剂量是不够的，说白了，伽玛刀只能算是姑息手术，治疗完后，一个月之内，肿瘤肯定还会生长出来，到时候就不止3.3cm了，治不好还不说，治疗的时候还有需要来至少两次，光是这个次数的间隔时间，就足以让残留的肿瘤继续繁衍了。”
“但景夜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患者的存活时间再多延长一段时间，也未可厚非吧。”
“存活时间延长？可笑，等到伽马射线距离良性的组织还有0.01mm的时候，你就不会说了，弄不好，还会出人命的，这肿瘤的周围，可全都是连接着重要的血管和器官。”
……
景夜的汗水越来越多，以防汗水落在患者的位置上，护士在后面给景夜祛汗。
而景夜的目光，继续盯在肿瘤的位置上，随着伽马射线的移动，患者的肿瘤就消失了一点。
开始很快，但到后面，就必须要慢下来仔细清除了。
洗牙是朝着牙缝，将残渣，牙结石一次性的清洗出来，但很显然，没有任何的医生可以保证百分之百的避免不伤害牙床和牙龈。
而这伽马刀切除肿瘤的难度，不知道比洗牙难度高多少倍了，别说一般的医生，就算是急诊科，肿瘤科的主任医师亲手主刀，也未必能这样保证。
面对外面众人的压力，景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在外面说的话，景夜一句话都听不到，这就是手术室的好处，隔音效果非常好，非常适合与患者进行交流。
“看，景夜的速度慢了下来，恩？我说的怎么样？”
“鲁医生说的很对啊，虽然身为肛肠科的你，却对这方面的研究了如指掌，我还真的是服了你了。”
“哈哈哈，当初要不是为了女神，我才懒得进肛肠科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看位于最边缘的肿瘤残留，很明显已经镶嵌在良性的部分上面了。”
“看来这个位置已经不是0.01mm了，而是零距离接触啊，只要进行切除，那么这个位置就必定会受伤，而且这个位置离穿动脉很近呢，看来景夜要更加小心了。”
“所以我说嘛，这个伽玛刀手术也是有风险的。”
……
景夜继续切除，开始如同大扫荡一般秋风扫落叶，迅捷无比。
而现在，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清除，每一次的清除都需要精准的计算力度，以及肿瘤的深和浅，争取每一次都保证没有任何的差池。
但由于手臂抬高，长期操控着伽玛刀而导致景夜无法换个姿势进行休息，很快一种酸麻感就袭遍了整条手臂，犹如万千蚂蚁乱窜食骨。
但他还是继续咬牙坚持，目光坚定不移，深情的望着坏死的肿瘤，如同对待恋人。
几分钟后，伽玛刀提示造影剂量即将消耗完毕，景夜这才有了一时的喘气之机。
“加大剂量！”
景夜喊了一声，很快，他又开始全身心的继续投入到切除肿瘤上面。
尽管伽玛刀造价极高，性能不错，切除肿瘤更是比普通的伽玛刀还要迅速。
但为了保证患者不受到外来的伤害，单单是切除一个小小的病变位置，景夜都花上需要至少半分钟的时间。
别看半分钟的时间很短，一晃就过去了，却不知这一个小小的病变位置，只是肿瘤的一根微不足道的头发而已。
所以这样一来，时间就显得很是漫长了。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
如此漫长的手术，以至于室外的人们都有点闲不住了，觉得枯燥，无味，景夜如同流水线的工人一样重复着每一次的姿势和动作。
但只有深知这种高难度的手术需要超水平发挥才能保证成功的医生，才会更加入味的看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景夜的这场手术，完全值得他们学习。
“加大剂量！”
“继续加大剂量！”
景夜这已经第三次要求了，这也是他的第三次歇息。
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护士祛汗了一遍又一遍，两个护士待在景夜的身后，也只是默不吭声。
但很显然，手术已经做出了跨一大步的飞跃性成功。
3.3cm的肿瘤此刻在景夜的手上，已经支离破碎，粉碎成了散落在四面八方的零星点点。
景夜将这些小小的肿瘤碎片进行一一分割，逐步消除，坚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存在瑕疵的污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景夜停止了。
他从手术台旁撤了下来，望了一眼患者后，就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而室外的大荧屏上，呈现出来的患者颅内，肿瘤被全部切除，良性的区域一切正常，而这，仅仅只是过了39分钟06秒。
但对于景夜来说，这还是第一次整整39分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分钟。
这个事件，这个时间，已然创造了江南医院乃至整个省医院在伽玛刀切除大型肿瘤手术上的第一记录。
所有人都准备欢呼，就连齐修远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姨母笑容。
——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个票票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