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雨一手拿着牛角包，另一手拿着牛奶，原本是咬了一口牛角包准备喝牛奶的，闻言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问道，“什么时候？”
“大一。”毕晟韧推了下女孩手里的牛奶，示意她喝——贺若雨小时候，是不喝牛奶的，但是在她五岁时，因为家里的长辈和她哥哥临时有事，让毕晟韧照顾她，他无意间在牛奶里加了些水果，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喝了，从此就不抗拒牛奶了。
看见她喝牛奶，贺家的人都很诧异。
这让毕晟韧很有成就感。
这会儿，他看着她喝了一口后，才继续道，“我们军训时，有个大联欢，然后有个当时在大一新生里很有名气的女生，在唱完一首歌以后，站在舞台中间，拿着话筒，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当她的男朋友。”
贺若雨想象当时的情景，“几千双眼睛盯着，不好。”
毕晟韧勾唇，揉了下她的头顶，“那个女生事先还准备了999朵玫瑰，她在台上告白的时候，就让她的室友，把那些花儿抬到我面前。周围的人都在起哄，要我接受她。”
贺若雨看看手里的牛角包，觉得吃不下了，就放下了，“那个姐姐长得好看吗？”
“记不清了。”毕晟韧用筷子夹了蒸饺递到女孩嘴边，“牛肉馅儿的。”
贺若雨看看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张嘴吃了，边咀嚼边问道，“她是你第一个那么告白你的人，你都记不清？”
“时间太久了，十几年了。”
“那、那你当时接受了吗？”
“没有，很委婉地拒绝了她。”
“那她应该很伤心。”贺若雨忽然觉得蒸饺好吃，就从毕晟韧那里拿过筷子，自己又夹了一个吃了，“后来，你又收到别的女生的告白了吗？”
“收到过，我自己也想尝试尝试恋爱。”
贺若雨夹饺子的动作一顿，“啊？”
毕晟韧笑出声，“当时都被娃娃搅黄了。”
他和娃娃的事情，贺若雨多多少少听说过，还听大人说过他这些年不谈恋爱，是因为后悔当年没跟娃娃在一起，是在守节。
贺若雨眨眨眼睛，消化掉他的话，夹起蒸饺赛到他的嘴里，“味道还不错。”
毕晟韧吞了。
贺若雨放下筷子，“你突然跟我说你被玫瑰花大庭广众告白的事儿，是想我也跟你一样拒绝是吗？”
毕晟韧一愣，随即笑道，“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经历。”
“你不是没经历吗？”有的是拒绝和被搅黄。
“哈哈哈哈，是，没有经历。”
毕晟韧哈哈大笑，暂时纾解了这些日子来的压抑。
………………
酒店大厅。
马婧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防晒的三顶帽子和一些吃的。
她时不时朝电梯口的方向看，似乎在等人。
电梯门再次打开。
毕晟韧和贺若雨先后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说说笑笑，毕晟韧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
“毕总，”马婧起身喊道，“这边。”
她迎上两人。
贺若雨看了眼她刚刚坐的地方，首先开口，“马小姐，你是在等人吗？”
“是的，等你们一起去爬上。我给你还准备了防晒的东西，免得太阳把你的小脸蛋晒伤了。”
“谢谢马小姐。”贺若雨会心一笑。
“不用谢。吃饭了吗？”
“吃了。马小姐呢？”贺若雨生在、长在上流社会，社交技能是不缺的，即便是跟陌生人，她也能聊。
“我还没有，”马婧微笑，“我还准备等着你一起吃呢。”说着，她随手牵过贺若雨的手，“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你真的是个可人。”
贺若雨顺其自然地走到马婧身边，“大概马小姐是爱屋及乌了。”
马婧是个聪明人，知道小姑娘的潜台词，下一秒便抱住了小姑娘，“若雨，你真的既聪明又善良。我能叫你若雨吧？”
“可以的，马小姐。”
“你这称呼太见外了，能叫我姐姐吗？”
贺若雨沉默。
马婧微微推开小姑娘，盯着她的脸看，“不愿意？”
贺若雨与马婧对视，微微一笑道，“我不叫晟韧为哥哥的。”
马婧的眉头几乎要皱起来，不过嘴角还是有浓浓的笑意，“若雨，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马小姐这个称呼更好一些。”
“……”
马婧没想到贺若雨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柔软的小孩儿会在称呼上反驳她。
再加上贺若雨突然跑过来……
她不由自主地多想，视线也移向毕晟韧，后者前一秒还在看手机，在她看过来是，抬眼道，“她只喊过我姐为姐姐过。也只喊她亲哥为哥哥。”
“哦哦哦，原来如此，”马婧再次抱紧了贺若雨，“原来若雨的哥哥姐姐的称呼都是给特殊的人的。刚刚是我唐突了，是我不对。如果想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我，没关系。”
贺若雨扭头看向毕晟韧，后者朝门口的方向抬抬下巴，贺若雨会意，出声道，“马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上山吧，不然我姐姐在上面要等的着急了。”
“好嘞。”马婧松开贺若雨，转身把一顶女士防嗮帽给了贺若雨，一顶男士防晒帽递向毕晟韧。
毕晟韧没接，“不用了。”
马婧看看帽子，再看看男人，最后抿嘴道，“外面太阳挺大的……毕总需要的时候找我拿哈。”
毕晟韧没说话，走到沙发前主动提起拿一塑料袋的吃食，再转身走在前面，“走了。”
贺若雨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贺若雨发现马婧落在后面，边后腿几步挽住马婧的胳膊，悄声道，“马小姐，晟韧他没有接别人东西的习惯，据我所知，如果集团的工资和分红，晟韧从来没有拿过陌生人的东西。”
陌生人……
这三个字刺到了马婧。
“你送过他东西吗？”马婧沉吟几秒后问道。
贺若雨认真思考，然后回道，“我没有主动送过他东西。”其实她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送过……反正记忆中，她是不记得自己主动送给毕晟韧东西的。
马婧疑惑，“生日的时候也没送吗？”
贺若雨笑得灿烂，“可能我太小了，他生日的时候，都是家里人定好了蛋糕，我去吃就好了。”
礼物的话……
她岁数太小了，轮不到她送，他也不需要。
她最多在他生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而且，据她观察，最近几年，他并不热衷过生日。
按照毕晓晓的话说，不热衷过生日是光棍特质，越是大龄，越是不乐意过生日，越是在意年龄。
贺若雨觉得毕晓晓说得对。
马婧听到贺若雨没送过礼物，心里舒畅了不少，望向在前面跟一个司机交谈的毕晟韧，眼中布满了迷恋。
毕晟韧那边谈完，转眼看向两个女人，首先扫过的是马婧，后者脸上马上出现欣喜之色，但是毕晟韧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像是凑巧看的她，最后定格在她身边的小女孩身上。
毕晟韧朝贺若雨招招手。
贺若雨轻声对马婧说了声“我过去下”边松开了马婧，小跑到毕晟韧面前。
“跑什么？”毕晟韧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笑着的俊脸上，尽显柔和之色。
“我以为你有急事儿呢。”
毕晟韧给她理了理头发，“我今天不开车了。刚刚跟这个师傅约好了车，我们坐车上山。”
“好啊。”贺若雨对满脸堆笑的司机师傅笑了笑，跟着问毕晟韧，“我坐哪儿？”
她观察到那个司机开的车是个四座吉普，刚刚好，但是谁坐前面是个问题。
女孩转了转眼珠道，“晟韧你坐副驾驶吧，我和马小姐坐在后面。”
毕晟韧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就你机灵。”
贺若雨捂住被捏的脸颊，“我是合理安排。”
她自己是不会坐司机的副驾驶的，毕晟韧也不会让她坐，而马小姐在她这儿是客，自然也不能做副驾驶……所以就只能是毕晟韧去坐了。
马婧已经走过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对毕晟韧道，“我会照顾好若雨的。”
毕晟韧礼貌性的道，“那麻烦马小姐了。”
“毕总客气了。”
毕晟韧笑了下，转眼对贺若雨道，“上车吧。”
贺若雨听话，坐到了后座上。
马婧紧随其后。
等毕晟韧上了副驾驶，司机便发动车。
这司机是个导游好手，一路上，不断的介绍泰山及其周遭的风味，让其他三个人即便不说话，也不会显得无聊。
而且，这大白天的，泰山一路上都处于走走停停的堵车模式，原本是难熬的行程，但是有这个司机在，倒不显得难熬了。
车子行走了1个小时出头，才达到目的地。
毕晟韧他们没见到毕晓晓和仇智驹，便给了毕晓晓一个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两个人还在山顶上。
于是，三人步行去了山顶。
毕晓晓见到贺若雨有些惊讶，“你昨天晚上连夜来的？”
“嗯。”贺若雨跟毕晓晓抱了一下，“姐姐，你看到日出了吗？”
“看到了，”毕晓晓看了下仇智驹，然后悄悄在贺若雨耳边轻声道，“你姐夫贼浪漫，说什么日出的夫妻会天长地久的……”
贺若雨朝姐夫望去，后者感受到视线，扭头朝她笑了一下，相当慈祥。
毕晟韧看着抱在一起的姐俩，眉头拧在了一起。
马婧站在他身边，笑道，“若雨和你姐的感情真好。”
毕晟韧回神，“嗯”了一声，没什么感情的发音。
那边抱在一起的两人已经分开了，毕晓晓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若雨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家一脸严肃的弟弟，问贺若雨，“所以昨天毕晟韧半夜是去接你的？”
贺若雨看看毕晟韧，“我也不知道他能去机场接我。”
毕晓晓哼了一声，“他现在板着脸，是在生气半夜劳烦他去机场接你？”
贺若雨莫名，“他没板脸啊……可能是累了吧。”
“哼，一个光棍，脾气倒是大得很。”毕晓晓反正就是想要吐槽她弟弟，“白遗传了我爹妈优秀的基因。”
“仇夫人，毕总很厉害的，我很崇拜他的。”马婧插言道。
毕晓晓先是一愣，后噗哧一笑，“马小姐，见笑了哈，我也就是开玩笑的说说，我弟还是个优秀人才。马小姐，你多和我弟弟聊聊，就会了解他不是我吐槽的那样的。”
说着，她用肩膀撞了下贺若雨，“若雨，晟韧还算不错的吧。”
贺若雨思索两秒才点点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推销毕晟韧。
也能看出是在向谁推销。
马婧听得出来，转头看向毕晟韧，满脸娇羞，但是后者转身背对着她，望着山下的风景，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毕晓晓看他这样就来气，但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发火，只低声嘀咕，“死小子装什么深沉。”
别人没听见这话，贺若雨是听见了的，她看向毕晟韧的背影，忽然心头涌起低落情绪。
她走到毕晟韧身侧，在后者侧头看她是，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这风景真漂亮。”
“嗯。很雄伟，显得人很渺小。”
贺若雨点头，“晟韧，我们待会儿下山的时候，走下去怎么样？”
“可以。”毕晟韧揉了下她的头顶。
贺若雨歪了下头，躲开了男人的大手，直起身子时正好对上了马婧的视线，愣了下后道，“马小姐，下山的时候，你要一起走着下山吗？”
“要的。”马婧很踊跃，“上山来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看风景。”
“那就一起。”
贺若雨松开毕晟韧的胳膊，走到毕晓晓身边，低声悄悄问道，“姐姐，你和姐夫觉得晟韧和马小姐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老弟肯不肯迈出去。”毕晓晓啧了一声，压低声音在贺若雨耳边说，“若雨我悄悄跟你说啊，你别说出去。昨天你姐夫说，我弟弟好像心有所属，来这儿做我和你姐夫跟屁虫，其实是想躲避……我觉得你姐夫说得对。他肯定是被哪个女人，也可能是男人迷住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