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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出门在外,谁见了不称呼一声陈公子啊。
可如今,树倒猢狲散,他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坐在轮椅上等着接下来的审判。
看到刘少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超出视线范围,陈辉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就跟刚才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你们也认识嘛?我记得你是从外地来的。”
本以为刘少光是朝着自己过来的,可没成想人家只是简单的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后跟自己身边的陈辉说了句话。
高启兰有些无解,她不是一个能忍得住好奇的人,可能是天性使然,等到刘少光刚走远,就忍不住问道。
当然,她好奇的有很多,比如为什么陈辉称呼对方为书记,看他年纪轻轻的,也不像多有权力的人。
这些答案都只能从身边的陈辉嘴里得知了。
陈辉看了一眼高启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有苦笑出来。
心里思绪万千,不过还是略微解释了一下。
毕竟这段时间他也受到了高启兰的照顾,对方也还算尽心尽职尽责。
“哦,原来是村委会的书记啊,这还差不多。”
以年龄来看,用比较常规的方法来计算,刘少光这个年龄大多都是股级干部,高启兰在医院也是有编制的,虽然只是事业编,不过也要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了。
陈辉无语的扫了一眼高启兰,随后又把头低下了,思绪又回到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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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沿海的一座小县城的港口边,一艘破旧的渔船停靠在岸边,甲板上站着几个男人,正抽着烟,看着远方。
他们几个便是李富贵一行人,看着大陆的轮廓越来越远,几人说心里一点事感触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下的情况由不得他们有自己的选择,只能默默无语两行泪,遥寄相思去远方了。
甲板上,李富贵抬头眺望星空,点点星光在闪耀,皎洁的明月折射在海面上,平添了几分离别的愁。
他倒是还好,从小就是坑蒙拐骗偷的长大的,后来跟老八混,也不过是个小蟊贼罢了,举目无亲的,也没什么值得去牵挂的人。
但是跟他一块出来的这些亲信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都是隆平人,以前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角色。
也是让家里跟他们操碎了心,他们心里也是有叛逆心理的。
如今船只扬帆起航,漂向远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度回到这个地方,几人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们自认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落泪的。
可惜他们读书少,不知道还有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海天一色的汪洋中,船只越来越远,朝着那座小岛走去,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在隆平人眼里,只知道靠着陈恩虎起家的李富贵也倒了。
这件事也渐渐的被所有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直到陈梦通被判刑的消息传回隆平时,大家才渐渐的把那件事淡忘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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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这边,出于人道主义和对犯罪嫌疑人在被剥夺政治权利之前的考虑,特意让陈梦通见了一次陈辉。
这几天陈辉过得并不好,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搞的他都有些脱发了,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会客室里,戴着手铐的陈梦通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整个人都有些崩落。
父子二人只是短暂的见了一面,并没有说太多话,也不会让他们说太多的,只是给他们彼此留一个念想。
从他被抓到京海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刘少光一面都没露,陈梦通就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就像他当初放弃陈恩虎一样。
虽然他在某些时候会突发奇想的想用一些手段来威胁刘少光。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没有一点把柄在他手里,包括之前跟王少飞谈的“一成”,也只是口头协议。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凭他的一面之词,是不可能对一个正处级干部动手的,甚至是老百姓都不会被调查,毕竟你红口白牙的,是胡编乱造怎么办,那不是浪费警力吗。
所以他哪怕说破大天,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的情况下,他的话也只是一个人的对白,或许会被记录下来,当然,更可能是会被人抛之脑后。
事到如今,陈梦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没有出路了,他犯的罪,想要无罪释放,除非他能把可控核反应堆发明出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他也看明白了,再抗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于是乎在一个吃完午饭的下午,在第n次审讯中,陈梦通开口了,把自己办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倾而下。
当然,他也知道选择性的说,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抓是因为贩卖dp,数量巨大。
所以只讲了自己fd的事,其他的一概不提,就当做忘了。
陈梦通的交待,对整个案件来说,都是重大的突破口,不管是对上家的调查,还是对下线的收网,都起着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