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人黑巫死了。
虽然人已被杀,但她临死前发出的诅咒却让任天游感到不安。
诅咒会给受诅咒者带来不幸乃至生命危险,因此,白巫师是被明令禁止的,但隐藏在暗处、不受管制的黑巫师却仍旧使用。
青秋和千羽不懂这个,只当是一个将死之人发泄式的咒骂,任天游却知道,一名巫师的诅咒是不容忽视的,对于她们来说,诅咒是很容易的事,只要说一句咒语或一句诅咒的话就可以完成。
树人黑巫带着浓烈怨气发出临死前的恶咒,让她有些忧虑,担心楚晗中咒~~动手的虽然是她任天游,但发出命令的却是楚晗,尤其是根本没打算交易而耍了对方,让黑巫羞恼。
对树人黑巫来说,若不是楚晗的出现,她也不会如此损失惨重、最后连命都搭上,所以她心里最恨的不是结束她生命的任天游,而是楚晗。她在临死时用凄厉的声音发出恶毒诅咒,就是想让她活得不得安宁,厄运不断。
任天游熬不住心中的忐忑,终是背着楚晗问琉火,琉火闻言笑道:“别担心,施咒者必须修为高,诅咒才能生效。但你看到了,她的修为并不高,所以诅咒无效,你就当她是泄愤就好。”
任天游盯着他的眼睛:“此话当真?不是糊弄安慰我?”
琉火收敛笑容、表情认真道:“绝对不是!楚少主可是我的贵客,我们又早已相识,我怎么会骗你而害她?”
任天游看着他,缓缓而笑,最后又不正经地往他肩上一拍,笑嘻嘻道:“跟我说说,是不是在暗暗喜欢她?”
琉火脸色微红,啪的一巴掌打开她:“别胡说!”
说完他扭身就走。任天游摸着下巴笑看他逃走的背影: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询问,脸就羞红了,还不承认!
窥心镜法让楚晗把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不由摇头失笑,这任天游还真是个喜欢惹事起哄的家伙,什么话都敢说,人家琉火可是一国圣子,她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话说回来,她对自己的关心还是颇令人感动的。那黑巫师的诅咒,自己都没在意,她却放在了心上、不安了这么久。
抱着千羽踏空而行,几人回到了向莲山,那里依旧歌舞升平,没有发现一丝不妥。无数的烛光灯影下,少年男仆们都身着无袖小上衣,展露着低.胸诱.惑,任由主人在他们添酒递菜时趁机掏摸两把,有的甚至还顺势发出嗯嘤的声音往上贴,倒进主人的怀里,惹来主人更加淫.荡的大笑和肆意妄为。
早已看到一切的楚晗没有让千羽出面,免得他看到淫.靡肮脏的东西,将他和腹中的儿子一起影响。
当她们出现在主屋大厅时,向家年轻的现任家主正跟三个小厮就地鬼混快活,他们或正全身赤.裸伺候家主,或正半遮半掩地诱.惑家主,等她放开已得到滋润和享受的男子向自己扑来。
看到这种放.荡情景,连青秋都瞬间微红了脸,也才发现楚晗站在门外并未进来,且还背朝屋内。
任天游看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道:“果然是有钱人会享受啊!”
她的出声惊动了正沉浸在肉.体运动中的女子和灵魂出窍中的男子,但女子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暂停正在兴奋中的抖动,直到大叫着泄完,才慢慢转过脸来。而她身下的男子却在转头间惊叫一声,萎缩得更快。
望着似突兀出现的几位不速之客,不恼不怒的消瘦女子最后把微醉的目光定在看鲜活.春.宫.图看上瘾的任天游身上:“我、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做什么?”
任天游看她还未醒酒的样子,笑嘻嘻道:“来和你一起玩啊,人多才更有意思不是?”
“哈哈哈!”女人带着醉意大笑,“对对对,那就一起来,想要哪个,自己挑!随便选,不用客气,他们这些小浪.货就等着被上呢!”
地上的男子们脸色变了变,纷纷找衣服往自己身上盖。任天游朝门外戏谑笑道:“我说梦晗,这里可是你和青秋的事,还不快进来解决?”
这话提醒了青秋,她铮地拔出利剑,快步走上前,要朝地上*的女子刺去。
当!哗啦!一只酒碗砸向青秋的剑身,发出响声,随即一个手持长枪的人影从后面帘帐后奔出,碗碎之时,枪头寒芒已破空到达青秋跟前。
青秋的剑锋迎面而上,两人的兵器撞在了一起,遂一交上手,便是叮叮当当一片击打声响,一息之间就交手十余下,速度非常快,威势惊人,旁边来不及躲开的向家家主和几名裸身男子,被长枪和利剑的劲气给直接抽飞,滚到屋子边角墙根处。
谁也没想到管家那么矮的个子,竟然是个使长枪的,而且还使得那么熟溜,太出乎意料了。
管家将青秋从后门引到屋外,这才真正放开手脚,释放出的橙色真气紧随着枪尖与青秋的剑锋磕碰。
既然是同阶高手,青秋也不再藏着掖着,同样的橙色真气与剑身如影随形,锋利的气劲在打斗中将一根挂着灯笼的灯柱削断,轰隆一声倒了下来,砸在地面。
使枪的矮小女人目光一凛,手中长枪上下翻飞一番狂搅,枪头枪身的狂打猛砸令人眼花缭乱,随后又陡然一变,路数瞬间变成灵巧阴柔舞若梨花,枪尖犹如毒蛇吐信般扎、刺、点、拨,向对方周身各处杀去。
青秋反应也快,利剑相迎之时,数道火花迸出,但随后却是在诧异中一顿。灯烛映照的视线里,使枪的女人手臂一缩,腰背稍躬,枪尖竟平平无奇地刺了过来。
砰!枪尖与剑身相触的瞬间,仿佛有股奇怪的力量在两把兵器间突然炸开,青秋竟感到手臂一麻,整个人像被人推着般往后退了两步。停下后,她手中的剑还在嗡嗡作响颤抖着。
“枪法不错!”青秋口中赞着的同时,踏踏踏快奔几步,长剑一横,“啊”地一声暴喝,手中利剑便化作一道残影,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她的剑要往哪儿杀去。
持枪女人在她出手的瞬间,将枪杆往身前一竖推过去,嗙~~黑夜里的剑光砍在枪杆上,火星嘣炸,青铜枪杆陡然一弯,身影捏着杆身倒飞出去,随后那女人将杆尾往地上用力一杵,借力而下,但还是止不住地退了几步,嘶啦一声,衣服突然裂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一条血线顺着她胸膛肌肤慢慢自行划开,鲜艳的血流了出来,染红胸襟。
“居然没死……武艺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军队退役下来的吧?”剑尖划着地面,用了绝技之一的青秋拖着剑慢慢走过去。
持枪的管家女人单手柱着枪杆,有些气喘吁吁,嘴角不时溢出一些血迹,她擦了擦,声音有点沉:“无可奉告。倒是你们,说话口音和衣着都不是我们风纯国人,为什么到我们向莲山来杀人?”
“受人所托。不过,你们做了什么恶事,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青秋的剑锋再次扬起,似乎准备结果眼前的人。
管家女人举枪,手腕却有些颤,显得很牵强。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应付不了接下来的对战,遂道:“向家家主虽然好色了些,但只是生活上有些奢侈淫.靡而已,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于在田地里干活的那些人,都是我一手操办,家主并不知晓实情,请你们放过她。”
青秋道:“你说她不知道,她就不知道?”
矮小女人声音低沉:“她真的不知道。实不相瞒,只因她的母亲曾对我家有恩,我这才前来报答,但她花销太大,账上已经入不敷出,劝又不听,没办法,我才用此下策节省开支,打算撑到她真正成熟起来能掌家时,我就马上离开,没想到……”
青秋皱眉:“可是我得到的命令是血洗整个向莲山。”
“什么?”女人惊而后怒,“那我就拿这条命跟你们拼了!”
“别激动,别激动,”青秋摆摆手,“我看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知恩之人,枪法又好,不如我去请示一下,看能否通融、用别的方法处理向家之事,你看如何?”
“多谢。”女人面露疑惑,“我能否问一句,你们是受何人差谴?”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向莲山的人一个也别想活。”青秋淡淡一笑,“不过我可以浅露一点,那就是这个人是你惹不起的存在,不,是你们所有风纯国百姓都惹不起的存在。”
说完后,她在管家女人的愕然中离开了一会儿,一副根本不怕管家跑掉的样子。当她回来时,管家的确还在原地,一步都未动。她笑了笑,问:“为什么不跑?”
女人苦笑:“我知道周围埋伏了很多人,且都是高手,我跑了,她们更加只有死路一条。”
青秋眼中露出赞许之情:“我真的很欣赏你,但我做不了主,这个你拿去,”她伸展手掌,手心里有一枚大药丸,“化成水,给向家家主和其他人喝下去。”
管家接过药丸:“这是……”
“能让人失去所有记忆的药。喝,或者死,二选一。至于你,”青秋摇摇头,“我很替你惋惜……”
“我懂了。”女人一副并不畏死的淡然表情,“反正恩已报,情已还,等我到了地下,见到恩人也无愧。”
“去吧,”青秋叹息,“记着,这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不要漏掉,只要谁没有喝,就必死无疑。”
管家点点头:“多谢你的求情。”
她再次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你的剑法很厉害,我也很欣赏你,希望来生能够得遇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