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名菜之一的枞菌汤被小二姐端上桌,千羽为楚晗盛上一碗递上:“菌王汤味道鲜美,口感极好,少主喝点吧!”
楚晗接过,看看桌上千若为她倒的擂茶,用另一只手端起,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个干净后,又喝千羽为她盛的汤,看得琉火眉头直跳,看得任天游佩服不已,半天玩笑道:“两个夫郎的情意你是不偏不落地都收了,可你那肚子还能装得下别的食物吗?已经饱了吧?”
见千若和千羽都眼含淡淡悲情地痴痴望着自己,楚晗瞪了任天游一眼:“你知道什么?这菌王乃是纯天然的珍稀名贵食用菌,肥厚浓香,润滑清爽,是琉火他们这里的山区特产,离开这儿,就再也没得吃了,不多吃点儿,怎么对得起千里迢迢跑一趟?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吃?”
任天游瘪嘴:“你有好夫郎给你盛,吃得甜蜜蜜,谁给我盛?”
琉火连忙动手:“是我这个东道主疏忽了,我给你盛!”
任天游哈哈大笑,刚要说话,就听柜台处有人对小二姐道:“还是不行,你们再好好想想,弄两道新菜出来给我们王君尝尝,不然他这样总无食欲吃不下饭,我们这些下人在府里待着也真是难做得很。”
小二姐快哭出来了:“大姐,那些大酒楼都不行,我们这样的小店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再说新菜式也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我们大厨和掌柜的也是无计可施了,我看您还是替王君找医士看看才对,肠胃若不好,做得再好吃,他也没胃口啊!”
那女人微微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城里城外的医士几乎都请遍了,药也吃了不少,就是看不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在各大酒楼寻找花样新菜,看王君能不能喜欢吃两口。”
楚晗瞅了任天游一眼,任天游立即意会,从袖中摸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高声道:“唉!不舍得花大钱,怎么能看好病呢!”
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食客们更安静了,那女人循声而望,激动地大步走过来,作揖道:“这位姑娘,请问您是医士?”
说完才发现琉火竟然也赫然在座,连忙深鞠一躬:“圣子殿下!”
琉火微微点头,不打断,不参与。
任天游故作高深道:“我是不是医士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们王君肯出十万两银~~”桌下的腿被楚晗踢了一脚,立即改口,“黄金,就会有人把他的病治好。”
女人原本听她要说十万两银子,心道虽多,但若能治好王君,倒也能接受,陡然听她突然改口涨成十万两黄金时,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十万两……黄……黄金?”
任天游点头:“不错,十万两黄金。你回去问问,十万两黄金,舍得给现治,不给不治。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吃完饭走了,你找不到我们,给钱也没人帮你们治了。”
虽然她心里也觉得楚晗太敢开口太敢要了,不过,也许她用的药太过珍贵也说不定。
女人看了眼琉火,心道你们跟圣子在一起,就是圣子的客人,怎么会找不到?难道吃完这顿饭,她们就离开京都?如此一想,女人连忙跟琉火告了退,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楚晗闭上眼,目光在窥心镜法中跟随女人的身影直入一座王府……
琉火看着任天游:“你真有把握?那可是我王姐的侧君,你还没看到他人、没有望闻问切……夸海口却治不好会被问罪的,即使有我出面,恐怕也只能保你不死。”
任天游表示很无辜:“不是我治,是她。”
琉火看过去,楚晗过了会儿才睁开眼:“快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该吃不下去了。”
众人疑惑,连问几个为什么,楚晗就是不答。
小二姐端上一盘搭配着数根红辣椒和青蒜的板栗炖鸡,向圣子的尊贵客人介绍菜品。
板栗也是当地的一大土特产,以籽粒饱满、果实肥厚、颗粒大的乌油板栗为最佳,收摘后将其放在通风透光的屋梁上晾干,将两斤左右的鸡或鸭宰杀后切块,再将板栗籽煮熟去壳后,拌以炒好的鸡肉或鸭肉火炖,闻起来满屋飘香,吃起来其味无穷。
楚晗给千羽和千若各夹一块鸡膀道:“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你们都尝尝,好吃就多吃点儿。我不过是失忆了一段时间,看看你们,担惊受怕劳心劳力的,都清瘦了不少,得多补补!不把身体补养好,怎么给我生儿子?”
这话一出,千羽的眼圈比千若还红,两人连道谢也忘记,只是低头默默地吃着。
小二姐陆续把菜都端了上来,楚晗给他们夹什么,两人就吃什么,让她心里反而更加忧虑。
饭吃到一半时,一个身穿便衣、带着淡淡王气的女子走进酒楼,食客们纷纷站起身弯腰行礼:“庆王殿下!”
庆王随意地一摆手,便径直朝楚晗的桌子走来。琉火道:“王姐!”
风纯国皇嗣之间的称呼与凤临国不同,庆王笑道:“王弟,早就听说你的圣宫有贵客,今日总算能得一见!”
她快速将在座众人扫视一遍,琉火道:“是弟弟不周,请王姐见谅!王姐请坐!”
庆王摆摆手:“无碍,王弟事忙,做姐姐的怎么会怪怨?不过,听说你的贵客中有名医?”
琉火看向楚晗,楚晗拱拱手道:“楚某不敢当!庆王殿下先请坐!”
若是普通人,你要站着便站着,没人管你,可你是庆王,你这一站,大家都坐不下去,总不能都陪你干站着说话。
庆王这才挨着琉火坐下,小二姐连忙加了副碗筷,圣子殿下和庆王殿下双双驾临,以后她们的酒楼生意可要火爆了!
加的碗筷注定是摆设,人家吃了一半的口水菜,庆王自然不会动,何况她已用过午膳。
她看着楚晗道:“听说楚医士开口要十万两黄金,不知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把握治好内眷?”
楚晗避而不答:“我只问殿下两个问题,殿下如实回答即可。”
庆王的双眼眯了眯,带着一丝被侵犯的危险,她瞟了眼琉火,表情恢复平静:“问问看。”
“一,殿下的内宅大权是不是集中在正君一人手上,”楚晗对她变幻的脸色连看也不看,自顾自说着,“二,殿下近两年有没有新纳侍君?”
“王姐新纳两房侍君几乎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琉火快速接口,“可梦晗,第一个问题也跟治病有关系吗?”
“我没有挖人隐私的嗜好,”楚晗淡淡道,“挖一个陌生人的隐私,更没有必要和兴趣,所以,可以不答。”
她那语气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答,就能治,不答,就治不了,不治。
对庆王来说,楚晗不但狂傲,还是那种很直白的狂傲,她盯着她的脸简洁答道:“不错。”
楚晗微微点头:“可以了。琉火,让人取纸笔,任天游写药方。”
庆王面色怪异:“不去王府把脉?”
楚晗摇头:“不必了。”
除了庆王和楚晗,所有的食客都暗暗为她捏一把汗,连人都没见着,就敢开方子,简直是狂到没边儿了,找死还是赶着去的。
千羽和千若不由去抓她的手,楚晗一手一个反握住,轻轻捏了捏,示意让他们放心。
掌柜的很快备好笔墨纸砚,亲自送了上来。
任天游醮好墨,楚晗附耳说了一句话,任天游惊得差点儿把毛笔扔了出去!
等到黑字在执笔人的迟疑中落于白纸上,庆王一看,竟是“热狗屎一枚,热水灌服”九个字,脸色当时就变了:“你是不是在耍我?”
楚晗淡淡道:“信与不信,在于殿下。在下只认识圣子一人,随时在圣宫恭候。”
庆王站起身直直盯着她:“好!黄金或人头,就看楚医士是否真有一双妙手了!”
楚晗淡然颔首。
待庆王离去后,酒楼里又热闹起来,千羽等人则是一脸担忧,楚晗笑道:“是不是吃不下饭了?”
任天游噗哧一笑:“难怪你让我们赶紧吃,原来……我说,你那方子管用吗?”
楚晗以少有的轻松无赖语气道:“管不管用,赌一把啰!”
赌?这下千羽和千若更担心了,一时完全忘了更大的事。
任天游耸耸肩:“好吧,那就拭目以待,大不了琉火打掩护,咱们逃命跑路!”
正在思索的琉火闻言立即笑道:“即使是拼上我的圣子之位,我也不能让我的客人出事。”
任天游往他肩膀上一拍:“有义气!”
两美男更没继续逛街的心思,回到圣宫,楚晗先着手准备炼制入玄丹的原料,然后对任天游和琉火左叮右嘱后,独自去了圣山无人处,施展地遁术前往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寻找最重要的炼丹材料~~五行灵根草和九阳风火莲。
五行灵根草并非是真正的草,它无花无叶,是灵度非常纯净的草根,与树根相依而生;而九阳风火莲也并非是水莲,而是生长在崖壁上的旱莲,难求难采。
十万大山里,灵兽灵草遍地,但楚晗的窥心镜法却遇到了阻力,那是一道力量强大的厚重结界,她的目光根本无法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好在只是目力被弹了回来,眼睛稍稍有些涩然不适,并未受到其它伤害。
她没敢再试,这里毕竟是所有人的禁地,看那风化程度不同的累累白骨,便知千年来不知有多少怀着不同心思的人死在这里,在窥心镜法没有大成、一切都无法预知之前,还是不要瞎撞乱碰的好。
五行灵根草有一个显着的特点,那就是它生长在能见到阳光、又能得到甘露滋养的山土上。
而土地的下方深处,则是人们很难发现的金矿。
另外,它的附近还会有一棵并不高大但根系发达的树,树枝短粗,树叶小而稀少,既不会挡住阳光,根系还会为五行灵根草输送营养,好像就只是专门为它而存在。
有了窥心镜法,对别人来说很难寻到的五行灵根草很快被她挖了出来。
带着五行灵根草,楚晗前往风火崖,那里,有她需要的九阳风火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