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了盖着官府印章的国家买卖文书,楚晗嘴角上扬,心情颇好。
十二座山的文书上还盖有比官府印章更大的右相相印,有它在手,开山取矿挖金炼银,便是无人能阻的正大光明之事。如今要考虑的,就是负责开矿的主管,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二夫悄悄回山看过儿子后,千若直接去了中阳城,千羽则只身返回京都素心斋。
楚晗把外面的事情办妥,才来到他面前。浓情蜜意一番后,她拿出穆丹薇亲手办理的文书,递给他。
千羽仔细翻看一遍,眼中有疑却没问,思索良久,才惊讶出声:“难道是妻主开金矿的初始计划?”
“不愧是我楚晗的夫郎,这么快就猜到了!”楚晗笑着在他脸上轻啄一口,又拥人叹息,“就是主事太难找,把所有人都在脑中过滤一遍,也还是没着落。”
千羽躺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心里一片满足:“是不容易找,主事既要懂得如何开矿炼金,免得炼金之人偷『奸』耍滑,致使金『色』不纯,又要在武力上足够强大,能管得了矿工劳力。”
“不错,”楚晗的目光并未落到任何实处,而是投向虚空想象着开山挖矿的场景,“且要耐得住山中寂寞,毕竟那是个日久便觉枯燥的差事。”
千羽闭着眼,在沉默中转开脑筋不断思索,许久才道:“妻主,千羽觉得,也不一定非要一个人管所有的事,我们可以找两个人分管,一个专管炼金,一个专管挖矿。”
“嗯?”楚晗闻言,微微一想,便笑了起来,“好主意!两个主事,遇到人事问题时,还可以一个唱红脸,一个演白脸!千羽真是好主意!来来来,妻主亲一个!”
千羽笑着故意往她怀里躲,不让亲,却反倒激起楚晗更大的兴趣,亲不到嘴就不罢休,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千羽又陷入好一阵的嗯嗯嘤嘤……
喂饱夫郎,楚晗招来史上飞,秘密会谈了半个时辰。
经过丹『药』的培养和时间的积累,十五名武者的武功都已全面提高,自从离开顺风城,便都依令戴上了野狼面具。有她们跟在史上飞身后护卫素心斋,又有当今右相的照应,即使有事,史上飞也能处理得了,何况还有千羽在背后坐镇。
而林岱玉在拿到官位后,除了要尽快熟悉公务,还要忙着上下结交,不是拜访别人,就是被别人拜访。
虽然血狱宫案让她将刑部某些人显得无能,从而被人心里嫉恨,但皇上的肯定与重视,以及她的单身年轻有前途,却让更多的其她官场中人无比愿意交好,尤其是家中有未嫁儿子或孙子的老龄官员。
林岱玉没有污迹的快速晋升,让她们看到了希望。既然右相那儿没什么指望,就不如把目光投向别处。
如果能和更年轻的林岱玉联姻,把宝押在某个儿子或孙子身上,也许不远的某天,家族就会变得更强。
只要成了一家人,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共同利益下,自然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使既得利益更加坚固,权力底盘更加夯实,而绝不会互相拆台、排挤或打压。
拿左丞萧陵来说,东方凌天之所以不动她,一是她未显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二是战争、天灾不断,国家一直处于不太稳定的状态;三是萧家已经长成大树,不仅进入官场的自家嫡系、旁系血亲众多,还招揽名士成为萧家的门客学徒,并将她们安『插』进权利部门,然后再在知己或恩师的基础上,用联姻这种裙带关系将其牢牢绑紧。可以说,萧家的权利网已是盘根错节,所负责的官家权利机构,几乎要尽数变成家族部门。在这种情况下,东方凌天要么就安抚不动,要动,就要连根拔除。
家族的权力过大,终究有一天会被帝王疑忌进而铲除。林岱玉不傻,该怎么做,她心里自然有数。
可以说,京城里的事,已算是全部妥当,无需她再『操』心,现在已经快到九月中旬,她该兑现诺言,去找琉火一起去血狱宫走走了。那个多情又热烈如火的妖媚少男啊,肯定是边忙碌边望眼欲穿地等着她呢!
从专门留出的一块土地遁出素心斋,她身穿黄衣、以吴智的面孔形象去马市挑了一匹好马。付了钱牵着缰绳走到大道,正欲翻身上马时,后方却传来嘶喊吼叫声:“快闪开!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
随着气喘吁吁的大喊大叫,转眼之间,一匹拉着豪华马车的高头大马便疯了似的嘶鸣嚎叫着直冲过来,嘴里还吐着白沫,让人一看就知事情不对。而令人更加惊异的是,车上竟没有赶车的车『妇』!
展开窥心镜法,楚晗清楚地看到马车里坐着一名抱着两岁婴孩的男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锦衣女娃,男子的右手和女娃的双手都死死抠着马车车厢,脸『色』煞白,而赶车的车『妇』却落在马车后面边追边喊,急得满头大汗,满大街的大人孩子都呼叫『乱』跑着进行躲避。
这马匹显然是突然发疯,连凰卫楼的巡城卫都来不及反应。楚晗不及多想,腾身掠起,眨眼就飘落在马背上,左手执起缰绳勒马的同时,右手一枚三棱针刺入马身『穴』位,它便立时不动了!
因为惊马而在剧烈巅簸中疾驰的马车终于随之停下,车厢里的男子和女娃都瘫坐在铺了锦毯的车板上,惨白的脸上渗出一层明晃晃的汗水,简直是吓坏了。
跟在后面追来的车『妇』更是汗如水洗,到得近前,扑嗵一声就跪了:“多谢大侠!多谢大侠救命!”
危情解除,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带着各种表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楚晗摆摆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人追车的奇葩场景,该多谢你才是!”
闻言,围观之人都笑出声来,车『妇』的脸『色』却更白了,转头对着车厢磕头:“婢奴有罪,主子饶命!”
车里的人还没缓过劲儿来,哪里顾得上她。楚晗嘻笑道:“又不是你的错,请什么罪?”
车『妇』没接话,继续磕头请罪,楚晗皱起眉,语带不满道:“你是猪还是个死人?听不见我说话吗?这匹马被人动手脚啦,你请什么罪啊请?有『毛』病啊?”
呃……车『妇』这才疑『惑』地看着她,楚晗哼道:“终于不聋啦?”
她指了指马屁股,“呐,那里被人扎了针,所以才惊马!不信自己去看,顺便把它拔出来!”
车『妇』半信半疑地从地上爬起来,在马屁股周围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一根只『露』出一小截尾端的银针!
她大吃一惊,随即便是小心谨慎地缓缓往外拔,待拔出来一看,那针竟有两根中指那么长!
这时,车帘掀开,情绪稳定许多的女娃钻了出来,像个小大人儿般向楚晗拱拱手:“多谢姐姐相救!”
楚晗飘身下马,并顺手拔走三棱针,笑眯眯道:“不用谢,你这么可爱,若是受伤,就太可惜了!”
女娃的小脸儿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目光落到车『妇』手里的长针上,面『色』阴郁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平静问道:“针上是否有毒?”
车『妇』愣了下:“婢奴不知……婢奴拿了这么久都没事,应该……应该没毒吧?!”
女娃面『色』黑了黑,楚晗笑骂:“你可真是两头猪!”
车『妇』满脸不解:“恩人骂我是猪也就罢了,可为何……为何骂我是两头?”
“噗!哈哈哈……”楚晗大笑,“因为一头不足以证明你的蠢!”
街上围观的众人轰然大笑,车『妇』哭丧着脸望着她,车里的男子轻轻叹息着摇了摇头,很有修养地出声道:“多谢侠士相救!不知侠士贵姓?府上何处?改日随妻主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楚晗扬声道,“我吴智向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走啦!”
说罢,竟真的径自转身离开,很快不见踪影。
女娃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男子透过她掀开的帘缝看那女子真的不见了,也不由轻笑,但随即又很快寒下脸来:“竟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法害我父女三人『性』命,诵儿,咱们立即回府,追查此事!”
女娃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