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不留饭,总得找地方把午饭解决了,不过这天虞山周围还真是干净,已经跑了半个多时辰,别说小镇,连个人烟鬼火都看不见。除了一条不平坦的路,两边全是及膝甚至及腰野草,抱着夫郎在里面打野战都没人能瞧见。
鲁兼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日头,吕争啪啪甩着马鞭一边超越她,一边大声哼道:“又晒又饿,现在知道被人撵出来的滋味了吧?”
鲁兼挑了挑眉:这意思,是她经常被人撵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就她那火爆脾气,加上一张臭嘴,常被人撵也属正常。
正在这时,马蹄的嘚嘚声中,吕争的声音从前面更远的地方传来:“赶紧吧,再磨蹭,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鲁兼的脸在好笑的同时瞬间扭曲:这人的嘴啊……说出的话,与人格外不同。
她以前被人撵怕还是人家客气,没被人打出来都算是好的。
鲁兼摇摇头,叹口气,欲扬鞭打马之际,更远的声音随风扬来:“鲁师姐快点,我看到小镇~~啊!”
一声惨叫,让鲁兼的心脏“咚”的猛跳,连忙打马奋蹄追过去。
待赶到四岔路口、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鲁兼的心都凉了半截儿!
吕争捂着被捅了一刀的肚子,十指已被鲜血浸透,痛苦**道:“师姐……师姐……”
鲁兼回过神,连忙撕破自己的内衫,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阿争,快拿开手!”
吕争刚将血糊糊的手拿开,被捂住的刀洞便立即汩汩流血,速度更快,流量也更多。
鲁兼毫不迟疑地将整瓶药粉全都倒上去,又迅速用布条层层包扎,紧皱眉头道:“阿争,怎么回事?”
吕争疼得血手直抖、声音直颤:“她们、抢了我的马和包袱,还有剑……”
鲁兼一愣,抬头看了看前方已无人影的道路和不远的小镇:“这里怎么会有劫匪?”
吕争喘着气,将自己的后脑放到地上,因疼痛而蹙眉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的脸上忽然现出狠色:“等我养好伤,一定要找到她们,将她们撕碎!大卸八块!”
鲁兼忙道:“你看到她们的样子了?”
吕争凶狠的目光立即一黯,泄气道:“没有……速度太快了!”
那怎么找?鲁兼无语之后蹙眉叹气:“你这武功算是废了……先躺这儿休息,多养会儿伤,等差不多了咱们再去镇子找个客栈要间房,其她的,从长计议。”
“师姐,一定要帮我传信回去,把此事告诉我姐姐,凭姐姐的本事,一定能找到她们!”吕争咬牙切齿,“太狠毒了!抢我的东西也就罢了,还捅破我的丹田!姐姐一旦知道,一定会想办法替我报仇的!”
鲁兼心道,若非你有个天才姐姐,阁里的人谁会忍你哦,还派你出任务~~大家不过都是看她的面子,若没她的庇护,你怕是天天都得跟人动手挨打。
她沉吟片刻道:“你仔细想想,总有什么特征,或者穿什么衣服,或者她们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即便是你姐姐来,也得有线索,才能找到人,不然怎么报仇?”
吕争觉得有理,皱眉回想道:“她们骑的马是枣红色……嗯……虽然没看到脸,但能看到她们穿的衣服是褐红色的,好像……好像……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护院打扮!”
“护院?”鲁兼惊讶,“再想想,好好想想,还有别的没有。”
“别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对了!”她激动之余,猛然一起身,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牙直龇,嘴直咧,一股血也从伤口涌出,浸湿了药粉和布带。
“躺好别动!”鲁兼心里暗骂,嘴上却只是轻责,“说话就说话,别乱动,止血药粉带得可不多,再浪费,可就没的用了。”
说着,又掏出一瓶止血药,再撕下几条自己的内衫,若非还有件外衫挡着,她现在的穿着不知道得有多滑稽,被人看见,要被笑死。
吕争见了,难得的闭上嘴,待她替自己重新上药包扎后,才惨白着脸道:“师姐,我听见她们其中一个人喊另外一个人来七,不知是贱名,还是姓来。”
“来七……”鲁兼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到她因受伤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倒出一枚丹丸,喂到她嘴里,“先吃点补气丸吧,等到镇上安顿下来,我再打听打听,看看镇上或附近有没有来七这个人。只是,”她满脸不解,“若是高门大户或有钱人家里的护院,怎么会劫财?没道理啊……护院会这么缺钱?不应该啊……”
“谁知道呢!”吕争哼道,“赌输了家产,押了夫郎,欠了高利贷,急了眼的人,又不是没见过。”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这种可能,”鲁兼微微点头,“吃喝嫖赌不分家,没了赌资,又没钱去青楼讨美人儿欢心,一时冲动、铤而走险也是有可能的。”
她看向吕争,“恰好又遇到你,看你单人匹马的,又是面生的外地人,便毫无顾忌的下手。抢你的马,可能一是为了卖钱,二也是防你追上去。”目光移向她的腹部,“下这么重的手,怕也是防你报仇。”
“小看我了,没有内力我就报不了仇?哼!”吕争恨恨道,“只凭剑法,加上师姐你,也能杀了她们!”
连剑都被人抢了,还好意思提剑法……鲁兼心道,若非同门,若非维护咱们星月阁,我还真不想替你出手。
远离二人视线的地方,千若道:“妻主,为何要废了她的武功?”
楚晗淡淡道:“背后嚼舌根,对少主君出言不逊,对宫主不满,藐视碧霄宫,废了她都是轻的。”
千若与千羽对视一眼,沉默了。少主君在妻主心里的地位,果然还是最高、最难以撼动的。
千羽扯开话题道:“妻主,即使她们会使星月无影术,秘籍也不大可能随身携带,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楚晗目视小镇方向,“原来的风府早已换了主人,新家主的确姓来,府中护院里也的确有个来七~~因其母太过忠心,而被来家赐予主姓。可惜,她没有正确利用自己母亲用劳碌和忠心换来的诸多好处,反而好吃懒做,比纨绔女子更纨绔,若不及时改邪归正,就算吕争不找上门去,她也离死不远了。”
千若惊讶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褐红色衣服:“那这……是来府的护院服?”
“你说呢?”楚晗笑了笑,牵起两夫郎的手,“走吧,回山等着。吕争伤重,就算去镇上找了客栈,鲁兼也不会把她单独丢在客栈里,自己去来府。”
她眯了眯眼,笑而无声,“何况她也不可能独自替这个到处得罪人的蠢货出头,必然要等吕争的姐姐闻讯后从阁中赶来,才会真正动手,到那时,我们再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