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老娘要让她们全部掉下眼珠子!”楚晗一边说,一边将宇文询轻轻放在床上,又从袖中摸出一颗红色药丸,“吃了它。”
宇文询接过,毫不犹豫地送进嘴里。
楚晗表情满意,心里更满意~~打死她都不会告诉宇文询,晒太阳根本就是骗他好玩的屁话。
不过,见他默默把自己置在太阳下晒成红脸猴、快要晕过去,她心里还真有些不忍,这才抱他进寝殿。
“锁言,羊?,”楚晗朝门外肃声道,“本尊为你们殿下治腿之时,你们要多调可靠人手,把好所有殿门和窗户,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是!”二人激动得忘记这不是宇文询下的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不多时,寝殿便被层层包围起来,整个擅武营的人一个不漏地全部参与其中,了悟大师则被请来专守殿前正门。
宇文询直视着她,幽幽道:“你不怕一旦施术成功、她们正好把你围了?”
“女子一诺值千金,”楚晗装腔作势地隔衣捏着他的双腿,一副寻找并确定穴位的样子:“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违约。”
宇文询垂眸。
“何况,”楚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宇文询抬眼看她。
楚晗痞笑着瞟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道:“被治疗的人是你小询询。”
宇文询再次垂眸,淡淡道:“楚少主总是如此不正经地拿本殿打趣寻乐,不怕本殿动了真情、将你留在西真、永远回不得凤临?”
楚晗叹道:“哎呀……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怕了。”
她转而嬉笑:“怕我家夫郎集体找上门来,和你十七殿下干架。”
不待宇文询说话,她又将目光落在手里正捏捏按按的腿上:“你这腿啊……肌肉虽已萎缩,但并非无法恢复,只是,不能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恢复起来,也要有水滴石穿的耐心。”
“多久?”宇文询抬眸看着她,“三年五年,还是一年半载?”
“三年五年倒不至于,”楚晗摆摆手,“一年半载嘛……若我楚晗出手还需要那么久,岂不是太没面子?”
宇文询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两三个月吧,”楚晗一边从匣里取针,一边道,“一会儿施针治疗时,得脱下你的裤子,你可别多想。”
“不会,”宇文询闭上眼,“不可讳疾忌医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就好。我会教锁言方法,我走后,由他每天为你按摩双腿,”楚晗见他猛然睁开双眼,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按摩方法好学得很,只要每天坚持,谁做都有效果,保你三个月后,可下地行走。”
宇文询定定看她半晌,才缓缓合上眼帘。
不一会儿,一块布条突然蒙在他的眼睛上:“小询询委屈一下,施术过程不能让你看见~~既免得你害怕,也免得你偷学了去。”
若如此好学,岂不个个都成神医?宇文询没说话,由她抬起脑袋、将布条绕过后脑,再在脑侧打结。
他耳听她话语里的调侃笑意,脸上能觉到她呼吸时的热气。
将宇文询的眼睛蒙上两层黑布,楚晗才用神皇之紫色真气为他施针。
宇文询原以为金针会被一根一根扎下去,却不知是数针同时入体。若非下肢无知觉,眼睛又看不见,他必定要惊讶一番。
随后,楚晗又从袖中摸出一支竹子做的简易针筒,装入备好的药水,一边用右手通过竹针依次将药水滴向每根金针,一边用左手真气催药水进入宇文询的腿里。
即便丝毫无觉,也看不见,宇文询却还是静静躺着,不说一句话,以免打扰她~~若分了她的神,害的就是他自己。
殿内静谧无比,殿外虽护卫众多,却也落针可闻,大家都在兴奋而紧张地期待着。
但从夜幕降临,到月上中天,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殿内无人一般。
楚晗依然在用真气催动药水,药水在宇文询的腿部经脉循环往复地行走着,从艰涩,到渐渐顺畅。
药水和紫色真气的双重作用,缓缓显效,直到天色微明,楚晗才起针,然后从袖中摸出几棵来自十万大山门户的新鲜灵草,揉烂后,连草带汁一起涂在他的双腿上,再用宽布一圈圈环绕裹住。
同样整夜未睡的宇文询听到她舒出一口气,又休息片刻,才为他解开蒙眼布,温声道:“施术很成功,但因为腿上敷有药草,不能动,你得在床上躺一天。饭菜让锁言送到床边,小解也就地解决,大解……”
她顿了顿,“你少吃点儿吧,先别大解!”
宇文询往里扭了扭脸,面上飘起一丝红晕,但想到她话音里透出的疲惫,还是转过来低声道:“辛苦了!”
楚晗摇摇头:“你睡吧,别再撑着陪我了,我也去三戒院眯会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宇文询觉得楚晗其实是累的,只是作为女人,不愿让人看出来罢了。
之后,他又听到她在殿门外对锁言等人仔细叮嘱一番,才真正放心去了三戒院。
他的双眸,再次垂下,掩住所有心思。
不久,便沉沉入睡。
楚晗真气充盈,精力旺盛,累自然是不累,但专注治疗了一整晚还多,乏还是有一些的。
她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便向身在嫀王府的青秋传音。
日光渐移,直到夜晚再次来临,三戒院还没有任何动静,于申时便已醒来的宇文询皱了皱眉,立即吩咐了下去。
不久,一片如同乌云的影子便渐渐飘进大门紧闭的三戒院,又悄悄靠近楚晗所在的房屋窗外。
片刻后,无声离开的影子现出身形,来到宇文询的寝殿禀报。
宇文询一听楚晗还在屋里沉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垂眸掩住开始波动的复杂心绪。
之后,他下了一个绝密之令……
一直展开窥心镜法的楚晗,微微勾起嘴角,配合着没有马上过去,直到第二日的阳光快要晒屁股,才懒洋洋地出现在宇文询的寝殿。
“锁言,快传早膳,”她揉着肚子嚷嚷,“给我多弄点儿好吃的来!”
“是,楚少主,”锁言见到她,似捡了金子般高兴,“早就为楚少主备好了,就等您起床呢!您稍等,奴这就差人全部端来!”
“快去快去!”楚晗催促着,转眼间却又叫住他,“对了,你们殿下腿上的草药洗了没?”
锁言讨好般谄笑:“楚少主您没发话,奴、奴没敢洗。”
“可以洗了,”楚晗摆摆手,“待把膳食端上来,就可以帮他洗了。”
“是是!”锁言连声应着,跑得比兔子还欢。
“小询询,你已经吃过了吧?”她又扭头朝内室喊道,“别急哈,等我吃饱饭,就教锁言按摩之法。”
内室很安静,没有传来回应。
“等这事一了,我就可以走了,”楚晗发出一声终于完成任务的轻松低叹,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抱夫郎了,再不回家,老娘怕是要憋得头发根儿都冒火。”
内室床上的宇文询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