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中天气变化迅速,不一会儿下起雨。
沐泽虽然及时的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把油纸伞,身上也被星星点点的打湿。
他单手撑着伞,隔着雨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际:“等会将有一场大雨,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雨。”
程江篱顺眼抬起头张望,呆呆看了两眼,连忙道:“不好,是乳状云!”
天际的云如同一个个透明的购物袋挂在天空,透露着神秘,好像“石头压境”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沐泽虽然不明白乳状云的意思,但是看见程江篱一贯冷静的脸上,此刻神情严肃。
他当下也不管雨水是否沾湿衣服,直接拉着程江篱往安全的地方小跑道:“我看前面似乎还有雷劫,不能飞在空中,要不然雷劫会锁定我们的!”
程江篱余光落在峡谷深处,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静:“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这里渡劫,我们甚至同时遇到乳状云。”
他这运气,幸运中又不幸。
亲眼目睹难见的乳状云,又撞见他从未想过的雷劫。
两人当下也没有说闲话的功夫,快速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道银色的闪电,紧接着轰隆隆打雷。
沐泽此刻也不顾及消耗灵力,直接利用神识,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一脸欣喜道:“三百米处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先进去躲一躲。”
程江篱小喘着气,身为普通人,这体力还能跟得上他,实属不易。
隐隐约约看见山洞的时候,程江篱已经没什么力气,修长的腿发软。
两人一前一后的跌坐在山洞口,全然不顾地上干不干净。
程江篱靠着石壁喘着气,目光却望着滚滚翻动的云海。
一道一道的闪电交错落在峡谷深处。
雨倾盆而下,他现在都没有什么力气往山洞里面移动。
雨水倾斜落在身上湿透的衣服,他也没什么察觉。
沐泽已经盘腿而坐,运转着灵力,约摸不过一刻钟,已然神色如常。
他没来及的换衣服,将体内的灵力小心指引侵入程江篱的身上。
程江篱吃过他所做的食物,也喝过不少师父的茶,身体里不知不觉蕴藏着零零碎碎的灵力,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有力气在山地狂奔二十公里。
随着他的运转灵力,沐泽轻声道:“老程,学我一样打坐的姿势。”
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的盘坐起来。
灵力随着他的牵引,流转在他的经脉之中,刚刚一个周天,身体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舒适的声音,在第二个周天的时候,奔跑造成的乳酸堆积,身体疲乏,渐渐消散。
沐泽察觉到他的经脉,早已被各种各样的灵物淬炼,当下注入的灵力更多,一股如泉水的灵力在经脉里涌过。
“老程,试着跟着这股灵力,带领自己的灵力游动。”
说着认真查看着他的动作。
程江篱能明显感觉到,灵力越来越多,跟着那股灵力流动。
他堪堪引动灵力运转一个周天,额角沁出一层汗水,缓缓睁开眼睛,眉宇间带着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一身舒适,视物更远,更清晰。
有些不敢置信,哑着声音看向他。
沐泽见他睁开眼,陡然松了一口气,弯了弯好看的嘴角:“你感受到了吗?”
程江篱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掌心,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甚至还多了一些温暖的东西,如水一样。
他掐了掐掌心,良久开口:“这是灵力吗?”
沐泽抖了抖湿透的衣衫,淡淡看着他的神情,粲然一笑:“是啊,这就是灵力,是不是感觉身体很舒服。”
程江篱转头,定定地望着他,愣神点头:“确实不一样的感觉。”
沐泽这才打量一下山洞,洞边遗落着不少干枯的树枝,弯腰捡道:“这场雷劫才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先捡柴火生火。”
他不再迟疑,连忙起身,帮着捡柴。
木柴虽然被淋湿,但是里面却依旧干燥。
火燃烧起来。
沐泽站着把外袍脱下,徒留一件里衣,将湿透的衣服展在程江篱搭建的简易木架上。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不忘吩咐:“那堆帐篷你帮忙搭一下。”
沐泽穿着湿的里衣坐在火堆旁,瞧着程江篱搭帐篷。
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戳了戳火堆,忽而笑道:“我看外面的雷劫好像是六重雷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渡劫。”
程江篱看着初具雏形的帐篷,声音低沉搭话道:“六重雷劫很厉害吗?”
修仙界的那些资料他虽然接触过,但确实没有听说过雷劫。
沐泽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画,抬眸望着远处时不时出现的闪电,淡淡道:“修仙界记载的雷劫最高有九重,但据我所知,真正的雷劫其实有十二重,雷劫越高,获得的天道传承便会越高,当然也伴随着危险。”
他心中一突,抿了抿唇:“天道传承?”
他将木棍插在地上,拍了拍手解释:“天道传承不是真的获得什么功法,而是象征修仙路途可以到达的终点。这个雷劫多少重,是你自身的潜力影响天道对你降下赐予。重数越多,灵力便会越精粹,身体也会越强悍。比如,眼前的六重雷劫,它若是度过,不光跨过一个境界,身心也会得到提升。”
他想到什么失了一下神,目光呆滞的盯着火光,一阵惊雷炸响,瞬间回神,继续道:“不要小看这个淬炼的过程。打个比方,一滴水可以等于一个湖泊,一滴水也可以等于一桶水。”
程江篱将帐篷搭好,低头整理道:“原来如此。”
沐泽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支起下巴,木木看着火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刚刚消耗许多灵力,还是有点累的。
暗自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把程江篱带入修仙界是否正确,但是出于私心,他还是不想让他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处于危险的旋涡之中。
程江篱瞧他打了几个哈欠,走过来道:“帐篷已经搭好,去休息一下。”
沐泽侧头瞧见洞口如流瀑布一样,形成水帘,眼前不知道闪过多少闪电,耳边被惊雷炸的难受。
想了想还是睡觉是最好的选项。
他教过程江篱使用过他的储物袋,如今好处显现。
帐篷内被毛茸茸的羊绒毯铺设,两床羽绒被整齐放在展开,甚至还贴心的放了两个枕头。
Emm
该说不说,他有一瞬间感觉他们在野外旅游。
哦,应该是他一个人。
程江篱已经取出电脑放在被子上,手里拿着刚从储物袋里取出的床上小桌子。
他见怪不怪,程江篱是个工作狂。
衣服已经干透,他脱下鞋子,钻进帐篷。
该说不说,程江篱买的羊绒毯是真的舒服,就是有点小贵。
六千多一米,他反正是买不起。
不由感叹,跟着霸总混,享受美好生活。
程江篱在帐篷外忙着将湿衣服翻面,全然不知道沐泽心里的小心思,即使知道,或许也只是浅淡一笑。
做完这些,他回到帐篷里的时候,沐泽正侧躺着刷手机。
他抬眸瞥了一眼,忍不住道:“这么恶劣的天气,你还处理工作?”
只有这么勤劳的老板,青囊集团的员工得哭死。
程江篱将电脑放在桌子上,声音不紧不慢:“有几分紧急的处理一下。”
沐泽拉了拉被子,想到什么,直接坐了起来。
说着双手掐诀,一股灵力往洞外飞去,紧接着,一股白色的线从洞外飞过来,他颇有些满意的抬手拉过线头,献宝道:“呐,没电的时候可以充电。”
?
程江篱一脸莫名,犹犹豫豫的正准备抬手接过,目光微微一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充电?你的意思是,充笔记本?”
沐泽眼神肯定,用灵力将线头包裹住道:“洞外的闪电浪费多不好,还不如给你留着充电。”
说着认真递给他,甚至还不忘安慰他:“放心,我抽取的闪电度数跟城市用电一样,220伏,安全的很。”
他见程江篱不信,拉过笔记本的充电线,插入电脑,又将那根银丝缠绕在插头上。
叮!
电脑瞬间传来充电的声音。
“……”
程江篱眉宇间紧蹙,沉吟一二后,才出声开口:“你……”
这项技术,真的造福……打工人。
他莫名想起网络上一句话,他真的哭死。
如果这里没有网,他觉得沐泽都能给他牵网线。
沐泽对他眨眨眼,安心的躺下继续刷手机。
外面雷声阵阵,大雨滂沱,没有丝毫停的意思。
程江篱迟疑许久,还是缓过神,熟稔的登录公司的系统,看着几十份红点,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一旁的沐泽正握着手机看小说,时而淡淡一笑,时而不悦的皱了皱眉。
夜色已深。
外面的雷劫已经过去,雨却仍然下着。
程江篱神色倦怠,按了按眼角,轻声关了电脑。
侧头瞧见沐泽已经熟睡,眉间还带着笑意,凝视几眼,拉过被子也躺下。
翌日。
下了一夜的大雨,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湿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醒来,都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
沐泽拉过被子,又闭上眼。
下雨天真的很适合睡觉。
嗷嗷嗷!
一阵带着威压叫声响起,沐泽瞬间睁开眼,一脸警惕的侧耳倾听。
昨日他迈进霁月峡谷的时候,用神识粗粗探查过,这个峡谷还没有让他忌惮的,如今这叫声,却叫听的人心神动荡。
程江篱睁着眼望着帐篷顶,淡淡道:“有这种叫声,有极大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渡劫那位。”
沐泽坐起来,手枕着腿,托举着下巴道:“诶,这个霁月峡谷不简单呐。”
他们不光是刚到就赶上雷劫,还出现乳状云的异象。
他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前往查探一下。
“老程,你在山洞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待程江篱反应,他已经换上衣服,迈步往洞口而去。
雨虽然已停,但整个峡谷都湿漉漉的,不少地方都出现山体滑坡,河流涨水。
他寻着声音靠近,躲在树后,看见一头巨大银白色的狼。
正边走边嚎叫,好像在呼唤着同伴。
还不待他更靠近,突然林中狂风大作,一阵嘶嘶的声音传来。
狼也感受到异象,脚步略有迟疑,但还是勇敢迈步。
狂风作停,沐泽这才看见一条红色巨蟒头部缠绕在树上,下体还有一部分遗留在地上。
这条蛇的躯体如同水桶,眼睛拳头大小,身体上鳞片闪闪发光。
狼一脸警惕的看着它,丝毫不惧的冷眼打量。
蛇感觉自己受到挑衅,率先发起攻击,张开血盆大口往狼咬去。
狼狡猾的躲过蛇的攻击,轻盈的一跳,反而转头咬蛇的躯体。
两兽瞬时间交织在一起,蛇想缠斗,狼聪明的未曾入局。
一时间战斗焦灼,彼此身上都有伤,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沐泽看着那条大蛇,不知道怎的,总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沉思良久,瞥见那双红眸,猛然想到清白小院的那条巨蛇,叫什么小赤。
是了,想到此处,眼前这条蛇与小赤确实相似。
难道说清白小院的老板来过霁月峡谷。
心里虽然异样,还是强压下去,正准备往回走,余光看见远处两个黑影在深林里“上蹿下跳。”
他悄然侧身躲在大树后,几息后黑影便落在打斗现场。
大蛇转着摄人心魄的眸子,也不与狼打斗,反而顺着树缠绕,俯视着两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脸,声音有些粗:“垚石,根据清白小院传来的消息,小赤……”黑衣人顿了顿,有些畏惧的看着那双眸子,紧张咽了一口唾沫:“小赤保护阿朱姑娘 死在了灵脉后山。”
狼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离开。
巨蛇吐出信子,听着这个消息,全然没有刚才的斗志,整条蛇都悲伤起来发出,痛苦的哀叫。
垚石年少时喜欢一个人类的姑娘,姑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取了姑娘名字里的一个字,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