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是一把好刀。
可惜儒家文化之中,对于商事的严重打击,并没有教会人们正视经济操纵这把刀的好处。
而现在,朱厚照已经写相关的经济知识书籍,准备开始推广了。
没办法,宏观经济、政治经济学这些东西,朱厚照得教会子孙后代。
不然任由下边的官员瞎忽悠,只会造成明末困局。
那就是明明天下八成白银都涌入大明,结果大明却还是崩溃在经济上面,还他娘是通缩死的。
也是没谁了。
所以,必须正式认知经济这把刀。
朝鲜那边怎么折腾,沈贞、张鹤龄去做就是,朱厚照除了写经济小识之外,还多了一件烦心事。
那就是陈英的部下返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他无语的消息。
陈英主力所部,在过印度洋的时候,失联了。
返回来的这批人说,他们被飓风吹到了一座奇怪的岛上,岛上因为季风的缘故,没有办法到一个海峡间隔的渊土甸洲。
而他们在修了修自己的船时,跟着岛上的古闽人后代聊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到了皇帝认证的马岛(马达加斯加)上。
等船修好之后,他们只能原路返回,经过狮子国时,又跟蒲土糕人打了一仗,被他们一路追到了阿拉干地区,正巧蒲国公沐绍勋带兵穿过若开山,杀入阿拉干,他们汇合之后,船直接交给蒲国公使用,然后大部队从缅甸经云南上长江最后返回北京。
至于陈英的大船队,现在不知所踪。
这都两年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让朱厚照不由得思索陈英的船队是不是彻底沉了。
“时也命也啊!”
朱厚照没办法,大海就是这样,看起来浪滔滔,但实际上危机四伏啊。
……
此时,渊土甸洲西部,马里王国。
一群穿着布面甲的青年,端着火铳,猛地杀进了一个部落。
部落内的传来一声声尖叫,不多时,整个部落的所有牲畜、马匹被带走,部落陷入祸害。
等到浓烟升腾半天,一群黑人骑着快马跑来,身边跟着几个棕色头发的蒲土糕神甫:“又是那群东方人!”
神甫的话,让领头的黑人骑士脸色难看:“这已经是第十个部落了!我们不过就是抢劫了他们一条船!一条船而已!”
神甫看着这个骑士愤怒的咆哮,只是照例给战死的部落人收尸。
而神甫们做完了法事之后,天色已经黢黑。
点燃了篝火的部队,聚在一起说话:“能确定那群东方人是中国人了?”
“嗯,班巴克图来了一些从东方逃回来的西班牙神甫,他们说中国人征服了蒙古人,解决了陆地上的威胁之后,已经转变了开拓重心。
现在缅甸地区,已经被中国人重新征服,当地的阿拉干海盗都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怕用不了多久,中国人的海上力量,就会重新回到马六甲。”
“这一支船队,我听加奥的马里贵族说,是一年前靠近尼日尔河下游的船队,据说是准备从西非前往巴西利亚。
因此我们的前辈,桑切斯神甫,对尼日尔河下游贵族说,中国人是来征服奴役他们的,于是双方爆发了战争,对方仗着船坚炮利,打败了袭击他们的部队之后。
本来打算走,但突然爆发了疟疾,而被让一批人迫弃船上岸,桑切斯前辈纠集了马里帝国高层,对他们展开了围剿。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支船队战力这么强悍,明明都病得严重,还能杀出重围,现在已经跑进了茫茫西非草原,到处劫掠为生。
就连桑切斯前辈,也被杀死在路上。”
“巴西利亚是教宗赐给西班牙的神圣领土,岂能被中国人觊觎?”
“确实如此。”
神甫们做着祈祷动作,却不知,篝火缭绕的阴暗角落。
一群人整趴着。
“打不打?”
“等他们睡迷糊了再动手。”
一个披甲汉子喝了一口难喝的本地酒,在月光中抬起头,只剩下一只眼睛睁着,如同嗜血毒蛇死死盯着这群该死的神甫:“泰西人歹毒无比!屈奉御直到现在,都还在懊悔当初走漏的消息。还好陈太监当机立断走了,不然现在咱们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
“可是……也没听到陈太监的消息。”
“哼!陈太监去找泰西人算账去了!肯定没那么快回来!”
汉子喃喃着,看着月光:“不过……这片草原真是丰饶无比,比我们蒙古高原都要富庶,真羡慕这群人能在这里放牧。”
“呃……虫蛇也很多,咱们兄弟们多少死于疟疾了?”边上的副官颇为无语。
“也是,蒙古苦寒是苦寒了一点,但不至于有这么多虫蛇。话说最近抓来的神甫中,问道了多少东西?他们只是单纯传教?”
副官闻言摇了摇头:“并不是。他们还翻译马里王国书籍带回去,全是天方教的书籍。我研究了一下,发现蒲土糕人学习的书籍来历很复杂。很多都是北方沙漠地区的摩洛哥王国、外加马里王国的书籍。
还有咱们在港口遇到的那些佛罗达国传教士,他们就不一样,他们的教义和书籍内容,更多是来自隔壁的奥斯曼跟马穆鲁克的书籍。
而奥斯曼人,祖源是希腊人,但文化上,主要是被西辽打跑的西突厥人、波斯人跟希腊文化的融合。也就是所谓东地中海文化族群。
虽然他们都雅威,但本质上传承的东西各不相同。
但却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点,那就是他们都因为金帐汗国、伊利汗国的西征,突然发现天方人并不是最东边,而是在天方人东面,还有一个中国。
于是为了摆脱奥斯曼、天方人充当丝路二手贩子的原因,发起了航海,向西和向南出发,去寻找海上直接抵达大明的道路。
之所以会选择走海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三宝老祖宗从埃及抵达了地中海。
君士坦丁堡灭亡之后,一些书籍流落到了这些所谓的民间冒险家手中。
甚至还有木股都束以东的牵星图。
另外这些年来,大量的东南士绅、海盗,穿过马六甲,进入波斯、东非这些成熟的航线贸易,蒲土糕的达伽马,才有能力穿过好望角之后,就立刻北上抵达天竺。
因为那些航线,都是咱们中国人、南洋人、波斯人、天方人、天竺人花了大力气探索出来的,达伽马随便找个向导就能抵达东面。
没有那群蒲土糕传教士吹的那么玄乎,什么雅威的指引,什么天选之子的串联。没有咱们这些沿线国家的共享,他们连穿越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好望角,咱们就算大风浪也能轻松穿越,甚至不需要留下据点,哪里需要跟达伽马那样,穿一趟还得死不少人才能过去。
之所以那里一直没人去,还不是因为那座高原上荒凉得很,没人居住,就没有市场,谁犯傻过去?
再说了,去泰西,也没必要穿越整个甸洲,抵达红海北上,不就到了邰洲?”
这个长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但讲讲也好,省得无聊。
终于,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色渐渐黑了。
长官叫了一声布谷,四周一下起来几十人,并传来几声回应。
而马里人营地内的战士,依旧呼呼大睡,根本想不到,他们没走干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