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每个太监心中,都有一个郑和。
火者亚三因为是自行阉割,没有入宫,所以对郑和这个名字不懂。
但他在南洋,就肯定听过三宝太监的威名,谷大用这般提醒之下,他就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早前明武宗对他最多就是感兴趣,但对于出海的欲望不大。
因为倭寇是个问题,就算朱厚照想要出海,也一定会被文官集团否决。
但现在朱厚照亟需财源的扩充,既然文官们肯定不批,那他就自己先做。
反正皇帝是他,天津也在他的控制之中,走渤海出去,绕过威海卫进入东洋乃至南洋都不是问题。
至于文官们反对,朱厚照肯定懒得理会。
只要习惯成自然,到时候再做调整就是。
而且锦衣卫的权责也得增加一些别的方向。
南洋和西洋,得作为大明伸出去的触手。
总之,手得先伸出去,才能打到人。
不然一直喊剿灭倭寇,不除根本,早晚死灰复燃。
大海是一定要去的。
亚三只是探路的,十条船和一些物资,朱厚照负担得起。
解决了棋子摆放的问题,朱厚照起身准备去一趟诏狱,看看这些葡萄牙人,顺道收买一下皮莱资。
然后好好了解欧陆现在的局势一二。
但他刚刚入城,就被等候的太监拦下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问您今夜是否留宫用膳。”
太监是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名叫秋福。
他本姓孛儿只斤氏,没错,就是“黄金家族”出身的小太监。
不过不是朱厚照俘虏的,而是成化朝的时候,王越俘虏阉割之后进宫的。
他从小也长在宫中,早就忘记自己是蒙人的身份了。
如今年纪也将三十多了,从小因为聪明伶俐,被太后带在身边一阵子,后来朱厚照娶了皇后,太后就把这个太监送去给夏氏。
最开始是想要插手后宫,毕竟太后年纪也没多大,才不想这么早就退休。
但夏氏性子淡然,不争不抢,唯独喜欢劝朱厚照当个贤明君主,她当个贤后,这就让张太后依旧控制着后宫。
朱厚照快速权衡后宫的局势后,看了一眼秋福说:“今夜留宫。对了,你提前安排人将皇后的家私往豹房里送。回头朕得去豹房,毕竟三大殿还没修完。除了坤宁宫也不安稳。”
朱厚照的下令道。
宫内有张太后,朱厚照想要做点事情,很容易走漏风声。
带走夏氏,也是要让自己出卖色相身体拐来的少妇,能够为自己做点事情。
夏氏性格,对于朱厚照来说,还算有用。
不争不抢可以当菩萨。
只要镇在豹房,还能摆脱刘妃的骚扰。
对,刘妃已经来信好几首情诗,问朱厚照什么时候能回来。
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级别的攻势?
要知道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社会你开一辆辉腾被认出来,然后好几个心机女跪在你面前求你让她坐副驾的开放程度。
刘妃的心意,放在卫道士眼中,就是不检点。
朱厚照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再不回答,刘妃肯定得找来。
之前还在军中,她还能顾忌一二,现在嘛……
“是。”秋福领命离开。
朱厚照继续朝着诏狱方向去。
刚到门口,却发现已经人群济济。
“怎么回事?”
朱厚照凝眉一问。
“奴婢这就去看看。”谷大用兴奋的过去。
诏狱要是出事,他江彬难辞其咎!
一走进,谷大用看到一群带着四方头巾的读书人在诏狱门口破口大骂:“江彬滚出来!你凭什么抓我国子监的祭酒!是谁给你栽赃陷害的胆子!”
“江彬滚出来!”
谷大用一听,更乐了。
好嘛!江彬胆子肥了,居然敢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抓国子监的祭酒?
怕不是疯了吧?
我可得去跟陛下好好说道一二。
谷大用回来了。
朱厚照面无表情,他已经听到读书人们的呐喊了。
“陛下,江都指挥使拿了国子监祭酒、司业等官员,现在吊书袋的儒生正闹着呢!”
谷大用汇报,然后笑着说:“就是江都指挥使做法有点糙,但凡给个好点的理由,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朱厚照睨了这货一眼,自己身边人还真是各个人才,这才多久的功夫,彼此之间刀光剑影,明枪暗箭的。
但凡是一个政治手段不够成熟的人来统领他们,早晚会被这群人气死。
明武宗就是典型。
他是够聪明,但他政治素养不够。
朱厚照挑眉说:“这个点子,是朕的给江彬的。”
谷大用窃笑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接着干笑起来:“陛下妙算无敌,定然是那江彬指挥不当所致。”
嗯,领导绝对没有错,一定是下边疏漏所致。
朱厚照又面无表情:“去告诉那群读书人,三月录科在即,不录和不试者,一律清出国子监。还有告诉他们,国子监里确实有人牵扯了宁王案。宁王也是三月处死,现在还没有完全定案,还有名额。不想九族牵连,就立刻回去安心读书,再敢废话,一律以通宁逆论处。”
“对了,这是江彬说的。朕还得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一点都不给朕省心。”
“是!”
谷大用又笑了起来。
陛下生气了就行!
嘿嘿!江彬什么的!就给我背锅吧!
“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锦衣卫!镇抚司!诏狱门前!”
谷大用带着一百多士兵上去,将人驱出广场前:“都给我听好了,江都指挥使是彻查国子监官僚通宁逆案!尔等之人,聚在此地,嚷嚷声势,莫不是也与宁王有染,以此来虚张声势,想要浑水摸鱼,趁机偷梁换柱……”
谷大用一通呵斥,让不少人头皮发麻。
现在谁不知道顺天府内,什么都可以说,唯独不能牵扯宁王。
否则下场惨烈啊!
“这是栽赃陷害!祭酒和司业岂会如此?”
“是不是,反正有人供出来了。宁逆是三月处死,但现在才二月下旬!案子还没钉死!而你们国子监生,三月要参加录科,考不好可是要清出国子监的!你们不好好的备考,反而在此这般鼓噪,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谷大用有了断章取义的手段,把这群人摁死:“速速回去!若是考不好!可就要从国子监除名!尔等也就断了前程!能拼了不要前程,定然是生死之事!你们,绝对心中有鬼!”
“没有!没有!我们这就离开!”
一些热血上头的主这会儿是冷下了,赶紧就离开了。
还有一些嚷嚷两句,也走了。
真正留下来的,就三个。
“陛下,他们不走。”
谷大用呵斥了好几次,但全被怼了回来,一副要救回授业恩师的嘴脸。
“下狱,抄家,株连。”
朱厚照淡淡的说:“举族流放辽东。”
“唯!”
大军上去,拉着三个沽名钓誉之徒。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大明的监生!你们这群贱民放开我!”
“混蛋!放开!我要见陛下!这是欺辱!欺辱啊!”
“没天理了啊!乱!都乱了!贱民害人了啊!”
一听这三人这般咆哮,朱厚照让张德去找谷大用,让他去拉着这三人出去游街,并且给了他一封剥夺这三个通宁逆“叛匪”,妄图通过煽动监生造反的家伙监生身份,并且下令彻查其族,以煽动造反,大不敬等罪为底,最少都是个夷三族。
拉着去游街,三人当场哭爹喊娘,或者吓晕过去,但没屁用,朱厚照的廷杖,可不会跟明武宗一样乱打。
要动手,就杀人。
敢反对自己的,统统死!
哪有改革不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