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道:“皇祖母,孙女在战殇日夜牵挂您的身体,已经找那边太后要了几瓶她服用的小药丸,一会让宫人给您送过来,您只需每日服用三颗,不出三个月,定能不用服用那又苦又难喝的大补汤。”
太后欣喜的拍了拍她的小手,道:
“雨儿费心了。”
“皇祖母这次过寿,战殇陛下也让孙女给您带了礼物回来,是一副血玉雕的百寿图屏风,待会孙女让宫人和药丸一起送过来,据说血玉对女子特别好,放在您卧寝,可以益寿延年,养心安神,还能养颜美容呢,孙女寝宫也摆了一扇这种屏风,您看,我的气色是不是比之前还好?”
太后被她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
对她更加信任。
还是这个嫡亲孙女待她好。
千里迢迢回来参加她的寿宴不说,还给她带了这么稀有的礼物,真是有心了。
见过太后,接下来是宫宴。
孟雨的庶出兄弟姐妹们,圣宣帝后宫的妃嫔,皇室宗亲,都得到她带回来的礼物。
宴会一片祥和。
圣宣帝作陪了一会,便有事离开了,年底,他和明煜一样忙,不能久待。
孟雨仍然是宫宴的主角,众人纷纷过来向她敬酒。
她虽只是端着酒杯,浅尝辄止,但抵不过上前敬酒的人数众多,也觉得头有点晕。
喝了一碗醒酒汤后,便让琥珀搀扶着,中途离席,去宴会厅的后花园散步。
前几日刚下了一场大雪,园里的梅花开得正艳。
琥珀扶着她,在长廊里边走,边赏梅。
“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次您回来,不仅是太后,连陛下那几个平时对您不怎么服气的后妃娘娘们,都对您比之前亲热多了呢?”
以前圣宣帝有几个后宫妃嫔,仗着娘家势力不弱,自己又为陛下生了儿子,对孟雨多少有些不服气。
孟雨笑道:
“之前她们总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父皇后位空虚,都想搏一搏,若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她们生的儿子便能抬为嫡子,可以和彦辰争太子之位,可自从我嫁给明煜为后,只要我在后位一天,哪怕父皇现在立了新皇后,彦辰的太子之位也无人能撼动,她们自然就老实了。”
琥珀如醍醐灌顶,“是啊,奴婢怎么没想到呢,那些生了儿子的娘娘想争皇后之位,都是为了帮自个的儿子抢太子的位置,如今这后位倒也没之前吃香了,不争了,对您的敌意自然也弱了不少。”
孟雨伸出纤手摸了摸面前一支伸到长廊中的红梅,道:
“不过明争是没有了,暗斗却不断。”
今天在慈宁宫,丽嫔和孟蝶母女之心昭然若揭。
孟彦奕在宫宴上虽依然对她毕恭毕敬,但他不经意流露的眼神,对她和孟彦辰也是怀有极大的敌意。
也难怪,她在北境将楚云天和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他能保持表面上的恭顺,已经够难得的了。
两人正闲聊,迎面走来一个身材欣长,身着紫貂蟒袍,头戴宝冠的年轻男子。
他看起来和孟雨差不多同岁,长得虽眉目清秀但一双眼睛隐约带着一丝阴鸷。
正是圣宣帝的二皇子孟彦奕。
他出生只比孟雨晚几天,但也不得不叫她皇姐。
孟彦奕看向面前盛装打扮的女子,朗声道:
“皇姐好雅兴,竟然独自在这赏梅。”
孟雨偏头看向他,“是皇弟啊,几月不见,皇弟变得越发成熟稳重了。”
孟彦奕道:“托皇姐的福,皇弟我这几个月过得可是捉襟见肘,狼狈不已。”
孟雨未嫁之前,联合宋承君端了他在北境布置好的一切,之后宋承君又联合宋相,将他的运作的一切查了个底朝天,他为了不露出马脚,忍痛销毁了不少苦心搭建起来的渠道。
孟雨走之前,又将孟彦辰托付给韩太傅,让他想找孟彦辰的错,都无从下手。
之后他不死心,联合其他人,又搞了几场针对孟彦辰的阴谋诡计,均被宋承君等人化解。
如今他总算明白,想用阳谋扳倒孟彦辰,恐怕已经难如登天。
孟雨睨了他一眼,道:
“皇弟,你天资聪颖,只需恪守自己的本分,尽心为父皇效力,自然前途无量,皇姐我一个女子,又不能参政,且已经远嫁,怎可能让你捉襟见肘呢?”
“哼”
孟彦奕冷哼一声,“皇姐你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若不是你耍的那些手段,把那战殇国君迷得团团转,死心塌地帮你,如今这太子之位,还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孟雨冷笑一声,道:
“孟彦奕,我知道你从小看我不顺眼,可之前你还知道装一装,怎的,如今装都不想装了?你今天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我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着兜着走吗?”
“呵呵呵……”
孟彦奕忍不住笑出声,“皇姐,你若有证据,恨不得早就在父皇面前参我了吧?可你偏偏没有,哪怕你是正宫嫡出,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战殇皇后,又怎么样呢?依然奈何不了我。”
孟雨见不得他这种态度,蹙眉道:
“孟彦奕,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各人有各命,你生来就是做臣子的命,不该你想的,可千万不要霄想,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一双眸子,看向他满眼是不屑,那是深入骨子的藐视。
孟彦奕瞬间就破防了,俊脸变得扭曲无比。
这女人,从小就这样,处处打压他。
他明明是父皇的第一个皇子,且只比她晚出生几天,可小时候父皇几乎没正眼瞧他,一颗心全扑到她这个嫡公主身上。
孟彦奕从小早慧。
依稀记得两人只有3、4岁的时候,一起在后宫玩耍,他不小心摔倒在地,大哭不已。
圣宣帝正好路过,他应该是准备过去扶他,可孟雨这女人,从小心机了得,一见圣宣帝过来,伸出小手冲父皇娇笑,“父皇,抱抱。”
圣宣帝当即上前,一把将孟雨抱起,之后才命宫人将倒地不起的他扶起来,还训斥道:“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孟雨这可恶的女人,当时还在圣宣帝怀里冲他做鬼脸。
这事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过了这么多年,久久不能忘怀。
凭什么?
只因为她是嫡出,他是庶出,就应该得到这种待遇吗?
各人有各命?他才不信。
他不甘心。
这辈子,一定要为自己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