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着实有些蹊跷。
花千姿道:“把手伸过来。”
“干嘛?”还是乖乖朝她伸出一只手。
“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肚子里有没有小皇子。”
孟雨笑道:“没呢,出发之前,太医刚给号过脉。”
她现在是中宫皇后,又深得圣宠,哪怕身体没什么不适,太医也会三天两头过来帮她号脉。
花千姿没接话,纤指搭在她手腕上,仔细帮她号脉,疑道:
“不能啊,你及笄后,家主曾经给你号过脉,说你是极易受孕的体质,怎的到战殇,就转性了?”
她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惊道:“难道……是明煜不行,生不了?”
“想什么呢?”孟雨失笑,“他好得很,战殇的太医又不是吃素的,有问题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啊?”
况且两人上辈子又不是没怀过。
“那就奇怪了,虽然说男女成亲后,一年之内未受孕,都是正常的,但你体质特殊,又深得圣宠,照理说,应该很快就能怀上啊,怎的这么反常?”
孟雨无所谓道:“急什么,我年龄又不大,如果不是太后想早点抱小皇孙,我可能会和明煜商量,不想这么早要孩子,现在没有怀正好。”
她现在虽然没之前那么排斥明煜,但总感觉和他生孩子还是太早了。
花千姿号完脉,目光瞥见她腕上戴着的一只金红色手镯,疑道:“这是什么?”
“镯子啊,宁珍珠送的。”
花千姿鼻子突然吸了吸,道:“取下来给我看看。”
“哦。”孟雨不明所以,将镯子从腕上取下,递给她。
“宁珍珠?就是明煜那个皇嫂?上次在国宾馆,被你气得差点站不稳的那位?”
孟雨点头,“是啊,说来也奇怪,她现在对我客客气气的,还把曾经她和明熠帝定情的凤翎金湘镯送给我了。”
花千姿将手镯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色瞬间就变了,道:“这镯子不正常。”
孟雨蹙眉,“镯子有什么问题?”
她日夜戴着,也没感觉有何不适。
花千姿将手镯仔细翻转又看了一遍,冷声道:
“设计得可真巧妙啊,除了我这种天生对气味比较敏感的毒医,你就是拿给太医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你只要戴着这只手镯,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受孕。”
“你说什么,戴上这只镯子,我就不能受孕?”孟雨面色变得凝重,“这只手镯是宁珍珠送的,她……”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出口。
冰雪聪明如她,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还真以为宁珍珠如明煜所说,没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不计前嫌,大度原谅她了呢。
原来,这女人的心思,和从前一样恶毒,还是要和她的孩子过不去啊!
前世,她害她丢了孩子,甚至因此丧了命。
这辈子,她又想害她永远也怀不了孩子。
她真是,她天生的宿敌。
简直是坏透了!
花千姿继续道:“这只凤翎手镯材质特殊,极具吸附性,手镯已经事先被人泡在药水里做过手脚,上面吸附了高浓度的使女子不能受孕的药物,但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气味微乎其微,哪怕再高明的太医,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我这种日夜与毒物打交道的毒医,才有可能发现不对劲。”
孟雨咬牙道:“宁珍珠,真是太过分了!”
上一世,这女人一门心思认为是她克死她的夫君,天天找她的麻烦,处处和她过不去。
可这辈子,她还没嫁过去,明熠就死了,再怎么也怨不到她头上,没想到,她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思绪飞转。
突然想到大婚后第二天,明煜带她到太庙祭祖,在明熠灵位前不小心瞥见宁珍珠的眼神。
当时她看向明煜时,那种畸形又变态的爱恋,她似乎想要通过和外貌身形和明熠极为相似的明煜,去再续她和已经驾崩明熠的那份深情。
明熠帝和皇后宁珍珠没有子嗣,所以,她也要她和明煜同样没有子嗣吗?
也许,这才是这辈子,宁珍珠想要对付她的真实原因吧?
想到此处,孟雨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真是,太可怕了!
这时,门外婢女来报:“公主,千姿小姐,家主过来了。”
花想容进入房间后,两人把手镯的事情,和她又说了一遍。
花想容将手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冷笑道:
“哼,这么说,这个皇嫂可真是太恶毒,就凭这只手镯上吸附的药物浓度,雨儿你戴上个三年五载,以后即使不戴了,恐怕也很难再受孕,这女人,真是其心可诛!”
孟雨仔细想想,心里一阵唏嘘。
她若身居后位却终生不能生育,明煜哪怕再宠她,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他肯定得和其他妃嫔留下子嗣,以那些妃嫔的手段,她的皇后之位,又如何坐得稳呢。
花想容又为孟雨号了一次脉,道:
“好在雨儿你现在佩戴的时间不算长,对身体没产生什么影响,我待会再给配一副调理身子的丹丸,服用之后便不会再有事了。”
“多谢外婆。”孟雨忙道谢。
花千姿一听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孟雨有可能会终身不孕,气得不行,怒道:
“表姐,这个宁珍珠简直是坏透了,你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待会再给你配几样毒粉,你拿回去,毒死这恶毒的女人,真是气死我了!”
……
战殇后宫。
宁珍珠来坤宁宫面见太后。
她将太后从蒲团上扶起,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母后,听说您前几日,去了一趟郊外的观音庙?”
“是啊,哀家带皇后一起去的,后来遇上下雪,便没及时回来,还在那宿了一夜。”
宁珍珠笑道:“哦,看来,您现在和皇后相处得还不错。”
太后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养生茶,轻抿了一口,道:
“还行,哀家之前觉得煜儿这位皇后骄纵又刁蛮,仗着他的宠爱,谁都没看在眼里,现在觉得,她还算差强人意,也没那么糟糕,既然木已成舟,哀家只能接纳她,只希望她能真心待煜儿,和他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宁珍珠秀眉不可察觉蹙了蹙,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动声色道:“那实在是太好了,不知您带皇后去观音庙,求的是什么呢?”
太后笑道:“自然是求子,虽然太医早就查过,她和煜儿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但你也知道,子嗣这种事,还是得靠缘分,所以哀家带她去了观音庙,只希望观音菩萨大慈大悲,能保佑她和煜儿多子多福。”
“看来母后想小皇孙想得紧。”宁珍珠迟疑道:
“臣妾之前也听陛下说,他准备和皇后一起,让您三年抱两,那他就绝对不可能赐皇后避子汤吧?”
太后道:“那是自然,煜儿亲口答应过哀家,一成亲就和皇后要子嗣,肯定不会赐她避子汤,哀家还隔三差五给二人送滋补汤药呢。”
宁珍珠突然一脸纠结看向太后,道:
“既然如此,那臣妾在翎羽殿后厨看到的东西,就着实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