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松开挽着太后胳膊的手,单独走上前,扫了眼面前整齐划一,单膝跪地的军士,“众将士辛苦了,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齐起身。
银甲军首领上前汇报:
“启禀皇后娘娘,乱党头目楚怀亮已被生擒,其余乱党,按照您的指示,已全部歼灭。”
孟雨颔首道:“做得很好,把楚怀亮带上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是。”
这时,宁珍珠和曲幽兰也已经从自己住的院里走出来。
宁珍珠扫了眼院子里整齐排列的银甲军,假装不明所以,对太后道: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臣妾一直以为是门口咱们带过来的侍卫在同乱党搏斗,陛下的银甲军怎么也过来了?”
太后道:“此次乱党人数众多,皇后担心发生意外,事先调来银甲军埋伏在观音庙附近,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哦。”宁珍珠点头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太后笑道:“可不是,刚才听侍卫说,门口乱党不但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一个个训练有素,骁勇异常,今晚若不是皇后提前调来银甲军,咱们恐怕凶多吉少。”
曲幽兰忙过来挽住太后的胳膊,假装后怕道:
“姑姑,方才院外喊杀声震天,真是吓死幽兰了,好在皇嫂同我住在一个院里,她忙起身过来安慰我。”
太后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道:
“没事了,幽兰别怕,乱党已经全部伏诛,且银甲军还活捉了那个乱党头目。”
曲幽兰不动声色和一旁的宁珍珠对视了一眼,“哦,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银甲军首领带着两名军士,押着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楚怀亮走了过来。
楚怀亮被两名军士押解着,带到孟雨面前。
银甲军首领对楚怀亮呵斥道:“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
见楚怀亮还站在那没动,两名军士一左一右制住他的胳膊,强迫他跪倒在地。
楚怀亮抬起头,一双阴鸷的眸子,满是不甘心的恨意,犀利看向眼前披着锦绣云丝披风,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美艳女子,冷声道:
“雨公主,没想到,咱们居然以这种形式,又见面了,卑职真是万万没想到,雨公主对曾经的阕歌军士,也是如此冷血无情,下的还是格杀勿论的命令。”
孟雨垂眸打量着他,嗤笑道:
“楚怀亮,亏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既然知道自己曾经是阕歌军士,为何还要做他人走狗,替北周卖命,还敢不自量力来观音庙刺杀本宫,那你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楚怀亮想起刚才院外的厮杀,跟着他从阕歌北境逃亡过来的属下一个个全倒在他脚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
“说实话,我的确没想到,都准备得如此万无一失了,居然还会失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走到这一步,连我竟然也无话可说。”
他这次刺杀行动,不仅得到曲幽兰提供的各种便利,还有宁珍珠这么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私兵夹杂其中。
原本想着今夜定能毫不费劲杀死孟雨,且他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北周细作。
在战殇与北周大战期间,若能趁机杀了战殇皇后,不仅替自己报了私仇,还可以严重影响正在攻打北周那道天然屏障的明煜,使他军心大乱。
这本是一石二鸟的绝佳计划,他还能因此升官发财。
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雨居然早有后手,竟调来皇帝的银甲军来对付他。
孟雨看楚怀亮还是一脸执着,死不悔改的样子,冷声道:
“楚怀亮,你一个阕歌逃犯,北周细作,怎么可能暗中集结这么多乱党参与今晚的刺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若你能如实招来,本宫可以饶你一条命。”
“他们是什么身份?”
楚怀亮不动声色瞟了眼站在她身后,一脸紧张的宁珍珠和曲幽兰,道:
“当然都是对你恨之入骨,看不惯你如此卑劣的行径,想替天行道的人!”
“看不惯本宫的卑劣行径,想替天行道?”
孟雨被他的话气笑了,“楚怀亮,你脑子有病吧,胡说八道什么?”
楚怀亮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
“看来雨公主可真是健忘啊,当初始乱终弃,抛弃自己在阕歌的未婚夫,用美色攀了战殇国君的高枝,摇身一变,成为战殇皇后还不够,为了讨好圣宣皇帝,逼走楚大将军,还不肯放过曾经被你抛弃的楚少将军,如今他依旧孑然一身,在阕歌京城替你舍生忘死守护太子。”
说到这,楚怀亮又扫了眼面前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银甲军,脸上露出一丝虽十分不屑,却也不得不服气的奇怪表情,唏嘘道:
“不过话说回来,雨公主对付男人的手段确实了得,在阕歌做公主时,便能让楚少将军为你鞍前马后,当牛做马,极尽讨好,如今做了战殇皇后更甚,竟迷得国君将银甲军的指挥权都交到你手上,可真是……啧啧啧……”
曲幽兰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虽然早就听说孟雨曾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却没想到,她这个未婚夫对她竟然如此痴情。
如今她早已嫁做他人妇,楚子睿居然还孑身一人在阕歌死心塌地保护她的皇弟。
曲幽兰悄悄观察了一下太后的表情,发现她神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这些言论一般。
这可真是……
她心里的不服气更甚,没想到,太后如今已经偏袒她到如此地步。
对皇后曾经的风流韵事竟然毫不在意。
孟雨这女人,到底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
楚怀亮本还想继续往下说,被孟雨毫不留情打断,
“楚怀亮,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副将评头论足,本宫刚说得很清楚,想活命的话,供出你的同党,本宫饶你不死,且立即让战殇和阕歌同时撤销对你的通缉,你在阕歌京城的族人,本宫也可以写信给父皇,让他从轻发落。”
她说的条件相当诱人,听得楚怀亮不禁一愣,不可置信道:
“你……说什么?”
“说出今晚你的同党,本宫赦免你一切罪行,还会放过你阕歌的族人。”孟雨又重复了一遍。
宁珍珠的心,此时已经提到嗓子眼。
她把手悄悄伸进袖袋,指间夹出一根极细的梅花针,打算若楚怀亮真招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