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准备带着明煜去大山深处的花家,看望她的外祖母花想容。
花家是世代隐居在大山中的家族,马车走一段路之后,还有很长一截山路要走,所以今天两人都是一身轻便的轻纱常服。
明煜看了看准备的礼物,大部分都是从战殇带过来的药材,矿石,只有几只小箱子,装着些金银玉器,蹙眉道:
“雨儿,朕第一次去你外祖母家,就只准备这么些不值钱的东西吗,太寒暄了吧?还是再多带些首饰头面,珍珠,手镯之类的,到时候好送与你那些表姐表妹们。”
孟雨摇头道:“不用了,上山东西不好带,外婆她们平时很少出山,银钱首饰什么的,送过去也是被堆在库房里占地方,平时根本用不上多少。”
以前若孟雨这么说,明煜便不会再坚持,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道:
“不行,还是带太少了,上山不好拿不要紧,多派些军士送上去就可以了,礼多人不怪嘛,别到时候朕还被你外祖母嫌弃不懂事。”
说着,他又命人抬过来几箱珠宝首饰,南洋珍珠,还有满满几大箱西域进贡的香云纱。
孟雨看着摆了一地的大箱子,打趣道:
“明白内情的,知道臣妾是去看望外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是要去把花家的山头给买下来呢。”
明煜道:“朕从未见过外祖母她老人家,可不得多备点礼,而且之前听说,她最看好的外孙女婿,可不是朕,而是另有其人,朕定要做得尽善尽美,怎么着,也不能比那人差。”
孟雨不明所以,“陛下到底在说什么呀,臣妾怎么听得云里雾里,谁跟你说外祖母最看好的外孙女婿另有其人了?”
明煜睨了她一眼,道:
“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年她老人家把为你出嫁时准备的女儿红,都给那个姓宋的喝了,朕可是一口没尝过。”
“为臣妾出嫁准备的女儿红?”孟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
“陛下,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到底在臣妾身边安插了多少探子啊?”
花想容为孟雨出嫁珍藏了十来年的女儿红,确实被她那日拿来招待宋承君了。
那时的花想容,和圣宣帝一样,十分不舍得孟雨远嫁,她最看好的外孙女婿,是宋承君而不是明煜。
明煜想起此事,心里便泛酸,委屈道:
“朕根本没在你身边安插探子,只是那时朕因为要在战殇皇宫为你复制一座翎羽殿,便派了人手过来查看公主府的格局,偶然得知罢了,雨儿你不知道,当时朕得知外祖母把为你出嫁珍藏十来年的女儿红给宋承君喝了,心里酸了多久,到现在还有点意难平。”
孟雨自知理亏,忙上前安抚,
“陛下,一坛酒而已,何必要那么在意,再说,宋承君虽喝了女儿红,但臣妾也并没有嫁与他呀,而是千里迢迢远赴战殇嫁给了你,足以说明臣妾的诚意。”
明煜不依不饶,揶揄道:
“那可是为外孙女婿准备的十来年的女儿红呢,朕一口也没尝,却好算了那个姓宋的。”
孟雨有点为难,同他商量道:
“花家还有一坛,年份一样的女儿红,要不这回上山,让外婆拿来招待陛下?”
明煜疑道:“还有一坛?外祖母是准备让你再嫁一次吗,所以准备了两坛?”
“不是,是为臣妾表妹花千姿准备的,她与臣妾同年只小月份,反正她也没打算嫁人,借来款待陛下吧,她不会有意见。”
他断然拒绝,“不行,朕不想背负这个孽债,以后你表妹若是要嫁人,她夫君不得怨到朕头上。”
“那该如何是好?”
孟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难哄。
明煜趁机提要求,“替朕生个女儿,再不济,再生个儿子也行,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此事对朕心灵造成的伤害,不然朕这回上山,定要找外祖母讨个说法。”
为了防止明煜上山后真的向花想容提女儿红的事,孟雨决定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行,生生生,回去就生。”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明煜狭眸里满是狡黠。
这时,明炫进来找孟雨,一见到人,便往她怀里钻,“母后……抱抱,举高高。”
他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除了叫人,就只会说抱抱,举高高,之类的叠词。
明煜从孟雨怀里接过明炫,道:
“你母后哪有力气给你举高高,也不看自己多重了,还是父皇给你举高高吧。”
说着,一把将他举过头顶,还假装吓唬他再乱动就把他丢下去,明炫一点也不害怕,被逗得咯咯直笑。
两人疯闹了一会,到时间了,明煜将孩子交给奶娘,携孟雨准备出发。
明炫见他们要抛下他,十分不满,嘟嘴道:
“上山山,上山山。”他满眼委屈,都快要急哭了。
孟雨只得哄道:
“炫儿乖,山路不好走,蚊虫又多,你乖乖待在府里,母后和你父皇很快便会回来陪你,还会从山上带好吃的果子给你吃。”
花家住在深山里,这个季节路上蚊虫又多,她担心明炫在路上吃亏,准备拜见完花想容,再顺便把她接到公主府来看明炫。
明煜扶孟雨上了马车。
明炫被奶娘抱在怀里,目送二人离去,他小手举的老高,在那咿咿呀呀不知道说着什么,满眼不舍。
孟雨和明煜并肩坐在马车里,叹道:
“这小家伙刚都快哭了,若不是天气太热,山路又不好走,真想带他一起去算了。”
明煜笑道:“无事,等咱们走后,他估计一会就玩忘记了。”
奶娘抱着明炫,站在公主府院门口,目送马车走远。
明炫被抱回屋后,一脸不高兴,无论奶娘和伺候的婢女们怎么逗他,他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奶娘心疼极了,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小殿下,别担心,娘娘和陛下去一会,很快便会回来,他们才不舍得离开你太久呢,他们是去接你的外曾祖母,过来看你……”
安抚了好一会,明炫情绪才好一点。
这时,一个婢女走过来,高兴道:
“不用等了,娘娘折返回来了,说怕太子殿下在家伤心难过,还是一起带过去算了。”
奶娘眼睛一亮,道:“太好了,殿下终于不用伤心了。”
孟雨很快走进内室。
明炫一见到人,兴奋得咿咿呀呀直叫,“母后,上山山……一起起。”
孟雨从奶娘怀中接过明炫,笑道:“好,母后这便带炫儿进山见你外曾祖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