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眼下太古前辈闭关了,没人看护你,要是温江鸿对你出手,你让小汐儿出关后怎么办!”
宋远舟平静道:“温江鸿现在是强弩之末,他找我应该是发现汐儿不在族谱之上,想让汐儿帮助扶光族度过陨落的危机,不会动我!”
“那你就更不能去!”
“元修也是我的兄弟!你们之间无论谁被抓了我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所以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远舟!”
“这次听我的!”
祝逢止几人默默听着前辈们争论,感受到其中夹杂的火药味,弱小无助的往旁边缩了缩,商议就商议,大佬们这一副要动手绑人的架势是什么情况。
这时云峤生弱弱举手:“前辈们,我们要不要去请长离陛下帮忙?”
据他所知长离陛下是唯二的仙帝之一,且有往来,想要在鸿明仙帝下护住宋前辈应该不难。
云峤生话音刚落,现场安静了一瞬,昭苏叶和姜承两人对头交流,在扶曦除了太古就他们三个是领头人,最有话语权。
宋远舟觉得他有必要参与一下:“我觉得……”
“你闭嘴!”
宋远舟:“……”不让当事人说话,有你们这样的吗!
良久,姜承抬起头。
“白觉说天河战场时广陵有意帮元修,我想妖界想和我们交好的态度明确。”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怎么也不会比被温江鸿抓来得差吧!”
众人点头。
“长离陛下和温江鸿不过一阶帝境差距,如果温江鸿修为真的倒退,有长离陛下出手帮忙,一定能顺利救人!”
“可是长离陛下会出手吗?”
昭苏叶起身:“无论成不成,我这就动身去妖界试试!”
另一边。
广陵有惊无险回到妖界,马不停蹄直奔长离寝殿外将过程禀报了一番:
“陛下,温江鸿此举的目的是为了宋远舟,以宋远舟的性格一定会赴约,我们要不要出手?”
长离没有多想:“妖界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一旦我出手帮助扶曦,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广陵沉默片刻,凝重道:“确定立场与扶光族为敌!”
“是啊!”长离叹了口气:“本皇不怕事,可总归要以妖界为重,现在扶光族的情势不明,贸然出手相当于将妖界推到了风尖浪口受战火波及。”
“可是陛下,您不是看好宋泞汐,我们若是帮助宋远舟化解这次危机,妖界与扶曦的关系会更上一层!”
“只是看好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我们为了扶曦和扶光族为敌!”
“广陵,我们需要保留实力来应对下一次的妖乱,扶曦和扶光族注定无法善了,一旦卷进扶光族的事里,妖界损兵折将,我们很难保证下一次的妖乱能够平安度过!”
广陵当然考虑过后果,可是直觉告诉他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后悔,可是他没有绝对的理由说服陛下。
见广陵陷入两难的境地,长离转头望向天边,时隔万年不定时出现的妖乱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种,若他们镇守不住,对妖界来说无异于灭族。
宋泞汐的确不凡,可再不凡也无法拯救妖界的妖乱,这是一场利弊之下的豪赌她不敢赌。
“陛下,虽为仙者,只凭直觉做事也许可笑,但直觉告诉我妖界想要解决妖乱,宋泞汐或有相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广陵屈身跪地:“求陛下出手援助!”
广陵眼神坚定,势要得扶曦一个人情,长离长身玉立,眼底晦暗看不出情绪:
“你这是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拿妖界所有人的性命在赌!”
“我只想为妖界抓住机会,若是结果不尽人意,我们依然可以联合扶曦之力镇压妖乱,陛下求您出手!”
广陵一生为妖界鞠躬尽瘁,执着于四处搜寻妖兽填充妖界战力,抵御妖乱,她不怀疑广陵的忠心,但……
“罢了,容本皇召集其他长老商议过后再做考虑!”
昭苏叶,姜承赶到妖界时,就见一人孤零零跪在殿外,背影凄凉,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广陵:
“你这是又偷了哪家兽崽被人家上门收拾了?”
广陵幽怨的看了他们两一眼,要不是为了帮扶曦,他至于力排众议舌战群兽,被群殴后扔到这反思吗!
“你这眼神看我们好像看负心汉一样!”
广陵揉着脸颊:“你们是来找长离陛下帮忙的?”
“广陵兄料事如神,实不相瞒,温江鸿要远舟独自前往余烬,我们家前辈闭了死关,小汐儿还没出关,为了远舟和元修我们不得不来。”
“只要长离陛下肯现身相助,这个恩情,扶曦绝不会忘!”
“等着吧!”
姜承和昭苏叶着急:“可是……”若是长离陛下不愿意出手,他们只能执行第二计划。
他们还未说完就有妖界弟子匆匆赶来请他们进去,姜承和昭苏叶离开时嘴角清扬,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未时,余烬。
余烬是扶光族故地的陵冢,扶光族人陨落之后本不立冢。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先祖将故地开辟修缮出了一片陵冢,取名余烬。
内里设有上千座无名冢,以环抱之势环抱中央不曾干涸过的陵海,大概有荫庇后代之意。
只是在那先辈之后再无其他冢出现,更无人凭吊。
之后的扶光族人仅以仙葬之礼,将陨落者残余尸骨或是身上袍焚尽,散入余烬陵中海之中,意为随海入天,魂归天地。
宋远舟顺着清冷小道,缓步走过一道道高矮不平,刻有逝文的石碑。
长明灯终年不灭,映照无名冰寒冢,招魂幡无风引动,无声诉说扶光苍凉。
陵冢萧森潮湿,宋远舟悲凉泛澜的心在见到陵海前负手而的身影时,化为一摊死水。
视线触及地上昏睡过去的张元修,宋远舟脸色变了变,匆匆赶了过去:“元修!”
“他没事。”
确定张元修还有气息,宋远舟猛的抬起头:“温江鸿!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江鸿没有回话只是撩起衣袖,宋远舟呆怔的望着他的手臂,噤了声。
那是他初次见到扶光族人被族谱索命的状态,手臂上布满了手指粗细的血孔,密集程度让人头皮发麻,血气和灵气肉眼可见被抽离体,朝不知名的方向飘去。
温江鸿眼窝凹陷,声音沙哑用力,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说话:
“我浑浑噩噩活了十几万年,一心追求血脉和利益,如今落了个骨肉离散的下场,直到最后将死前才发现一切都是错的!”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是啊,都是我咎由自取!”温江鸿颤悠悠的伸手想要摸宋远舟的脸,却被躲了过去,哽咽的收回手:
“云澜,若是我不放任砺锋的所作所为,将你和汐儿接回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宋远舟皱着眉,漠然道:“怎么,你抓走元修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听你缅怀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