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走去哪儿。”于曼冷冷的说:“去洗把脸,吃饭,吃完饭退房,我们得走了。”
林慕安闻言脸一垮:“走?我们还要去哪儿?”
这几天她们的行进路线一直是北方,再继续走下去,她怀疑能走到漠河。
“我租了房子。”于曼说:“不走远,我们就在这儿住下来。”
吃完饭,林慕安洗个了澡,然后跟着于曼退房,去租好的房子。
小镇不过一千多人口,大多数年轻人都奔向北上广深寻求发展机会,镇子显得很空旷,她们租的是一处闲置已久的独栋民居,小小的两层楼,带了一个简陋的院子,院子外墙上全是斑驳的青苔。
房子很旧,家具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慕安打起精神,和于曼一起花了几个小时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添置了一些日用品,就这么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于曼开始发烧。
林慕安手足无措的给她喂退烧药,敷毛巾物理降温,可通通没用,后半夜于曼整个人都烧迷糊了。
林慕安深知这样下去于曼有可能被烧出毛病来,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咬咬牙,打起手电筒就出去找医生。
和繁华的大都市不一样,小镇一入夜就安静得宛如鬼蜮,连路灯都没有,四周陷入粘稠的黑暗里,林慕安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恐惧,凭着今天出来买东西时匆匆瞥了一眼留下的记忆,在商铺林立的街道奔走,找诊所。
好不容易找到诊所,因为是半夜,小诊所已经关门了,林慕安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敲门:“医生,医生救命,我妈妈发烧了,拜托您帮忙看看好吗!”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变得很突兀,好半晌才有人过来开门:“这大半夜的怎么了?”
林慕安把事情一说,年过半百的医生倒也好脾气,提上出诊箱就跟她走了。
于曼的发烧来自脚伤发炎,医生给她打了消炎针,嘱咐她明天早上去诊所上石膏,她的脚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伤得越来越严重,如果得不到妥善处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林慕安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医生,给于曼喂了退烧药,看着她沉沉睡去,她守在床边,浓烈的疲惫感涌上来,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过去这一周,她觉得自己跟做了个荒诞的梦一样,最可怕的是梦醒睁开眼,噩梦里的一切变成现实摆在眼前,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不想离开江城,不想离开顾景衍,她还等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她跟顾景衍约好一起上大学,顾景衍甚至为此在A大旁边买了房子,还有……还有那天晚上他没说出口的表白。
这一切突然像阳光下的泡泡一样,“噗”的一下就消失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在夜里变得越来越清晰,林慕安抬头看去,凌晨四点钟,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
她的十八岁,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