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可怕?白越笑了一下:“其实我胆子还是挺大的,真的,我不会拖后腿的,你放心。”
夜晚加坟地,这是一加一大于十的伤害,虽然谢平生并不是很相信白越的话,但白越要去救自己的未婚夫也是应该的,他没什么好说,只能应着。
“把他们都带着吧。”白越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和简禹已经谈妥了,把他们都弄昏干什么,出去干活儿还多个帮手呢。”
谢平生一脸不耐:“麻烦。”
虽然身薄如纸,但是眼高于顶,白越呵呵一声,只觉得谢平生的人设倒是更加丰满了,没崩。
不过说归说,将这些人丢在这里谢平生也不放心,万一杀手去而复返呢,若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他是推脱不了责任的。
虽然不情不愿的,谢平生还是把这些人弄醒了,好在有白越拦在中间,不然谢平生肯定要被打一顿。
“行了,其他的事情晚一点再说。”简禹不在,白越莫名变得有领导权利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莫弈救回来,小九,乌鸦谷那边有瘴气,还要路过一个乱葬岗,你就别去了。”
秦九的表情非常纠结,她是想去的,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终于有点怂了。
“白姐姐,其实我不怕死人的,但是坟场不一样,又那么黑……”她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不怕鬼吗?”
白越一笑:“世上哪儿来的鬼?谁真的见过?”
“我真的见过。”秦九声音更小了:“小时候,我们家真的闹过鬼……可吓人了。”
这世上闹鬼的传说加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无数人都号称自己真的见过鬼,白越无心跟她争论这个,便道:“这里也不安全,我叫人先送你回去吧。”
简禹留了四个人在这里保护她,此时白越分出两个来送秦九回去,带着徐飞扬和齐敏两人,和谢平生一起去乌鸦谷。
感谢为了万寿园赛马会临阵抱佛脚学的马术,后来又连着恶补了好几回,现在虽然有简禹在的时候她还是做乘客,但自己骑慢点也勉强也驾驭了。
穿过月色下昏暗的村庄,走了约半个时辰,谢平生停在了一片荒地前。
乌鸦谷不是谢平生起的名字,白越虽然不知道,但跟着的两人都知道,连着乌鸦谷前的坟场,也都是知道的。
“这是一片无主的坟场,其实就是乱葬岗。”徐飞扬低声对白越道:“前几年我来过这里,看见了……”
“什么?”白越奇怪。
徐飞扬的声音又低了八度,像是生怕吵到什么一样:“鬼火。忽闪忽闪的,跟一双双眼睛似的看着你,你走,他还跟着你。”
“鬼火?”白越顿了顿:“是不是夏天特别热的时候?”
“啊,是啊。”徐飞扬一愣:“白姑娘你怎么知道?”
白越科普道:“所谓鬼火,就是尸体里的某种物质,在高温干燥的时候燃烧罢了。”
众人都好奇凑过耳朵。
白越进一步道:“每个人或者动物体内含的物质不一样,所以燃烧的颜色略有差别,又因为很轻,所以稍微有风,鬼火就四处飘动,像是有鬼在坟头上蹦……”
幸亏白越及时把坟头蹦迪的话给咽了进去,改了口:“就像是有什么在坟头蹦蹦跳跳一般。”
白越常做给人科普的事情,习惯了,说完,只见众人都十分佩服地看着她。以为徐飞扬会说一句,白姑娘你可真有学问。
没料到徐飞扬半天憋出一句:“白姑娘你可真能掰扯,难怪把少爷哄得服服帖帖的。”
什么跟什么呀,白越黑暗中白了徐飞扬一眼,没文化真可怕。你跟他说知识,他跟你说绯闻。
坟场里面没有路,但绕过要花的时间太多,所以他们决定下马徒步穿过去。过去便是乌鸦谷的入口,谢平生准备了一些药草和药丸,让每人一粒含着,便能不受瘴气侵扰。
等真到了地方,再拿出药草来烧。
这药草是他自己的,药丸还是秦九给的,秦九虽然对谢平生迷昏了她十分不满,但考虑到先正事再私仇的顺序,还是爽快地拿出了不少好东西,白越不太看得懂,但是谢平生当时眼中精光直冒,可见确实是好东西。
谢平生在最前面带路,徐飞扬和齐敏跟在她后面,一人举了一只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土碎石进了乱葬岗。
别说乱葬岗的土里埋了不少尸体,有腐烂的半腐烂的新鲜的,许多被小兽从土里或者单薄的棺木里刨出来,啃得七零八落,骸骨撒了一地,十分可怖。
没走多远,便听见谢平生脚下嘎吱一声,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去。
一根白森森的不知哪儿的骨头正在脚下,被他无意踩中,断裂成两截。
谢平生还没说话,身后徐飞扬突然道:“阿弥陀佛,得罪得罪,鬼大爷莫怪莫怪。”
白越一脸黑线在,不由的道:“徐哥,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要不然你在外面等我们。”
徐飞扬脸色一下就变了:“白姑娘,你这是瞧不起我么?少爷有难,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怕。”
“那倒不是,只是看你挺忌惮这地方。”白越道:“我又不是简禹,不必在我面前勉强,敬畏鬼神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敬畏鬼神确实人之常情,但这话从白越口中说出来,一点儿敬畏的感觉也没有。谢平生也不怕死人尸体,但要说对鬼神真的那么百无禁忌,也还是做不到的,此时踩着一块骨头,刚要变一变脸色,被白越这么一说,硬是撑住了。
“没什么。”谢平生淡定道:“接着走吧。”
白越哦一声,完全不在意地跨过断成两截的骸骨往前走,还不忘转头对徐飞扬竖了竖大拇指。
徐飞扬不明白。
白越道:“知而不畏,畏而不退,更见赤胆忠心。”
这话说得徐飞扬心里那点不舒服立刻烟消云散,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白姑娘,你可真厉害。”
乱葬岗里谈笑风生,还不是强颜欢笑,大理寺缺少你这样的人才。
然后徐飞扬大约觉得今日在白越面前还是有点露怯了,又找补道:“其实我真的不怕,就是觉得……”
说话中,不远处一个坟堆大约是前些日子下雨冲刷,刷啦一声塌了下来,发出一声轰响。
徐飞扬猝不及防被吓得一缩脖子,差一点妈呀叫出来。
一道黑影,从那塌了的土堆旁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