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么高的山,离天三尺三,爬了三天没爬完,一个传说在三丈崖边迅速地流传开来。
李家村的老刘头在市场卖鱼,此时鱼也不卖了,钱也不收了,眉飞色舞地跟大家说这今日见闻。
“那么大,真的有那么大,不骗你们,骗你们让我一辈子打不到鱼。”老刘头比画出一个比自己还要大八圈的尺寸。
“又像人,又像是狗熊,我本想进山挖点笋地,转过弯一看,差点没吓死。黑乎乎一座山似地蹲在泉眼边。”
太平盛世的谁还不爱八卦,当下买鱼的也不买鱼了,边上买菜的也不买菜了,路过的也不走了,凑过来听老刘头说三丈崖的故事。
“那东西听见了我走路的动静,就回了头,我一看我的娘呀,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老刘头一向会胡扯,众人权当听个热闹。
“我当时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喊都喊不出来,身上直抖。”老刘头说着抱着胳膊直搓:“那东西不但又高大又壮实,而且像是熊一样可以站起来,有那么长的獠牙,那么尖利的爪子……”
老刘头真不像是说谎,他恐惧的道:“他听见了我的声音,就慢吞吞走过来,路上有个石头挡了路它一爪子过去,你们猜怎么了……”
这不比茶馆里听书有趣,众人纷纷捧哏:“怎么了怎么了?”
“那怪兽爪子有那么大,一爪子下去,石头砰的一声被刮掉一块啊,那爪子得有多锋利,我当时一看差点吓昏过去,要是这爪子拍在我脸上,那整个脑袋还不都拍掉了?”
有人忍不住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三丈崖我也去过,没见过有那东西啊。”
“我也没见过,我回村后,去问了村里的老人,老人说啊,那是人熊。”老刘头神秘兮兮神秘兮兮声音压低:“人熊,就是人和熊瞎子的后代,但是他比熊还要厉害。”
还真有人听过人熊这个东西,但是都没见过,于是纷纷议论起来。加油添醋,各种猜测,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可怕,短短一个上午,整个京城都流传着三丈崖出了个怪兽的消息。
老刘头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侥幸从人熊口中逃生的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于连巡逻路过的周琛,都站住听了一会儿。
“三丈崖离皇城那么近,如果真的有这么危险的猛兽,一定要尽早收复。等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周琛皱眉道:“此事需要禀告上去才好。”
三丈崖深处的一个山洞里,梁蒙哭得好大声。
“你们太欺负人了,不是说好是用邢队的吗?”梁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胆地指着简禹,又指着白越:“为什么,为什么欺负我?”
梁蒙此时批了一件连体的黑色毛绒大衣从脑袋上的帽子已经拿下来了,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毛,两只胳膊两只腿,都套在袖子裤腿里,远远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大狗熊长了人脑袋呢。
“没有欺负你,真的没有欺负你。”为了不失去这个手下,简禹忍着笑安慰:“这不是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邢队不够威武霸气,而且也不太好商量对策,所以才换人了吗?”
狗换人,你是人吗?
“本来是要找一个身材高大的。”简禹又解释道:“可是这事情太机密了,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免得前功尽弃。可是我信任的人里面,最高大威猛又机灵的,就是你了。”
简禹从未如此没有底线地夸过简禹,只夸得一旁的几人纷纷转过头去。
“道理我都懂,少爷你一定是敷衍我的。”梁蒙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只觉得身上披着毛外套也不是叫人那么难受了。反正现在是冬天,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冷,非常舒服。
“梁蒙,梁蒙你来。”白越站在洞口道:“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梁蒙擦擦眼泪走了过去,只见白越看着山洞外。
山洞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人躲在暗处防风,但那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躲得很严实。
“看什么呀?”梁蒙的视线是绝好的,还是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也没有。
“那边蹲了七个人。”白越道:“你没看见吗?”
白越很认真,梁蒙只觉得心里一阵凉气:“哪,哪有人?”
“就是之前被科莫多巨蜥吃了的啊,都来了,在那蹲着呢。”白越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梁蒙不信:“白姑娘你唬我呢,大白天哪有鬼。”
“你看不见?”白越恍然:“对了,你没开阴阳眼。我昨天找谢平生要了一瓶牛眼泪,说起来他那里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白越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的瓶子,拧开:“我给你眼睛上面抹一点就能看见了,没事儿,这山上挺干净的,我一路上来都没看见有其他的阿飘。”
“啊啊啊,我不要!”梁蒙看着简禹伸过手来,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飞快地躲到了简禹背后:“少爷救命啊……”
再回头,看白越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简禹把梁蒙拽出来:“哪有什么牛眼泪,越儿吓唬你的,他是看你太低沉了,逗一逗你,让你心情轻松一点……”
梁蒙:“……”
他不敢说,你们夫妻俩,都坏到一家去了。
“不是的,我不是逗你。”白越边笑边摆手。
“我是想正经地告诉你,你今天的造型虽然有点可笑,但是你今天做的事情,能够让七个受害者沉冤得雪,也可以拯救更多的人。还可以拯救很多会惨死的动物,死去的亡灵会感恩你,他们和他们家人也会感激你。”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连这大自然的山山水水都会记住你。
梁蒙被说得飘飘然了:“我真的那么伟大。”
“当然。”白越一挥手:“去吧,比卡丘。”
“……”众人都疑惑,比卡丘是什么?
“是我老家那边的方言,厉害的意思。”白越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是夸他呢。”
被忽悠多了的众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