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看向简禹,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一个非常艰难的问题,直到车在礼忍不住要抽她,这才道:“我说我说。”
手下递上烤好的干粮和水,众人一边吃,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吴优,简禹多少斯文些,车在礼一边用匕首削一块肉,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烤肉的香味飘散出来,吴优又咽了一下口水,这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馋的。
“我说,你们别杀我。”吴优道:“我的师父是显圣真人。”
这名字叫众人都无语,简禹嗤笑一声:“你师父不是叫李大强吗?”
白越插嘴:“就是当年被处死的杀人犯?”
简禹点了点头,他要车在礼帮忙,给的理由是当年失踪被害的女子中有他的一个玩伴,因此才格外上心,从官府使了手段拿来卷宗档案,也是共享的。大家都传阅过。
“是,我师父是叫李大强,但不许人喊他的真名,我做徒弟的,我不敢喊。”吴优叹了口气:“当年师父被抓后,我害怕,就在山里躲了起来。后来被路过的村民救了,他们看我只是个孩子可怜,便收养了我。”
六七岁的孩子,跟着不靠谱的师父自然是瘦瘦小小的,就算是被村民捡了也不会觉得他和穷凶极恶的凶手有什么关系,只会当他是受害者可怜。
到这里都没毛病,他们谁也不会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如果吴优就这么生活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一世吴优。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出现?”
吴优脸色一变,挣扎一下道:“我能坐起来说话吗,这样太难受了。”
直到此时,吴优还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车在礼就差没一只脚踩在他身上,这姿势自然难受。
“可以。”简禹倒是显得很好说话,一把将人拽起来,并不解开绳索,但却让他坐正了。
吴优喘一口气,也不敢进一步要求,而是接着道:“开始都挺正常,收养我的那家人也不错,大约就这么过了两三年,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梦见了师父。”
吴优困惑地皱起了眉:“在师父被抓后,我躲在山中好几日,淋了雨得了风寒,养父母说,我昏睡了四五天才醒,醒来后,之前的事情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直到那一夜,我突然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想了起来。”
简禹似笑非笑:“想起来你师父是怎么把无辜的女孩子抓来,然后杀死,剖腹去了心肝内脏吗?”
如果这话是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说,那自然太残忍。可这话是对一个成年人说的,就无需想太多。
吴优脸色本就惨白惨白,简禹这一问顿时更难看,他好像害怕被打一样,断断续续道:“我,我师父……从没给我看过那些,他被抓的时候,我听抓他的人说起,但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总是跟我说……”
“说什么?”
“说他在保护盘山。”吴优道:“他说盘山即将迎来一场大的灾难,火龙翻身,地火冲天,盘山将成为人间的火焰炼狱,寸草不生,无人生还。”
这不就是盘山一直流传的那个远古的故事,众人都变了脸色,只有白越没什么反应。
“火龙翻身。”车琳娜低声喃喃地道:“莫非是真的……”
人总是对未知恐慌,简禹虽然没像众人那样,但也转头对白越低声道:“盘山的历史记载中,确实有火龙一说,当时情形虽然看起来荒诞,却也实在,不像是以讹传讹。”
他知道白越不信鬼神,也不信天地,估计怕白越直接就当吴优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谁料白越一巴掌就拍到了吴优脸上,把他拍得一愣。
“少说那有的没的,我们对火龙不感兴趣。”白越满脸不在乎地道:“挑有用的说。你为什么在这里,要做什么?盘山河中的风干女尸从何处飘来,李大强举行邪恶仪式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众人都愣住了:“……”
简禹莫名的心里想笑,白越就是这么干脆,在你妖魔鬼怪叫大家都心里发寒的时候,她上来用武力对付魔力,再喊,再喊变成鬼也要镇压你。
吴优被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众人都很奇怪白越此时会说这些,车在礼正要说话,被简禹制止了。
简禹顺着白越的话,言简意赅:“说。”
白越说话,吴优还能不完全放在心上,简禹说话,他就不敢不答了。虽然到现在只有车在礼动过手,但简禹显然是说了算的领导者。
“我说我说。”吴优道:“我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就隐约记得师父说要保护盘山,但我也不知怎么保护,他只是说,别让人靠近无优潭。”
车在礼阴森森道:“所以只要靠近无忧潭的人,你就杀了他们?”
“没有没有。”吴优连忙摆手:“只是一些致幻的药,加上我的笛声,可以控制你们一小会儿,等你们走进湖水,水一呛自己就醒了。之前我也是这么吓唬别人的,然后他们都以为这闹鬼,就跑了,再也不敢来。”
吴优说完,眨巴无辜的眼睛看着众人:“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们,要是骗人,我和师父一样不得好死。”
车在礼是无所谓的,他看向简禹:“龙老大,你怎么看?要不,咱们把他捆着,自己接着找。”
他们这一趟,主要是为简禹找小时候的玩伴,吴优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
简禹沉思一下,却听白越道:“你平时住在哪里?”
“养父母在世前,我都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只是偶尔过来。”吴优道:“后来,他们病逝了,我在前面山洞里简单布置了些东西,大部分时间住在里面。不过只是睡觉,白天几乎都在水潭附近。”
白越莫名关切道:“这太辛苦了吧,身体吃得消么?”
“哎。”吴优沉重道:“我只是看着文弱,身体一直挺好,师父已经过世,是否罪有应得我也不知。只想有生之年遵循遗愿,也不枉生养我的这十万大山。”
还真是忧国忧民啊,简禹唤了两个名字:“按他说的地方,去看一下是否属实。”
“不用找了。”白越拿起车在礼放在地上的刀,又塞回他手上:“没一句真话,弄死吧。”
吴优脸色一变:“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么?”白越冷笑一声:“你知道现在是几月份吗?”
众人不解,吴优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