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他们将每一个水潭的每一个地方都摸了一遍,毫无发现。
徐飞扬站在岸边感叹道:“大人,实在是找不到。剩下要是再仔细,只能抽干潭水了。”
但是这很难,虽然都是死水,但是这年代没有抽水机,靠人工的话,除非开凿一条河道,把水引走。
这工程量太大了,何况他们分析认为,剩下的尸块有很大的可能性并不在这一片。
“让大家回去休息。”简禹道:“徐敏回来了么?”
徐敏奉命带人去周边挨家挨户地查找,这几日是否有人口失踪。
若是无人认识的流浪汉也就罢了,那么大个大姑娘,不会无人知道的。
徐敏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身后却跟着梁蒙。
梁蒙的脚步很着急。
“怎么了这是?”白越一眼看见梁蒙的表情不对劲。
虽然说发生案子死人了,但是大理寺里案子多了,见的死人多了,不是这样的表情。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
梁蒙以前都是时刻跟在简禹身边的,今日不在,不过白越想着人总有自己的事情,放放假也很正常,也没多问一句。
梁蒙几乎是跑了过来,脸色惨白。
简禹道:“怎么回事?”
梁蒙都没喊大人,直接便道:“徐敏说,这里找到一具尸体。”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这得慌成什么样子了?
简禹道:“不是一具尸体,是一块尸体。”
梁蒙的表情呆住了。
“冷静点。”简禹按住梁蒙肩膀:“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不是去找金姑娘了吗?”
白越心里咯噔了一下。
梁蒙今天原来是去找心上人了,那个曾经救了他的金晓彤姑娘,据说他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那他现在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梁蒙声音都有点抖:“晓彤不见了。”
“怎么回事?”简禹也沉了下来:“仔细说。”
梁蒙使劲儿揉了揉脸:“我今天去找她才知道,晓彤前几日和家里争执,一个人出来了。家里以为她去表姐家了,就没在意。我就想去接她劝一劝,结果才发现她根本没去表姐家。我们找了一下午了,没看见人。”
大前天,这正是白越推测的死者死亡时间,两天到三天之间。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梁蒙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难得碰上一个喜欢的,而且还曾经救过他的命,要是金晓彤有什么三长两短,梁蒙可怎么受得了。
梁蒙突然一把抓住白越:“白小姐,你是仵作,你是不是看过尸体了,那尸体……尸体在哪里?她多大了?”
“梁哥冷静点,冷静点,你先放开我。”白越手被梁蒙拽得生疼,连忙安慰。
简禹一见这样,强行掰开梁蒙的手,紧紧搂住他肩膀按下他的挣扎,厉声道:“你冷静一点,你看那尸体也无用。”
没有头没有脸,甚至没有四肢,可以说最好辨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上半身的上面一半,因为被水浸泡久了皮肤肿胀发白,就算是有旧伤痕胎记什么的,现在也看不出来了。
“不会是金姑娘的。”简禹道:“你不记得谢平生还给你和金姑娘合过八字,说你们俩是天作之合,以后会生三个孩子……”
感谢封建迷信,谢平生也不知是真能算出来,还是真的能糊弄,当时白越都惊呆了,连三个孩子都能算得出来。
“对,没错。”梁蒙冷静了一点:“一定不会是晓彤的,不会是的,白小姐,对不起,刚才……”
白越连连摆手。
简禹道:“你再去仔细地问问金姑娘的家人,他们家有什么亲戚,是不是有远一些的。还有,她有什么朋友,会不会和家人争执后心情不好,去姐妹家暂住……带几个人一起去。”
梁蒙连声应着。
他不能在这个案发现场待着,现在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如果真的找到点什么,精神上怕是也受不了。
简禹叫了人陪着梁蒙一起去了。
本来,虽然这案子急,但还没有那么急。白越也没打算熬夜,但梁蒙来了这么一下,就更急了。
金若彤找不到,受害者尸体找不到,不能确认身份,时间长了,他要崩了。
是死是活,现在要尽快给个准话。
简禹使劲儿捏了捏鼻梁,问徐敏:“除了金若彤失踪,可还有其他的线索。”
徐敏缓缓摇了摇头,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不是他们希望看见死人,可但凡再有一个失踪的,金若彤平安的可能就能增加一半,关键时候,人都是自私的。
望了望沉夜色,简禹道:“让兄弟们辛苦点,今晚就不休息了,加大搜寻范围。从现在找到的尸块看,这些尸块都不会小,也不会离这里太远。”
说着,简禹让徐飞扬又去找了个几个村民来。顺便让人回去,把邢队牵来。
邢队毕竟不是专业的搜救犬,不能完全指望。而且它那一身纯白的毛,在这里踩几圈,回去洗澡都要折腾半天,折腾一个院子的水。
白越听简禹回去牵邢队,真的很想把真正的邢队也抓来。那才是老手行家啊。在家睡觉真的是太浪费了。
这地方住的人不少,但是再怎么也不是京城繁华的地方,一定有荒凉偏僻的。
简禹道:“这附近有什么没有人去的地方吗?”
这地方既然有尸块,离真正的抛尸地点应该不会太远,虽然丢去荒山野岭当然最安全,但事实上,京城门口是时刻有人守着城门的,想要将新鲜的,充满血腥味的尸体遮掩运出,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守卫在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不会一个人一个人,一辆车一辆车的去搜。
但凶手就是凶手,无论如何也会心虚,心慌。推着一车的尸体碎块从闹市走过,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胆量。
白越在长久的沉默中,突然举手。
众人都看她。
习惯了,白越尴尬的放下手。
“我有一个想法。”
“说吧。”简禹道:“不必举手。”
白越道:“杀人有很多理由,杀人后处理尸体的办法也是千奇百怪。但分尸这种绝对不常见,我见过那么多杀人案,但是凶手将受害者分尸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