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画像放在一起,很是般配,可惜都戴着面纱,看不见脸,因此不像是鬼,倒像是江湖侠士。
“黑白无常有了。”白越拍拍手上的灰:“现在就查中间的人了,我总觉得,黑白无常两个人是主凶,他们可能是从鸡田府来的。但中间还有七八个呢,不可能都是吧。”
行凶杀人,还不是本地,是从一个小地方千里迢迢赶赴京城。
民间大规模浩浩荡荡的寻仇是不多见的。如果这两个人能带着七八名手下来到京城,那就是相当的有势力,根本就不用费劲儿给赵三元下套,直接杀过去就行了。
如果不是他们带来的人,这七八个人也不可能是赵三元的幻觉。
那就是雇来演戏的人。
赵三元道:“雇那么多人演戏,是不是太危险了,不怕消息泄露,被发现吗?”
“怕,但是没有办法。”白越道:“要不然,怎么办呢?”
赵三元想想也是,评价道:“奇奇怪怪的。”
简禹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今天的死者,很有可能也是这么死的。”
“啊?”赵三元愕然;“怎么死的?”
简禹道:“看见了和你一样的东西。”
一个破旧的医馆,勾魂的黑白无常,早已经被斩首,只剩下冤死魂魄的一串人。
简禹道:“老三心里无愧,所以看见他们之后,虽然也害怕,可是这种害怕,是活人对死人,对鬼魂的害怕。是一种正常的害怕,是有限的。可你想,如果这个人和悬壶医馆有仇呢,或者,悬壶医馆就是他害的,那一串被黑白无常带走的人,就是他害死的,那他看见这一幕,是什么心情。”
要不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呢。
没人能不怕鬼,不做亏心事的也一样怕鬼,但是轻重程度是有区别的。
正常人的害怕,就像是赵老三这样,啊啊啊啊,你不要来找我啊,鬼大哥鬼大姐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要过来。
然后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但做了亏心事就不一样了,做了亏心事的人,真的有可能会被活生生地吓死。他从心里就默认了,这是他做坏事的报应,他是应该被吓死的。
赵三元想了想,同意。
“简大人说得对。”
这不是什么冤魂索命,这是悬壶医馆的人,回来报仇了。
简禹道:“徐飞扬,你派人去一趟鸡田府,具体的查一下当年的案件中,悬壶医馆和什么人有矛盾,包括感情方面矛盾,和病患的矛盾,当地是否还有其他的医馆,在悬壶医馆关门之后,有没有新开的医馆。”
同行是冤家,为了抢占市场多赚钱,有些商业竞争是不择手段的。看书喇
徐飞扬应着去了。
梁蒙和齐敏一起,深入群众,深入民间去,调查那几个穿白衣服的群众演员。
大家一致认为,这七八个人,最有可能是街头的小混混。
这种装神弄鬼,一看就有隐情的事情,一般人是收钱也不敢做的。
只有那种平时就坑蒙拐骗,打着擦边球赚钱,胆大不要命的,才会愿意为了钱,做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
京城是最繁荣的地方,有钱人,有权人是最多的,但也同样的,在街头巷尾,赌场青楼,也有许多穷人,这些人手脚健全,甚至身强体壮,但不愿意干苦活累活,宁可每天无所事事,过一日算一日。
简禹在大理寺这些年,自然是黑白通吃,京城里的三教九流,没有不认识的。
但是他的身份毕竟不像以前,而且也要在白越面前保持形象,因此就没有亲自下凡了。
梁蒙大人代表简禹,走进了京城最大的赌场。
这里,能找到这一片最大的混混头子。
脸上有一片烫伤,还少了一个手指头的金玉泉。
但没有人能在梁蒙面前装老大,除了他真正的老大。
梁蒙视线在灰蒙蒙的赌场里一转,大步走到金玉泉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人往后一拽。
梁蒙的力气多大啊。
金玉泉立刻就被拽得往后退了几步。
“谁谁谁,谁敢拽我,活得不耐烦啦……”金玉泉被拽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口中流出一串骂人的话。
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梁蒙。
立刻,金玉泉往腰上摸家伙的手顿住了,骂骂咧咧的话也收了回去,一脸的戾气神奇的顿时消散,化作三月春日里和煦明媚的阳光,将整个赌场的天空着凉。
“呦,这不是梁哥么?”金玉泉笑道:“梁哥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边上的小弟刚才都打算一拥而上了,一见大哥变了脸,立刻不敢动了。
“愣着干嘛?”金玉泉一瞪眼:“还不赶紧给梁哥拿椅子,倒茶。”
梁蒙在这一片的威信,那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当然他是真会武功,跟这些小混混打,其实是有一点欺负人的。
“别了,不用折腾。”梁蒙摆摆手:“有正事儿,有个事情要问题。”
金玉泉一听,立刻明白:“梁哥,咱们里面说。”
梁蒙不是江湖门派,是正经当差的。说是正事儿,那肯定是大理寺里的公事儿,甚至可能是宫里的事情,不敢怠慢。
金玉泉将梁蒙带到楼上一个包厢,请他坐下。
叫小弟都退下,关了门,金玉泉这才道:“梁哥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弟,尽管说。”
梁蒙道:“你兄弟多,帮我查几个人。”
金玉泉连连点头。
虽然他和官府不对付,但是他愿意替梁蒙做事。
替梁蒙做事,就是替六扇门做事,简禹大方,只要好好做酬劳方面不会亏待,而且在京城里,你和朝廷官员搞好关系都不是坏事,万一哪天惹了事儿,能用的上这一层关系呢?
即便不是什么深厚的关系,有时候简禹一句话,甚至梁蒙一句话,都比别人好使的多。
梁蒙道:“有几个人,七八个的样子,最近被人顾去,穿着白色的囚衣,就是牢里那种,扮演已经被砍头的犯人。”
这是什么玩意儿,玩的花啊。
金玉泉心道,什么毛病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