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主被这番话说的有些愠怒,但王屿就像没听到一样。
看着女店主说道:“我记得一句话,选择比努力重要十倍。有时候面临的选择就是一次机会。要么成要么败。怎么选,要看你自己的决定。”
“还有三十秒!”矮的那个似乎生怕女店主这边的纠结程度不够,不怀好意的提醒道:“要是还觉得贵,干脆直接自己去矿上挖去。那便宜。”
“时间到!”
“我买这块!”
女店主跟矮的那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
她最终还是选了王屿手底下那块石落卡。
“有道是便宜无好货省钱买瘸驴。以为少花钱是赚了,其实……算了,现实会给你们迎头痛击。”
矮的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扫码给摊主转了账。
今晚最大的赢家就是摊主,连开两张。
让他心情大好,连带着说话都客气起来,“要不要帮两位老板一会儿送去解石店?我这儿有推车,很省力的。”
高个子笑起来,“那自然好,要不然我们抱着这么大个料子走这一截,也怪累的。”
摊主连忙招呼周围的摊主帮忙照看一下摊子,自己则把身后的推车推出来,小心将那块莫湾基抱了上去。
这时候,女店主那边也已经操作完了转账。
摊主看着她,“解吗?解的话,我一起送去啊……”
女店主大约是在犹豫。
毕竟她自己就是干这个的。
要是在外面解还要花钱。
但王屿说道:“一刀就能见分晓。几十块钱,没必要牛都卖了去省那根草绳钱。”
女店主这才冲摊主点了点头。
摊主将石落卡也抱上车,招呼着四人跟自己走一趟。
解石店并不算远,七拐八绕走了大约也就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所谓的解石店。
原本王屿觉得女店主那边就已经够简约的了,没想到这个更简约。
直接是在原地起支起来一个长方形的雨棚。
一台水切一台油切,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暴露在空气当中。
差不多赶上个露天的了。
不过生意倒是不错。
王屿他们赶到的时候,前面还排着四五个等着切料子的人。
摊主着急回去照应生意,将他们送到地方,把料子搬下来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着急忙慌的折回去了。
高矮两个男人先前不知道怎么跟解石店这边说好的,所以来了之后,直接插队加塞进去。
机器上的料子切完之后,他们的料子立刻就被固定上了油切机。
女店主看上去很紧张,比她自己的料子看上去还要好奇。
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什么。
但声音太小,王屿听不清内容。
“老板,你觉得里面的色吃进去了吗?”大约是察觉到王屿的目光,女店主开口问道。
王屿笑着摇头,“我感觉最多吃进去几个毫米。进不到里面。这料子赌性太大。我觉得不值得为它冒八十万的风险。赌石的老话不可不信。那都是一分钱一分钱积累出来的经验。要尊重。”
女店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脚边的石落卡,“那这块呢?”
王屿哑然,“你刚才都没自己看吗?你就不怕我走了眼让你损失二十万?”
女店主笑起来,“您有那种赌极品血红的本事。我相信你。”
这说法还真是给人压力最大的一种。
事已至此,王屿摊了摊手,“那我只能希望自己争口气,不会让你失望了。”
“谢谢你……”女店主突然说道。
王屿:“先别忙着感谢,等后面切涨了,再谢也不迟。先说好,要是不尽人意,不能秋后算账。”
女店主,“你放心。八十万我虽然输不起,但二十万真要是输了,倒也不至于活不成。这声谢谢还是要说的。”
王屿也没再矫情。
现在赌石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场娱乐活动。
面对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谢,倒是有些过于郑重。
不过一直让来让去,显得有些矫情。
王屿不擅长。
女店主这会儿地心情王屿大致也能感同身受。
怕料子涨又怕料子没涨。
怕它涨,是因为料子反正不是自己买的,而且买到手那俩人还不怎么讨喜。
怕它没涨,其实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原本那么看好的料子,要是没涨,那被一并否认地包括自己赌石的眼力。
所以这个时候,她的心情肯定充满了矛盾。
不过王屿即便不用异能,也能预见到结果如何。
他跟女店主说的话还是留了几分。
经手的料子数量在那摆着,很多认知已经差不多融入他的下意识。
这是魔都这种地方玩赌石的人不具备的丰富经验。
量变引起质变,在各行各业都是不变的真理。
油切机传来锯片空转的声音,莫湾基已经切好了。
刚才在高矮两人的大力宣传下,所有在场的人都对他们这块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甚至还有一些做原石的摊主都被吸引了过来。
真要是解出品质好的料子,他们也愿意捡个现成的便宜。
随着油切机盖子打开,高矮两人一人把住半边原石,将它们从切机夹具上抱下来。
好几支晃动的电筒朝着他们手上照过去。
王屿的视线也跟着瞥去。
横切面上倒是比他预计的好一些。至少里面还飘着几片翠色。
只不过飘色的面积实在不成气候。就像三毛头上的寥寥几撮毛。
剩下的都不用王屿特意凑上去看,光是听那些围观群众说的内容也能听出来个大概。
“可惜了啊……这料子雾层下的颜色这么均匀……就是太薄了……能有个三毫米厚?”
“最多也就这个厚度了……里面这点色不堪大用……想最大限度回本,就得把这一层浮色取下来。还能加工成薄片卖吧?”
“你是说永楚?现在不好办咯。要是早些年,那会儿市场还买账。现在大家都讲究厚度,太薄的那种现在没什么人喜欢……”
“那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取出来至少还能换些钱。这个色是真的正……就是可惜没吃进去……”
“也不能算是完全没吃进去,还是有几分色进了。就是取件不怎么好取。要是保住一条上的色,其他的那些就一点色都挂不上。要是保每条手镯上都能挂上点色……那就真的只能挂上那么一点。价值也不会特别高……还真是让人头疼。”
女店主朝王屿投来感激的目光。
不过王屿假装没看见。
说到底,也是女店主自己听劝。要是她之意一意孤行,这会儿想哭的大约就是她了。
显然料子切开后的表现出乎那哥俩的预料。
这会儿也没心思怼别人了,开始上手比划怎么处理后续能将价值最大化。
能少亏一点是一点。
王屿跟女店主,直等到前面排队的赌石客解完料子,然后将石落卡送了上去。
“这个皮壳倒是不多见。”女店主冲王屿说道。
大约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毕竟是二十万块钱。
说的轻松,不代表真垮了就不会心里难受。
“石落卡。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场口。”王屿笑着回了一句。
“老板你懂得可真多……是不是经常在佤城那边收料子?”女店主问道。
王屿点点头。
这么说倒也不能算错,毕竟自己还真是刚从骠国回来时间不久。
“我也想去。只不过不敢。”女店主笑着说道:“毕竟那边的传说现在有些吓人。”
那还真不是骗人的。
甚至可以说真实的情况可能比网上曝光出来的要严重的多。
别说女店主这样的女人,就算王屿他们这样的男人,也很难说就一定安全。
所以平常在骠国王屿也不敢到处乱溜达。
虽然佤城那边相对治安算好一些,但真要是被有心之人盯上,那就是行走在路上的几十万。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撺掇别人去骠国。
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想想惨死的露西,王屿心里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般。
“老板,你没事吧?”大约是看王屿表情不对,女店主关切地问道。
王屿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刚刚想起一些事……”
女店主贴心的没再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老板,你觉得刚才那块石落卡最可能的表现是什么?”
王屿沉吟了一下,“种水问题不大。但是石洛卡这个场口不太会爆色。最好的可能性是带飘花。”
只要种水达标,有飘花加持也算不错。
“飘花?飘花好。现在飘花的行情也是在上涨。大家还是很喜欢飘花的。”女店主神色一喜。
王屿叹了口气。
人果然只想听好听的跟自己想听的。
刚才自己明明说最好的可能性是带飘花。
她却只把飘花给听进了耳朵。
他琢磨着要不要给她纠正一下不严谨的说法时,女店主又说道:“赌石赚钱,钱又赌石。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屿看了她一眼。
这话可不像是一个赌石客说出来的话。
赌石客的乐趣就好比钓鱼,永远不知道咬钩的是条什么鱼。
赌石的快乐就在于印证的那一瞬间。
可听这女店主的意思,倒像是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