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告诉你，五十万买也可以，也会有的赚。但可以再多看看？”
梅灵一下语塞，这句话她有印象，但也只记得前半句，后半句说了啥早没了印象。
“最后十六万就买下来了。你怎么不说？”她不依不饶。
“我跟货主是长期合作关系，大家都有的赚，不是皆大欢喜吗？”少年说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梅灵娇叱。
少年摊了摊手，“那又怎样？你能把我拉去枪毙？”
眼见两个人斗嘴斗得不相上下，王屿赶忙当起和事佬。
好容易平息梅灵的怒火后，他开口对少年问道：“你怎么断定料子里面的价值一定不止五十万？”
“没有碎纹的会卡，二十公斤的大小，出成品的数量能翻两倍上下，单就这个比例来说，这个料子就只存在赚多赚少的差别。”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就因为这？”王屿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年的话只说了表面的部分。
“不然呢？”少年咧嘴笑了起来。
随即问道：“这个料子你们买不买？”
竟是有逐客的意思。
强烈的探究心促使王屿下定决心，“都是同行，开个实在价吧。”
少年想了想，“对眼的话就八万吧。”
王屿点点头，摸出手机道：“加个微信吧，后面有什么好料子，可以发给我看看。”
少年看着王屿，短暂犹豫过后，还是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页面。
“我手里还有不少料子，都是从矿区直接带过来的，有兴趣吗？”少年问道。
“有。”王屿回答的很干脆。
谈妥眼前，又说定后面等少年联系自己，王屿便带着仍气鼓鼓的梅灵及满脸不耐的向远峰继续朝前面走去。
等终于溜达到向氏翡翠门口的时候，向远峰脸上的表情这才生动起来，正准备提议大家进去坐上一坐的时候，梅灵瞥了眼时间，叫道：“九点了，马上就九点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向远峰终于认命了，看样子今天是没机会赚这笔钱了。
跟杜远在向氏翡翠门口集合后，四人终于踏上奔赴畹镇之旅。
乖巧的二彪子早已等在界碑广场附近的阴影里，等四人车子停靠，他便如幽灵般冒了出来。
王屿有上一次历险的经验，这次倒是很淡定，梅灵身处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气氛里，心里只觉得很刺激。
“前面那个红砖顶的厂房，看到了吗峰哥。就在那。”二彪子扒在车窗口给向远峰指点着目标。
“里面人多吗？”向远峰打探着情况。
二彪子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不少，刚才光我看见拉肥羊的车就过去十多辆。还不包括之前就已经到的。”
“进去应该不会被人注意吧？”向远峰又问道。
这种暗标场子跟赌料局不同，虽然都是坑人钱财，但暗标场一般来说只有手里有毛料资源的人才有本事玩得转。
搞不好进去里面就是熟面孔。
向远峰早就从二彪子处得知，攒局的人是马明，此时自然格外谨慎。
“我刚才打探过了，他没在。你们进去玩够了，差不多就出来。省的打照面尴尬。”二彪子是向远峰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向远峰点点头，跟二彪子分别后，继续朝前开去。
车子刚驶过广场，就看到附近扎堆停着几辆暗红色的轿车，看外观就跟出租车相差无几。
梅灵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刚才说的拉肥羊的车吗？”
向远峰余光瞥了一眼，回答道：“说错了，那里面开车的是摆渡客，拉人去骠国赌博的。按人头拿钱。”
听闻这话，梅灵瘪嘴很不屑的收回目光。
向远峰打趣道：“你还以为咱们今晚去的地方多正经呢？就你这样的，送进去我们也能赚人头费。”
梅灵的好奇心一下被吸引了起来，“能赚多少？”
杜远接话道：“就你早上在吉茂准备出手五十万毛料的战绩，一千块随随便便就能到手。”
“才一千块？”梅灵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算很高了好吗！一晚上拉十个人头，就小一万块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什么投资也不用。什么风险也不担。还要什么自行车？”向远峰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梅灵才稍稍安分一些。
就算是做条咸鱼，也一定要做最咸的那一条！
四个人很顺利进入到厂房里面，院子门口只有一个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男人在把门。看到四个没有介绍人的客人出现，倒是也没有过多盘问，伸手指了指身后，示意众人直接进去。
走过灯火通明的院子，四人朝着黑漆漆的破旧厂房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发现空间变得越发大起来，整个地形呈一个口小肚大的形态。
“这地形不错，进来就别想轻易跑的出。”杜远笑说。
来到厂房门口，里面鼎沸的人声混合着熟悉的金属切割石头的摩擦声便传入王屿耳中。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想着，肩膀就被向远峰撞了一下，“一会进去，正好可以看看你那位牛老板手气如何。”
王屿眉毛一挑，“他就是在这个场子里？”
向远峰点点头，“你以为这种场子是那么简单就能办的？”
说完迈开步子率先走进去。
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走进相对狭长的昏暗室内，最抢眼的，莫过于摆在从头至尾通排并在一起的木桌上那些满满当当的玉石毛料。
里面数不过来的电筒光源，像扑火的飞蛾，全都集中在那些毛料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烟草混合着汗水的臭味，再经过人体各种气息的催化，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鼻头。
梅灵皱着眉头，手在鼻端扇了又扇，发现并无半分作用后，最终覆在自己鼻子上。
“这才哪到哪啊，来都来了，就大大方方的。别又想吃柠檬，又嫌酸的。”向远峰打趣道。
听闻这话，梅灵顿时不高兴起来，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将手拿下来，挺直腰杆，第一个朝着面前的料子走过去。
她妩媚的身影，透过昏黄顶灯照射着的悬浮灰尘以久久不散的烟雾，落在身后王屿的眼中，显得既朦胧又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