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沫共生。
王屿在心里陷入了沉思。
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过水沫共生的料子,但是大抵来说这个比例并不算大。
如今也算是第一次听到有场口会以此出名。
也许是看王屿若有所思,男人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立刻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大谷地不算知名场口,所以了解的人也不算多。但料子是不会骗人的。有水沫子的料子上手分量就不对,谁还跟你往下谈。”
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会不由自主打退堂鼓。
水沫共生的料子,并不仅仅是翡翠原石里面夹杂水沫伴生矿,最主要的是这种料子掺杂的杂质太多,在取件的时候,很难取出一件完整且卖相好的成品。
加工过程费时费力不说,成品的整体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非常不划算。
“全都是这种料子?”王屿问道。
大谷地再不出名好歹也有自己的场口名字,要是这么不堪,根本不配拥有姓名才对。
男人摇摇头,飞快的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大部分料子是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品质不错的,但是这种料子少,而且还存在一个问题就是碎裂多。”
看样子男人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貌昂忍不住劝道:“王兄弟,要不就算了。这个场口我看去不去都没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这次料子收的不够,咱们可以再努努力。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不知道貌昂这番话里的哪个点触及到了男人的神经,他有些不爽的翻了翻眼皮,开口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场口虽然没大部分料子品质是不行,但好歹也是爆色的场口。市场上翠色种质最老的料子产地就是我们大谷地。”
说完,才发觉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这该死的集体荣誉感。
除了坤巴瞪了他一眼之外,貌昂跟王屿倒是仿若未觉。
达马坎也木西手上的料子固然好,但毕竟不多,要留着慢慢卖,给到价才能出手,注定成不了店面销售主力军。
大谷地也还是要去的,只不过王屿现在已经不敢对它抱有太大期望了是真的。
“你要去大谷地?”男人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王屿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貌昂倒是抬脚踹了他坐的椅子一脚,“我们去不去是我们的事,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男人的脸色瞬间又难看起来。
“大哥,都是讨生活的,不容易。您看这件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没准后面我们哥几个也要来达马坎上工。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见到几位大哥,咱们相互好帮衬……”男人开始卖惨,并试图说服眼前的王屿跟貌昂能放自己一马。
貌昂笑着指了指坤巴,“你先问问他,只要他没意见,我们俩好说。”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下来,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时候王屿的电话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杜远打来的。
赶忙接起来,还没等开口,就先被杜远质问起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晚上没看到你人,刚才杨霖又来敲房门。我该怎么说?”
虽然声音被他压的很低,但是王屿也听得出来,他声音中的怒气。
“你是怎么回事?刚来第一天就夜不归宿,你该不会是跟……”
他话没说完,王屿就立刻出声打断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边出了点事,还没处理利索。等回头后面我跟你详细解释。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远一听王屿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是在诓自己,于是立刻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严重吗?要不要我过来?”
王屿赶忙说道:“这边的情况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负责照看好他们不要添乱,我这边暂时还走不开,等处理利落我跟你联系。”
杜远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跟杨霖说你昨晚回来的很晚,今天一早有事又走了。怎么样?姑娘家一般都爱胡思乱想,这种时候能尽量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王屿这会儿无暇顾及这些,随口说道:“你看着应付吧。我先不跟你说了,后面细聊。”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转头问貌昂,“还有多少人没来拿钱?料子现在是不是已经收的差不多?”
要是基本到了收尾阶段,还是赶紧打发那边几个人撤回佤城吧。
来矿区本身就很难做到首尾相顾,有点什么突发状况本来就是常态。
貌昂想了想,走到特莉放账本的地方将她记录的本子翻找着看起来。
他看的很快,倒不像是在看字,更像是一目十行。
王屿也好奇的凑过去一看。上面的骠国文字自己虽然不认识,但是上面歪歪扭扭的签名以及手印,却看得分明。
貌昂指着账本解释道:“以手印为准。有些人不会写自己名字,只要是摁了手印的,那就是已经两清的。”
从头翻到尾之后,貌昂说道:“大头都差不多了。就还有三个人没来取钱了。”
又看了两眼之后,补充道:“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这三个人虽然不说特别熟,但也认识。料子随时可以拉走。等后面人来了,按照特莉姑娘账本上记录的重量来算钱就是了。”
王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等他们都结算完再说吧。”
虽然不排除这三个人是因为临时有事情才没能及时来取钱。
但王屿觉得,反正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眼下这种时候,取钱的事都不积极,要么就是有要紧的事脱不开身体,要么就是另外存了其他的心思。
貌昂点点头,他倒是也希望料子能晚一会儿带走,这样王屿还能在矿区多呆一会儿。
自从当温老人带着敏敏走了之后,貌昂就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是常常跟萨沙呆在一起,仍然难以排解。
他这边还在想着,萨沙就搬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