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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除了容景一把抱住了卓欢,其他人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只来得及捕捉到蓝青抱着古焰一起坠进葬剑崖的身影。

大家还没来得及悲伤,剑无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一手拍出一道现成的符篆,轰退了红衣,随及将大步向空中一跨,就要隐身不见。

剑无的无字就体现在这里,可以随时随地的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剑,乃至剑气都消失不见。

当真让他遁入了空中,他就会向之前的卓欢一样无踪可觅,而大家还不比先前的古焰,古焰毕竟在他们身上留了火气做标记,这才能那么肆无忌惮、从容不迫,他们可没来得及在剑无身上落下任何标记。

又哪怕他们落下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这是在真剑门内,只要稍稍逃开一些,剑无不但能逃出生天,还有可能带其他人反袭回来!

但大家又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逃走!

红衣的剑气,苏冰清的符字,都在刻不容缓之间袭到了剑无的身上,包括抱着卓欢的容景都腾出一只手来甩出了一道剑气。

失去蓝青的激愤让他们前所未有地爆发了,因此虽都只是仓促之下发出的一击,三者叠加之下,还是生生地将剑无已经隐没了一半的身体给逼了出来。

剑无“噗嗤”喷出一口鲜血,没有片刻迟滞,一踏脚上了剑,又要御剑离开。

“炎龙引!”

卓欢低道,浑然天成地举剑一劈一撩一刺,刚刚因为蓝青的缘故她失神片刻,这会儿却是恰恰赶上了。

有扎实、凝炼无比的炼气十二期修为在,再加上炎龙引本身的神妙,卓欢自己更是吃透了其中的精髓,这一记炎龙引早不是最初火蚯蚓的模样,已然具备了一条火蛇的规模。

与此同时,光环系统背后,白虎虚影淡去,朱雀身影凸显,这条火蛇瞬间又涨大了不少,当真有了几分火龙的派头,气势凌空,一往无前,一头穿过了剑无的胸膛。

剑无一个踉跄,红衣、苏冰清、容景那里的第二波攻击已然再次到来。

“小辈敢尔!”

一道剑光远远飞来,堪堪在所有攻击正式打中剑无之前绞灭了他们。

随即一个峨冠博带的白袍身影从遥远的天边,一步跨到了大家的身前,气势冲天而起,几将大家禁锢,竟赫然又是一个元婴!

“师兄,我又没把事情办好。。”

剑无一头跌进了他的怀里,火蛇的焰芒散去,显露出他胸前一个硕大的火洞,火洞口四周还灼灼燃烧着火焰。

“是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袍元婴一挥衣袖,火光顿灭。

他冷然抬起了头来:“你们敢伤我真剑门的人,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剑一门主真是好大的脸!”

容衍的声音远远传来,不一时他也到了近前。

与他一起出现的,除了原本的郭长老之外,另有一个穿着跟苏冰清一样冰绡长袍的青年,手执一柄黑褐色拂尾的拂尘,面色冷然如冰。

剑一看到青年,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容衍的嘲讽已然再次袭来:“嗯,你家金丹长老被我天浮宗两个筑基弟子外加一个炼气童子并我的剑灵给欺负了,所以剑一长老这是要亲自出头,为他找回场子吗?”

金丹长老被筑基弟子欺负,哪怕人数悬殊,这也是足够讽刺的了。

更讽刺的是,一个元婴门主还要亲自下场!

剑一脸色一僵,正要说些什么,容衍没扫到蓝青,惊疑地又开了口:“蓝青呢?”

“蓝青欺负了天鼎宗的元婴门主,跟他同归于尽了。”

卓欢悲愤地回答。

剑一眉头霍然一跳,容衍、郭长老包括那个冰绡长袍的青年亦是同时一怔,郭长老怒极反笑:“好好好,为我天浮宗几个筑基、炼气期的小辈,你们两大门派当真用心良苦,不但金丹长老亲身上阵,连元婴门主都悍然到场……”

“一个炼气童子换一个元婴门主,按我说你们赚大发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剑无气虚不稳地插嘴。

“我们天浮宗要杀一个元婴门主,还不需要拿一个炼气童子的性命来换。”

冰绡长袍的青年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古焰……他不值!”

“容暹宗主好大的口气!”

剑一不屑道:“老夫等确实不知你悄无声息地就结了婴,但你以为你结了婴就可以将这天下的元婴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卓欢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如许年轻的青年竟就是容景的师尊,也是天浮宗的宗主,亦是一个元婴修士!

当下,容暹缓缓地又向前走了一步,静静道:“我并没有将这天下的元婴修士都不放在眼里,我只是将你们都不放在眼里而已。”

“呵……”

剑一森然道:“再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又怎样呢,你最终也只得一人,就算三头六臂也是□□乏术,你在这里,倒是保住了眼前这几个人,你们天浮宗却是要彻底覆灭了。”

“剑一门主这是打算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容衍犀利地点出了他的用心,嘲弄地笑笑:“不过要让剑一门主失望了,天浮宗并不止我父亲一个元婴真君,就算听了你这样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心急火燎地返身回援。”

镇守天浮宗宗门的不但有七阶的长啸在,孙长老也于年前勘破了壁障,一跃而成为了元婴修士,天浮宗此刻的安全,可以说是再稳固不过!

这些人原本就对天浮宗估计不足,想来也不会派多少元婴修士过去,能有一个两个坐镇已然很了不起,本来这整个天浮也没有多少元婴修士存在。而真只得一个两个过去的话,基本他们也就回不来了——天浮宗哪怕落魄了,那也是天浮大陆的老牌宗门,一个个拿去出说以一当十有些夸张,同阶之内却是基本碾压的!

顿了顿,容衍又笑笑:“又哪怕真要回援,先灭了你们真剑门也是来得及的,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少说,多做。”

容暹淡淡地训了一句,一抖手腕,手中拂尘那灰褐色的拂尾瞬间一炸,迸出了硕大一个诛字,闪电般印到了剑无的身上。

剑一完全没有想到,措不及防之下竟来不及做任何事情,剑无更是哼都不哼一声,已然身亡。

剑一徒劳地探了探他的胸口,恨声道:“你们天浮宗口口声声我们真剑门和天鼎宗好大的脸,居然元婴、金丹一起来欺负你们天浮宗的小辈,而容暹你眼下做的又是什么,何尝不是以元婴真君的身份欺我真剑门金丹真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此而已。”

容暹淡然道,手腕又是一抖,拂尾分作九股,每一股都各自在空中书写了起来。

剑一恨极,左右手一抖,各执起一把长剑,右手向容暹那边封去,左手却是狠狠一剑扫向了容景和卓欢。

是为他们,剑无才会枉死。

又正好他们跟剑无一样都是元婴之下,他这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卓欢早提防着她恼羞成怒,又正好自己就在容景怀中,当下脚步一错,已然遁入风中,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一直奔到了容衍和郭长老的身后。

红衣那里,亦是见机极快,同样拉着苏冰清避到了容衍和郭长老的身后,容暹和剑一之间,竟是顷刻之间就一片空荡,再没有别的人。

剑一横眉,干脆决定连容衍和郭长老一起斩杀,虽说他们此刻并不像刚才的剑无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存心要杀,相信他们也是抵挡不住几个回合的。

只是他剑势刚消,新招未起,容暹那里早有海量的符字扑了过来,迅疾、凌厉,一下子让他陷入了左支右拙的境地。

这还不是全部,九股拂尾,仍当空源源不断地书写着,大量的字符前仆后继地扑向了他,将他完全压制住了,甚至做到了完美的控场,不让两者相战的余*及到近在咫尺的容衍等人。

做为一门之主,剑一的战力或许跟容暹有一定的差距,但剑一会最终陷入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却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高手相争,岂容一丝半毫的分心,而剑无的死却是让他大失分寸,竟让报复的念头压过了决战的心思,自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也是容暹会拿剑无下手的原因之一。

斗法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战力相比,其中斗智斗勇,风险异常!

战斗的结果并没有悬念,真剑门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同时其它几个大门派也是狼狈不堪,派出围剿天浮宗并其它几个小门派的长老弟子竟是十不存五。

岁月变迁,不但天浮宗如此低调地发展了起来,其它几个小宗门当中亦有诸如扮猪吃虎之类的存在,先前正愁没有借口进行扩张,天浮大陆真的平静很久了,谁都不敢轻易掀起战火,毕竟人心思静,当真谁敢主动掀起战事,只怕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天浮宗也一直在暗中慢慢发展壮大而已,没有多余的动作!

此番却可以说是正中下怀,合纵连横,大刀阔斧地就反攻了回去,那些老门大派,自骄日久,措不及防之下,竟是纷纷吃亏。

当然,也有数个老门大派凭借其深厚的底蕴在这一战中留存了下来,哪怕因为悍然出手,引来了众多小门派的围攻,也没能伤筋动骨。更有众多真正孱弱的小宗门在这一战当中消失不见,逆袭反攻的终究只是少数,大多只能在这次的倾轧当中毁灭。

修真丨世界就是如此残酷,面对强权,哪怕公理仍存,得不到及时的援手,也是于事无补,真想在岁月的激流中长存下去,除了自身硬起来,没有更好的办法。

经此一战,整个天浮的局势一下子大改。天浮宗以两大元婴,一大七阶凶兽的底气隐隐成为了天浮大陆的龙头首座,其它诸如真剑门等早先的老门大派,一部分就如真剑门一样彻底瓦解,被天浮宗还有另外一些后起之秀吞并吸收;另一部分仍是顽强地保存了下来,其中天鼎宗就在其列。

说起来,天鼎宗这次介入并不深,只出来了古焰一个,本意是带了苏冰清回去就好,顺便帮真剑门镇镇场子,谁知最后竟一去不回。

对此,天鼎宗闷声不吭地吃下了这个大亏,其它宗门也不好对之动手。

至于天浮宗本身,以他们眼下的规模,整编真剑门等几个早就被他们打残了的宗门已然吃力,至少短时间内不宜再贪更多。

横竖失去了元婴门主的天鼎宗如今也翻不出多大的风狼来。

如今天浮宗的顶尖力量的确是足够了,但中段力量还是远远不足,赵钱孙郭等长老无不盼着本宗能再多几个金丹——虽然这次也收编了几个,但至少短期内还隔着一层,不如自家养大的好。

至于苏冰清和容景,更是被寄予了莫大的期望,为此几大长老一丝也不肯劳烦他们,默契地为他们留出了相当充足的修炼时间,正好因为收编了好几个宗门,宗内富裕了不少,又为他们添了不少份例,只求他们能够早日一飞冲天!

卓欢因此也没摊上什么事,因为还停留在真剑门没来得及回去,她甚至连日常都不需要做,日日伙食还有人送上门来,变着花样、品种丰富,但她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始终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说起来,蓝青当时那一脚踢得真是太重了,她直接被疼蒙,因此都没能看清蓝青究竟是怎么替了她把古焰弄下去的,也没来得及看到蓝青是不是留有什么告别的表情。

因为有123言情系统子系统在,她猜蓝青多半没有事,只是回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跟蓝爹团圆,但这就算算不上是死别,终究却还是生离,尤其是还发生在那样惨烈的情况下……一想到她是替了她的,她就特别的受不了!

她甚至常常疑心,123言情子系统真的能及时把蓝青送回去吗?

有123言情种种抽抽、断片的不良前科在,她真是对它一点信心都没有。

虽然此123言情系统未必延续了123言情本身的这种特性。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悲观。

还有一种物伤其类的颓丧,深切感受过修真丨世界的这种残酷性后,她难以避免地对回去不再是那么充满信心,谁知道生命什么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呢?

又哪怕她的生命真的已经戛然而止了,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么难过。

她发现,她其实并不怕那种也许什么都没有的空寂和虚无,她只怕有那样一个人,或间接的,或直接地被她送入了那种虚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这之后的痛苦根本无法言说。

忽忽到了蓝青头七的那个晚上,卓欢一人带着酒食去了葬剑崖。

斟满一杯酒,浇进崖下,卓欢想倾诉点儿什么,最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希望她一切都好,希望自己能早日回去。

她只有这两个简单的愿望,却都是那么渺茫。

不能说绝望,却无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还有我。”

一个热烫的怀抱,无声无息地将她裹了进去。

卓欢微微愣怔:“容景……”

“哭吧。”

容景认真地将她翻了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

卓欢惊觉,容景不知不觉中竟然又长高了,最初的时候他们明明差不多高的,此刻自己却是这样娇小的正好被他抱个满怀。

而的确,现在她正需要这样一个足够温暖也足够宽厚的怀抱。

她轻轻将手环上了容景的腰,先开始还是默默流泪,到最后却是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哭蓝青,更哭自己,她只是个普通人,其实没有那么勇敢也没有那么坚强,她只想简简单单活着,毕业后找个也许不是特别好但是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有父母亲亲热热,有兄嫂和和睦睦,还有卓阳,不是特别听话,但也没那么淘气……她的生命,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重,有那么一个人,因为自己离开了……

这一刻她特别能理解蓝青那时候的感受,哪怕蓝青于她并没有如蓝爹于蓝青那样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坦然受之,她并不是蓝青的什么人,怎么能承受得了她这样的倾力相救?

容景耐心地抱着她,一直等到她哭累了,声音渐渐歇了下来,才开口道:“她不独是为你死的,她是为我们大家……”

卓欢一怔:“我……”

“她救下的并不止你一个。”

容景亲了亲她的头发:“还有我和苏冰清,还有红衣……真要内疚的话,也应该是我们内疚,是我们把你们带出来的,结果却没保护好你们。”

“不……”

卓欢怔怔地抬起头来。

“怎么,想为我们说话吗?”

容景低头抵上她的鼻尖:“但事实就是这样,追因溯由,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可是……”

卓欢吃力地想说些什么。

“我们还都太弱小。”

容景坦然承认:“面对那样强大的敌人,便是我也升起过舍身一搏的念头。其实挑战剑无,本身固然是因为听闻天浮宗消息之后的义愤,更多还是想化静为动,再从其中找契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并不介意做类似的事情。”

“我想苏冰清也是这样……”

容景淡然道:“我们四个,最终会走到一起,那是因为我们原本都是类似的人。因此对蓝青来说,这也是最为自然的选择——就像你义无反顾冲出去的一样,我想,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很多,大约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当时就是怎么想的。”

“又或者,”

容景若有所思道:“她比你还多些别的依仗,计算过那样我们才会遭受最小的损失。”

“她……”

卓欢自是知道,蓝青最大的倚仗就是123言情子系统,并且123言情子系统除去监督用户在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作所为之外,最大的义务就是即时送用户回去,从这一点上讲,蓝青替换她的确是将她们当时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因为她死了只是离开,而其他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可就算这样……卓欢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或者我这么说吧。”

容景重新将卓欢按进了怀里:“如果这一刻你在下面,她在上面,你希望她像你现在一样吗?”

“我……”

卓欢怅然,她自是不希望的,只是死者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生者的悲伤。

容景又道:“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们,为了不辜负她,我们只有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连带她的那份一起。”

蓝青的那份——是想认认真真活出个样子来。

卓欢垂眸,所以现在自己不但要坚持自己回去的理想,还要继承蓝青的那份认真。

若是有了蓝青的那份认真,其实结局是什么也并不重要了吧。

自己努力过,自己坚持过,已经足矣。

机会渺茫并不可怕,道途艰险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失去了那份坚持的信念。

困顿了很久的念头终于有些松动,沉甸甸的心思总算稍稍轻松了一些,卓欢轻轻紧了紧双臂间的腰肢,渐渐沉静了下来。

“你……”

卓欢有些迟疑地说:“今晚说了很多话呢。”

“不,”

容景也紧了紧怀抱:“是我一直说得太少……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自己,所以常常言语困顿。”

“你的言语一点也不困顿。”

卓欢闷声说:“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连我都被你说动了。”

“这是因为……”

容景静了静道:“你已经难过了七天了。”

“意思是,”

卓欢吃惊地抬起了头来:“这些话你足足想了七天吗?”

同时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欣慰,自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天,也让容景跟着担心了七天。

“不能完全这么说。”

容景伸手帮她捋顺几丝头发:“的确打了很久的腹稿,但会在今天说出来,只是因为这个时机最合适。”

“我让你操心了。”

卓欢内疚地说,奇异地并没有那种大人反让小孩操心的违和感,时隔两年,原本那个稚气明显的少年竟是完全不见了,十五岁的容景已经颇有几分沉肃的大人模样,个子更是拔高了不少,虽然还不到一米八一米九什么的,目测也已窜到了一米七几,倒是她自己,站在他面前一团的孩子气,连心思行事都是如此,明明早就是一个成年人,该时时记得调整把握自己的心态、状态,却一味让自己沉浸在那些负面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这不是说蓝青的离开她不可以悲伤难过,而是说自己绝不该因此而变得消极低沉。

若是没有容景今天的劝慰,真要让她一直那么颓丧下去,只怕蓝青知道了都要开始后悔踹她那一脚了吧,或者还会想,她当时就应该再帮她一把,直接把她踹下去才是,横竖她活着也没什么用,只知道自怜自惜,自怨自艾。

这么想着,卓欢不禁莞尔。

容景就在这莞尔的唇角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同时还有一句颤抖的话,悄然无声地湮没在了这个吻中:“真的不敢想,如果当时蓝青没有替了你,现在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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