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大理寺接到张楚的谕示后,立即开始了对京中官员的查办。顿时整个京都变得乱烘烘的。
木远成进城后,看到大街上官差衙役随处可见,有许多官员被抓捕带走。
这是怎么回事,木远成心中疑惑道。他虽然身在城外大营,可大营距京城也并不远,他为何什么风声也没听到呢?难道父亲让他回来就是为了此事,想到此处,木远成赶忙向木府赶去。
木府,管家跑来向木定国禀报。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木定国微惊道:“哦起成回来了”
“快,让远成到书房来见我”木定国催促道。
“是老爷”木管家急忙向外跑去。
木定国书房,
“父亲,你差人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木远成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远成,你回来的时候街上的情景都看到了吧”木定国道。
木远成点了点头。
“管家也与我说过了,父亲,我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突然获罪被捕,要说罪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怎么会突然事发?”
“远成啊,我找你回来就是为了此事,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陛下召南安王回京的事吗?”木定国道。
“孩儿记得,并且儿子发现这一切就是从南安王进京开始的。”木远成道,他这一路都是在思考着的。
“你说的对!就是从这个张辰入京开始的。”木定国脸上浮现思忆之色。
“从陛下召他入京我就感觉不对,所以我派出人马想试探一番,没想到真让我试出了一个藏在深渊里恶鬼。他隐藏的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意想到”木定国厉声道。
木远成闻言讶的抬头,\\\"父亲您是说南安王所遇到的刺杀是您安排的?”
“没错!为了杀他,我甚至动用了独树岭的力量,却还是都失败了。”木定国答道。
木远成闻言又是一惊,父亲竟然动用了独树岭的力量,那可是木家隐藏在京城底下的尖刀啊!
“过祥说来,这南安王确实不简单!”木远成自语道,他清楚,他父亲派出去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还动用了独树岭的力量。
“父亲,若这一切真是这个南安王所为,那他如此搅弄风云,到底意欲何为呢?”木远成问道。
“太子被废,储君之位悬而未决,我也不知陛下因何事召他入京,但他自己肯定是为了那个位置来的”木定国肯定道。
“陛下召他入京,又如此纵容其在暗中搅弄风云,难不成真的打算传位给他?”木远成难以置信的说道。
木定国摇了摇头,否定了他这个猜测。
“这个问题我苦思了良久,终于在最近才想明白。你说的没错,陛下就是在有意纵容张辰如此行事,但绝不是为传位给他!”木定国断定道。
“父亲,这又是为何?”木远成眉头皱起,不解的问道。
“你好好想想,地方官员大案及现在城中的官员清查,损害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力量,尤其是我木家、卢家、郑家、金家、刘家这五大家族的力量。我木家在地方的一众附属官员,甚至隐藏在军中的一些心腹,已经被打掉了十之七八。”木定国一拍桌子,这些事情竟让他们吃了哑巴亏,有苦不能言。
“想来其他几家也是一般,陛下是在借张辰这个契机,名正言顺的削弱我五大家族乃至国中世族的力量。换句话说,陛下若真的想让张辰继位,就不会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直面我五大家族的压力。林琛、徐威、吴蒙三人虽然看似支持张辰,但我猜测这并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还没有明确表态,他们三人最终还是要服从陛下的决策的。
“陛下这是在为心中的后继之君铺路,而这个后继之君,不会是张辰,不会是雍王和代王,更不会是废太子张宣和元王张灵了。”
“安王张沐,瑞王张枫!”木远成突然说道,如此说来,陛下会在这两人中选出储君。
“暂且不说将来是其中哪一人继位,我木家现在是非常危险的。五大家族中,我木家实力最强,势力布及朝野,陛下早已我木家有所忌惮,只是有你姑姑在,我木家也没有露出什么把柄,所以陛下也不好明着打压。
在这几次事件中,也尤以我木家损失最为严重,说不好就是专门针对我木家。”木定国幽幽说道。
“那父亲让我回来,是想让我做什么?”木远成道。
“远成,城外大营的兵马,你能掌控多少?”木定国反问道。
木远成思索了一下,答道:“除我所统领的本部兵马外,其他三个兵马都尉,有两人与我交好,这两部人马也是可控的,只是剩下的一人是陈武的亲信,且与我向来不和。”
“哦,对了,昨夜陈武出营进了城,我听说是陛下召见了他。”木远成突然想起说道。
木定国闻言一惊,陈武进宫见驾他竟然不知。
“看来陛下已经想到这一步了”木定国自语道。
木定国对木远成正声道:“远成你记住,一旦有突发情况,你要马上控制住大营所有兵马,使其为我木家所用,你和远堂的独树岭是咱们木家最后的底牌。”
“陛下现在态度未明,但为了我木家,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我明白了,请父亲放心。”木远成保证道。
陈武虽是主将,威信也颇高,但他这些年在大营中任职,也笼络了一批亲信,毕竟很少人不愿意与他木家结好。
驿馆被烧毁后,张辰命人在城中租下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作为落脚点。
房间里烛火通明,张辰正看着柳珪送来的书信。柳珪和魏承率军尾随入关,沿途关隘已被他们完全控到。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距京城五十里的地方,正在山岭中隐蔽,随时可以进军京城。
信的最后,柳珪说明了他对现在京城局势的看法,他认为在目前顺境中还有隐患,皇帝的最后态度不明,几大家族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掉出来,还不可调以轻心。
张辰放下书信,想着柳珪的提醒。确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与皇帝老子“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皇帝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在前面拉人下马,他乐得在后面顺水推舟刨坑埋人。
一切的巧合,只要皇帝不说破,它就只能是巧合,没人敢公开质疑。
一盘棋,多方执子,都以为自己是棋手,却又都在局中。
张辰又拿起一旁影阁送来的情报看了起来,皇帝昨夜秘密召见了城外大营主将陈武,今天木定国之子木远成突然回了木家。木定国与金家刘家在聚仙楼见面。
张辰看到这里目光停住了,皇帝老子和木定国都盯上了城外大营,皇帝是为了控制局势,木定国这老狐狸则是嗅到了危险在抓底牌。京防大营有三万兵马,对京城的全局安危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家会面,恐怕是达成了什么共识。驿馆失火他早已查清,就是金家所为,等等吧,最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张辰捏了捏眉心,京城这这趟浑水有时候真让人看的头疼,浑浊之下,尽是纠缠交叉的枯烂叶。不过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这棋局该如何破局呢?
看来还得他再去给他们添上一把火,一把足以燎原的大火,一把皇帝的伸长的手烧回去,二把木定国屁股下的火烧旺了,让他坐不住跳起来。
不猛烈的撞击,哪里来的火星来点燃炸药呢!
张辰提笔给柳珪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只有几行学:不日京城将有变,可适时进军,另外云州可动!
张辰将信密封。
“凌夜”张辰向外喊道。
在外执守的凌夜闻声,立马推门而入。
“殿下有何吩咐”
张辰把信递给他,“你把这封信交给影阁,让他们秘送到城外五十里处交给柳珪。另外”
张辰伸手示意凌夜变附耳过来,低声道:“另外,让影阁将正在押往京城和被拘在原地的世家爪牙官员统统除掉!动作要快!明日就要让消息传回京城!”
“末将明白!”凌夜果决的答道,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怜悯,那些官员都是该死之人,早上晚杀都是要杀的。
“还有,将木家豢养私兵的消息加大宣传出去”我又吩咐道。
“是殿下,我这就去办”凌夜转身走了。
张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将那些官员干净利落的除掉,让木定国真正的惊恐起来。五大家族,木家是首当其冲,让他认为是皇帝要对木家动手了。再将木家养私军的消息散布出去,造成舆论攻势。
再在独树岭做些文章,摆出要与木家摊牌样子。到时候,木家已经没了羽翼和大部根基,木定国绝不会选择被动挨打下去,为了他木家的基业他绝时会挺而走险,拼死一搏。
张辰兀自笑了笑,皇帝既然喜欢单方面的和他合作,那他也单方面决定帮他把木定国逼上绝路,让他免费看一场大戏。看看最后谁是执子者,这盘棋究竟是谁来收盘!
被留职查办和押解进京的那些地方官员,有的人让人冒名顶替进京受审,有的人虽然是亲身受押进京受审,可全然没有获罪的危机感,一路上官老爷的架子一点也不减。兵部的人也无可耐何,毕竟就像这些人说的,他们只是留职查办进京受审,不是进京砍头,审完之后他该是老爷还是老爷。
但当张辰的命令传达到的那一刻,一切就结束了。利刃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鬼门关的门已经打开,在任何时候,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随时会丢掉性命!
安王府,
张沐的书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逼的张沐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沐问道,说着还给这人倒了杯茶。
“刚回来”那人答道。
“你这个时候回来,想干什么?”张沐沉静的问道。
“当然是想我亲爱的哥哥才回来的,要不我怎么会一回来就到你这儿来呢!”
张沐看见眼前的张枫,脸上显出无奈之色。
“好好说话,干嘛这个时候回京?”张沐又问道。
“唉,我只是想回来凑凑热闹而已”张枫随意的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张沐叹了口气。
“这个热闹可不是好凑的。”
“所以二哥你就干脆闭门读书?”
“我不喜欢那些事情。”
“你不喜欢,可父皇却并不这么认为。”张枫道。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张沐岔开话题问道。
“无所事事呗,我回京的事儿还没人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我就在二哥你这儿住下了,二哥,你不会想赶我走吧!”张枫笑着说道。
“自己找房间住去!”张沐丢下这一句话,继续回到书案处读书。
而张枫也不见外,自顾自的挑房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