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如果真人的一意孤行,陆舟的手段要柔和许多,他没有一上来就动摇这支队伍的军心。
“只要我没瞎,都看得出来你们的军心是迟鸢。”青年如是解释。
他肯定了迟鸢的价值,一个眼神让她安心下来:“你还会是领权,没人说过水灵根不能成为领军人物。”
领权也不是有实力的人就能当的,亲和力与领导力很重要,所以迟鸢的地位毋庸置疑。
陆舟的目光挪到少年身上,他思忖地摸着下巴,“符珏的定位么...是风对吧。”
“你也不用变,风是灵活的。”
“风从来不被规则束缚,甚至于大部分时间,人们都需要顺应风向。”他的理论有些新鲜,符珏愣了愣。
“毕竟我也是风灵根。”
陆舟没有急着说下一步的打算,突然话风一转。
他看着神态各异的五位少年,“之前应该没人告诉过你们,其实灵根不是生来就是固定的,准确的来说,是灵根选择了我们。”
“越趋近本质,灵根越纯粹。而水灵根的特性是包容,是亲和力的代表。”
“风向往自由,打破世俗。”
“火代表希望,是荒芜中开出来的花叶。”
陆舟的一番话,然灯显然听了进去,也与他的心境息息相关。
“木是自然,是对生的渴望,代表新生。”
新生?迟鸢突然悟了,所以木灵根的出现是因为肯定了她新生的价值。
“而越九青的雷灵根,是责任与勇气,也是慕强。”陆舟刻意点名了越九青的名字,似乎是为了提醒他什么。
狼崽睁着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看他,倘若真要算起来,越九青的确有一股不怕死的莽夫之勇。
但是要论责任,何来责任之说?
因着时间问题,陆舟并没有剖析每一个人的灵根,毕竟无论是冰灵根的谢揽厌与金灵根的江望舒,二人的特质都在平日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听完全局的君翩翩疑惑地抬起头,“那我这种三灵根怎么算?”
“你啊,你需要做出决断,”陆舟看了她一眼,“毕竟资质是有上限,人的潜力却无限。”
“想要得到什么,首先必须放弃一些东西。这便是来自天道的制衡。”
君翩翩知道她的过人之处并不多。
放弃什么?君翩翩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却不敢深思。
不以灵根作为定数,也许换个世界来说,她也是天才。
换言之,是这个世界不适合她。
而且君翩翩的存在一直被刻意隐匿抹杀,是巧合吗?
不是。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君翩翩憎恨命运的馈赠,一边也在利用着它。
她纠结地拧住自己的袖子。
“好了,回归正题。”陆舟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朝着天机盘所幻化出来的光幕看去。
话已至此,陆舟其实觉得没有太多变化的必要。
“关于定位这个问题,迟鸢与符珏不再做改动,然灯还是团队里的防御,至于越九青则为辅助,君翩翩是先导。”
拥有强势灵根的越九青作为辅助位,其实并不无道理。
陆舟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句:“毕竟辅助也算是万金油了。”
“我们的对手不是吃素的,”他指着少年的画像道:“洛纸砚是值得注意的对手。”
“不过在霜停宗中,其他人倒还好,唯有这个家伙你们需要多多防范。”
说罢,陆舟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表情忽然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难得看陆舟蹙眉,迟鸢和伙伴们对视一眼。
下一秒,画面一变。
一个少年的画像突然跳转出来,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左眼尾有一颗红痣,冷艳非常,五官精致得不像普通人,气质更是沉雪落月般的冷酷。
那双暗沉沉眸子正对前方,却无法窥见任何日月星光。
这种气质太过熟悉,符珏便问了:“他修的是无情道吗?”
“聪明。”陆舟再次打了个响指,“尽量不要跟他正面对上,入无情道的人大多看重胜负超越生命。”
实际上,谢揽厌那种程度还算好的,他以前修的是最圣人的人间道,因为半路转职,道心也不是特别纯粹。
“他叫迟云间,”陆舟为了缓解气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或许跟咱们家迟鸢还是远亲。”
毕竟,迟也不是遍地乱跑的大姓。
迟鸢却被他这个玩笑给惊得眼皮一跳,她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师兄你明明知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好了,说正经的。”意识到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陆舟摸了摸鼻子,“迟云间并非青州人士,他的灵根多半是雷。”
“我让你们注意他,也不完全是因为无情道,迟云间对于生命的概念非常薄弱,共情能力基本为零,不过好在他特别重视承诺。”
“或许不是出于本心,但他的确杀人不眨眼。”
更残酷的事情是,拥有绝佳的天资却不通人性,哪怕被当做杀人机器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陆舟冷淡道:“他不需要同情,他和怪物没有差别。”
这听起来也太惨了吧,迟鸢沉默了半晌,代入自己感觉很是心酸。
越九青歪了歪脑袋,“他生病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参赛?”
这次沉默的人轮到了陆舟,他牵扯起唇角,似笑非笑,“…算是一换一的代价吧,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融入集体,霜停宗收留了他,给了他容身之所。”
“何况,洛纸砚不也算是制衡他的手段么?”
“所以说,他真的有可能是迟鸢的亲戚吗?”好奇宝宝越九青凑了上来,他的眸子里如同下过一场新雨,雾蒙蒙,水淋漓。
这里提一嘴,越九青新做的校服也继承了猫猫帽子,黑色围巾被换成了喜气洋洋的红色,严实地掩盖住脖子,也完美遮住了他的狼耳朵。
“…陆师兄是在开玩笑啊。”然灯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把越九青揪了回去。
说到亲戚什么的……
迟鸢有点忧愁的叹了口气,难不成自己还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