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弟子死的蹊跷,事情越发堆积得多了起来。
“陆舟出事了。”
江望舒被烦的头疼,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不耐烦地道:“陆舟又出什么事了?”
这次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谢揽厌。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雨水与寒气,睫毛上沾染了小小的水珠。
一进来,连气温都骤降。
“方才洪水泛滥,水面浮现了许多平白无故的尸体,他们的胸口带着利器所伤的伤口。”
说到这里,谢揽厌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江望舒的心头瞬间涌起不好的感觉。
谢揽厌无视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这些尸体的统一特点便是多了不属于他们的肢体,例如翅膀,例如鱼尾。”
“还有便是,他们的伤口都有一个印记。”
印记…江望舒已经在心里默默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
谢揽厌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完整的尸体解析投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随着画面逐渐清晰,女修美艳的脸上也跟着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那是…”
陆舟是灵修,他从来不主动杀人。
但是江望舒是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队友,她非常清楚,被陆舟杀死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个印记。
那便是八卦太极图中的阴阳两极。
“做这些事,他是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后果?!”江望舒把一口银牙咬得嘎嘣作响。
江望舒能看出来是陆舟的手笔,谢揽厌没理由看不出来。
却见青年面如寒霜,事已至此,只觉得多说无益,袖袍一挥。
“陆舟滥杀无辜,多次违反门规,罪不可赦,从今日起,陆舟不再是我宗弟子,逐出风鸣宗。”
“可是!”江望舒还想说什么,对上谢揽厌严肃的眼神时,怔了怔。
“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地下庇护所的实验体,是江悬曾经的保护对象。”
“我明白了。”这次,江望舒没有阻止他。
灵言一出,立刻生效。
顷刻,象征着内门弟子身份的玉佩破裂,一条小小的缝隙出现,而后蔓延,直至完全解体。
一切都结束了。
江望舒默然地坐在原位,忽然浑身失去了力气。
*
与此同时,神州。
与其他多灾多难的小州不同,神州风平浪静,天色晴朗。
庭院深深。
坐在梨树下,陆舟忽地扬起下巴,冲着天空中无比明媚的朝阳笑了。
此刻的他浑身气度已然与风鸣宗时大不相同了。
不仅是衣裳变得更昂贵了,连姿态也变了。
青年一身华衣锦服,腰间配饰从竹筒换成了各色的美玉。
每一块都端的是流光溢彩,行步几寸,才是叮当作响。
玉佩种类繁多,丝毫不逊色于江望舒的配饰。
衬得人多了几分矜贵,少了几分随性。
眼下是午休时分。
青年闭着眼睛小憩,白的花,白的衣,小小的庭院里,一片皓白如雪。
蓦然,一片小小的梨花飘飘然,从树枝端落下,刚好掉进青年面前的茶壶。
梨花没有勾起他的注意力,倒是远方的脚步声传来。
陆舟睁开眼睛,不再假寐。
来者是一名布衣小嗣,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木门,仍然无可避免地发出了“嘎吱”的一声。
小厮恭敬地双手呈上一个红色的盘子,里面躺着一张薄薄的纸。
“家主,符家递来了拜帖,说是有要事相谈。”
“嗯。符家是吧?”
陆舟慢慢地伸手,露出洁白的腕骨,若有若无地接过拜帖。
他眼神疏离,掠过红纸上方烫金的字体,意义不明地问:“他们人呢?”
小厮谄媚一笑,卑躬屈膝,“此刻就在门外候着呢,您看——”
陆舟敛了眸,唇边笑意清浅,“哦,挺好,既然是符家,那便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态度不热络,处于游离的状态。
传话的小厮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也不至于得罪符家,神州四大家,除了陆舟所在的家族,便是符家、离家、君家。
在心底感慨了一句新任家主脾气真是古怪,他便立刻匆匆地跑出了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听说这符家的公子也是个空降的。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小厮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怠慢,殷勤地将这位传说级的人物引进门。
直到他无意直视了贵人的真容,却仿佛失去了魂魄,呆呆傻傻的,挪不动脚步。
符家的小公子肌肤雪白,眉眼清隽,容貌是极其俊美的。
可若单单只是俊美,神州的公子小姐多了去了,个个都是精雕玉琢,是上天的珍爱品。
也不至于让一直待在神州的小厮也失神。
少年的气质很特别,如夏夜里突然降临的一缕清风明月。
又宛若一块通透的玉,疏离清冷。
只需教人看一眼,大脑都清明了不少。
尤其是他看人的时候,目光不像其他权贵那般居高临下,很容易叫人卸下心防。
只见少年冲他微微点头,温声道:“麻烦你了。”
小厮打了个激灵,急忙避开他的视线,“不麻烦,不麻烦。”
神州阶级分明,奴是奴,主是主,定的是死契。
符珏是未来家主,他的礼节,他一个卑贱的奴隶,却是万万受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