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公主府,在府中下人的引领下进了门,停了下来,几个婆子和小丫头认得马车上丞相府的标志,围了上来。
纪大夫人先下车,宋箬溪扶着纪老夫人后下了车,婆子和小丫头只觉得眼前一亮,纪家的这位姑娘长得比天仙还要美上几分!
“老奴可把两位纪夫人和纪姑娘等到了,老奴是顺淑公主身边的侍从,夫人叫老奴常嬷嬷就是,老奴奉公主之命在此等候夫人大驾!”常嬷嬷笑呵呵地奉承道。
纪老夫人眯了眯眼,笑道:“常嬷嬷,这个是老身的外孙女,姓宋,乃是户部尚书宋大人的孙女。”
宋老太太刚刚进府,身边就带着三位宋姑娘,老太太既然带了三位孙女前来,多带一位又能如何?这位宋姑娘因何不与祖母同行?却跟随外祖母与舅母前来赴宴?
常嬷嬷历经世事,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脸上笑意半分未减,行礼道:“老奴失言了,宋姑娘莫怪。”
“小事一桩,嬷嬷不必在意。”宋箬溪微微欠身,浅笑道。
纪老夫人客气地道:“劳烦常嬷嬷为老身带路!”
“老夫人客气,请随老奴往这边走。”常嬷嬷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公主府招待女眷的沁芳厅。宴摆在前厅,打开落地的木窗,就能看到后面的戏台。赴宴的客人先到东房喝茶等候,正午时分寿宴才会开席。
皇族之人与外臣交往十分谨慎,各府来公主府赴宴的大都是女眷,男宾则是尚了公主误了前程的男子,以及驸马府的本家兄弟子侄。
进到东房,纪老夫人和纪大夫人要带宋箬溪给宋老太太行礼,可是当看到了随宋老太太前来的三人,两人的眸底闪过一抹怒意。宋箬洁和宋箬滢都已订亲,依照礼数,出嫁前她们只可到血亲家中赴宴。这顺淑公主与宋家不是血亲,甚至连姻亲都不是,她们为什么要来赴宴?
她们来赴宴,可以当她们年轻不懂事,但是宋老太太年近七旬,难道也不懂事吗?宋箬溪是宋家的姑娘,宋家不知礼数,会让人质疑宋家的家教,还好宋箬溪此次没有随宋老太太同来,大可以告诉外人,宋箬溪是养在外祖家的,如此一来,虽不能将宋箬溪从宋家彻底摘出来,但是多多少少可以让人不把宋箬溪与其实宋家姑娘联系在一起。
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对视一眼,就已知对方所想,满脸笑容地带着宋箬溪走了过去。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小妹给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请安,三位姐姐安好。”宋箬溪优雅地向四人行礼问安。
宋老太太看到宋箬溪跟着纪家人来赴宴,怒不可遏,冷哼一声,道:“你有一品夫人的外祖母撑腰,还跟我行什么礼,请什么安,你只管讨好她就成了。”
纪老夫人惊愕不已,她根本就没想到宋老太太年纪越大,越不着调,居然如此的不分场合,不顾脸面,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纪大夫人心中暗喜,这下好了,不用找话头,欠身道:“亲家太太请息怒,溪儿是宋家的姑娘,理应在亲家太太膝下承欢,只是我家婆婆最疼爱我家小姑奶奶,小姑奶奶嫁人后,不能常伴慈母身旁,我家婆婆牵肠挂肚,茶饭难宁,小姑奶奶为尽孝道,将女儿送到我家婆婆身边,侍奉我家婆婆。还请亲家太太体谅我家小姑奶奶一片孝心,不要过于责怪溪儿。”
“亲家太太,我知道亲家太太疼爱溪儿,舍不得溪儿,日后,我定让她常回宋家探望亲家太太。”纪老夫人从惊愕中缓过神来,面带歉意地道。
听纪大夫人的话,宋箬溪还迷茫着,听纪老夫人的话,豁然开朗,跪下道:“以后孙女每天都回府给嫡祖母晨昏定省,风雨无阻,请嫡祖母息了雷霆之怒,原谅孙女这一回。”
宋箬溪故意称宋老太太为嫡祖母,这是要告诉大家,宋老太太在故意刁难庶子所出的嫡女。听了宋箬溪的话,众人果然露出不满之色,虽然她们这些贵妇对庶子女并不待见,可是在外却要表现身为嫡母的大度。
宋箬洁最善于察言观色,见状,急忙帮着宋老太太辩解,“七妹妹,祖母没有……”
“咦,二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家里绣嫁……”宋箬溪假装刚看到宋箬洁,她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婚嫁一事,不妥,话没说完,就抿紧了唇角。此举既表明她知礼数,又说明这话是她在惊讶之中脱口而出,不会让人觉得两人姐妹不和,她有意为之。
“嫁”字一出口,其他不知道宋箬洁订亲的人也知道了,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和嘲讽,还名门世家咧,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定了亲的姑娘还到别人家里来赴宴。
宋箬洁脸刷得就红了,低头不敢再说话。纪老夫人和纪大夫人满意的笑了。
“哟,纪大嫂嫂,这是怎么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看了过去,一个身形消瘦,穿着宝蓝绣五彩蝙蝠长袄的妇人,带着一个身穿豆绿绣花卉缎面出风毛长袄的少女走了过来。
“姜夫人你来了。”纪大夫人欠了欠身,“没什么大事,只因我家溪儿常来陪伴我家婆婆,亲家太太吃起醋来,说我家溪儿眼中只有外祖母,只知道孝敬外祖母,忘记她这个嫡祖母了,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劝解,谁知越劝亲家太太越生气,定要责罚我家溪儿了。”
来人正是姜衍的母亲姜夫人,她与纪二夫人是好友,对纪家的人一向是爱屋及乌,看到纪老夫人这个一品夫人站着,宋老太太这个二品夫人却坐着,心里已恼了三分,听了这纪大夫人这番话,恼意添足十分,眸色微凛,沉声道:“宋老太太,虽然宋姑娘是您的孙女,您要打要骂,她做小辈的理当领着,但这里是公主府,不是宋家,你这般大大咧咧地当众责罚孙女,眼里还有没有公主?还有没有礼数?”
姜夫人没有疾言厉色,语气也很平和,可是宋老太太却有一种被人训斥的感觉,老脸胀得通红,辩解道:“我没有要责罚她。”
“你没有要责罚她,那她跪在这里做什么?”姜夫人惊讶地问道。
“七丫头,你还不起来。”宋老太太怒火中烧,咬牙道。
“溪儿,你嫡祖母不怪罪你了,还快谢谢你嫡祖母。”纪大夫人笑眯眯地道。
“孙女谢谢嫡祖母宽宏大量原谅孙女。”宋箬溪站了起来,低头敛目装乖巧。
宋老太太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抖动。
姜夫人上前扶着纪老太人的手臂,笑道:“纪伯母,我们到那边坐下说话。”
“好。”纪老夫人不再理会宋老太太,和姜夫人去另外一边坐下。
婢女们奉上热茶。
姜夫人不是第一次见宋箬溪,当年为了给宋箬溪治病,她还专门把给她治病的大夫推荐给纪家,对宋箬溪有着同病相怜的情意,看着站在纪大夫人身后的宋箬溪,叹道:“几年不见,没良心的溪儿就把姜伯母给忘记了。”
纪大夫人笑,“溪儿,赶紧去找你姜伯母,要不然她也要吃醋了!”
周思仪上前牵起宋箬溪的手,拉她到姜夫人,“姨母,这位宋姐姐就是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位宋姐姐,她听曲比我厉害。”
姜夫人笑眯着双眼,“哎哟,难得你这个从来不服输的人也肯服。”
“荣淑公主到!”门外侍婢的一声通传,屋内的闲聊声嘎然而止,姜夫人是盛瑜长公主的儿媳,荣淑公主比她高了一辈,她随众人起身给荣淑公主行礼。
荣淑公主到了后,其他公主也陆续到达,随着侍婢的通传,一身大红宫装打扮的顺淑公主,带着她十二岁的小女儿蒋艳儿走了进来。
夫人们留在东正房,姑娘们就被蒋艳儿领到了东侧房。夫人们和姑娘们聊的话题差不多,京城的趣闻,流行的发饰,衣料和胭脂水粉之类的。
周思仪不理旁人,拉着宋箬溪在一旁说音律的事,宋箬溪昨天才应付完纪老爷子,绞尽脑汁,说了一车的话,今天再应付周大姑娘,十分的轻松,只要把昨天的话再说一遍就行了,不费脑子,就是有点费嗓子。
宋箬洁和宋箬滢都定了亲,还出来赴宴,很多姑娘都不愿理会她们,她们一接话,其他人就把话题岔开,两人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恼羞地坐一旁喝茶。
宋箬满对旁人冷落毫不在意,只是知道吃东西,左手一块栗子糕,右手一块蜜枣糕,不停地往嘴里塞。
“离开席还有大半个时辰,在这坐着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带大家到花园里转转?”蒋艳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提议道。
“好啊,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花园荡秋千架玩去。”有性情活泼的姑娘附和道。
“还可以玩斗草。”
客随主便,众姑娘起身随蒋艳儿前往花园。为了一年四季都有花赏,花园分成数片,种植不同季节盛开的花,中间假山耸立,一条小溪横穿花园,小桥流水,宛若一副美妙的画卷。
在花园的亭内稍坐片刻,蒋艳儿就和几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去荡秋千,有的找花卉玩斗草,有的三五结伴逛花园。宋箬洁和宋箬滢丢下努力吃糕点的宋箬满,不知道去向。
“哎哟。”周思仪突然腹痛,按着肚子道:“宋姐姐,我去净房一趟。”
“好,你快去。”宋箬溪笑道。
公主府的侍婢领着周思仪主仆三人往净房去,宋箬溪见亭中已没什么人,不想干坐在这里吹风,起身出了亭子,带着香绣青荷沿着小路在园子里转了起来。
走到种着桃花的这一片,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桃花瓣随风飘然落下,宋箬溪伸手去接花瓣,轻笑出声,
忽听到一个轻浮的声音道:“好个美貌的桃花仙子!”
主仆三人大惊失色,蒋艳儿邀姑娘们来园子,居然不派人把守好,让男子随意出入,实在太离谱了。
“我们快走。”宋箬溪转身疾步离去,遇到守礼的男子,搪塞几句客套话,可听这声音就不是个好东西,要是他一味纠缠,坏了名节,麻烦可就大了,她惹不起,躲得起。
“美人儿,别走。”
倒霉,遇到是条色狼!
宋箬溪顾不得仪态,提起裙子,小跑起来。青荷机灵,弯腰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转身将石头弹向追来的男子的腿上。
“哎哟!”男子痛得蹲了下去,等他再站起来时,宋箬溪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发狠地道:“妈的,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到时候爷先睡了美人儿,再来睡了你这个凶丫鬟。”
男子的“雄心壮志”,宋箬溪无从知晓,她怕男子追上来,慌不择路地向前跑,一个拐弯,就在她要与从对面匆匆走来的人撞上之时,对面的男子身影一边闪去,避开了她。
“姑娘小心!”跟在后面的香绣和青荷惊呼出声。
宋箬溪向前冲出两步,停了下来,转身看清避让她的男子,笑道:“师兄。”
邺疏华微怔,目带疑惑地问道:“你是?”
宋箬溪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静尘见过疏华师兄,师兄有礼。”
邺疏华盯着宋箬溪看了片刻,总算把五年前那个穿着灰袍的小姑娘和眼前一身华服的少女重叠了起来,双手合十,面带歉意地道:“师弟有礼,师兄眼拙不曾认出师弟,师弟莫怪。”
“不怪不怪。”宋箬溪笑,“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邺疏华温和地笑道:“顺淑公主大寿,奉母命前来送贺礼。”
“可是刚才师兄的模样,不象是来送贺礼的,到是象拿了人家的东西慌忙逃窜。”宋箬溪见邺疏华还象五年前那样透着一股呆气,忍不住逗他。
邺疏华脸上的笑容透着一丝尴尬,“有几位女施主一直纠缠小僧不放,小僧为摆脱她们,才会疾步急走躲让的。”
宋箬溪眸色微凛,先前那个男子,还可以当他偷溜进花园,但邺疏华诚心向佛,不近女色,他会出现在花园,显然是主人的刻意安排,顺淑公主借这寿宴要做什么?
“师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邺疏华观察入微,见宋箬溪眸色有异,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邺疏华温和地笑道:“师弟若是有事,请告诉师兄,师兄愿尽绵薄之力。”
宋箬溪笑,“好,若是以为我有为难之事,一定找师兄帮忙。”
邺疏华口颂佛号,道:“愿师弟一生平安顺畅,与众生结善缘,不造恶业。”
“多谢师兄。”宋箬溪双手合十,笑了笑,“师兄你可别再往那边去了,那里有更多的女施主。”
邺疏华俊脸微红,道:“小僧愿意与女施主说佛经禅理,解众生之惑,只是女施主塞给小僧的荷包和手帕,小僧无法接受。”
宋箬溪轻笑出声,她本就是绝色,这一笑,当真是羞煞百花。邺疏华看了,心猛地一跳,忙垂下眼脸,飞快地拨动着手中的念珠,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青荷趁着这个空挡,上前道:“姑娘,时辰不早,该回沁芳厅了。”
“师兄,我先过去了,改天再见。”宋箬溪笑着转身离去。
看宋箬溪拐了弯,邺疏华也迅速离去,比刚才走的更急,仿佛后面有一堆的红粉骷髅在追赶他。
宋箬溪辨别了一下方向,带香绣青荷沿着小路疾步而行。香绣和青荷神色紧张,担心不知道又从何处冒出什么男人来。走到半道,遇上来寻她的周思仪。
“宋姐姐,你去哪里了?”周思仪上前拉着宋箬溪就走,“我们快回沁芳厅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箬溪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公主府太没规矩了,明知我们在园子里,还随意放男子进来。”周思仪压低声音,一脸气愤地道。
宋箬溪轻吸了口气,“你撞见了?”
“我听到声音,忙避开了,我怕你误撞见,赶来寻你,你要是被他看见,那就是大麻烦。”周思仪看了看四周,停下脚步,凑到宋箬溪耳边,“顺淑公主的长子蒋寅不是个好东西。”
“多谢妹妹。”宋箬溪紧紧捏了捏周思仪的手,“我们快走。”
回到东侧房时,已经有七位姑娘回来了,表情各异,有面带薄怒的,有抿唇浅笑的,有淡然自若的,有眉目含春的。宋箬溪和周思仪没心思去管旁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侍婢送上热茶,小口地品着,让急喘的呼吸慢慢平缓下去。
茶喝了几口,宋箬洁三姐妹回来了,蒋艳儿和其他姑娘也陆续回来了。略坐了一会,侍婢来请诸位姑娘入席。
一番歌功颂德后,顺淑公主笑呵呵饮了开席酒。锣鼓一敲,戏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吃完寿宴,各府的夫人带着姑娘告辞离去。回到家中,摒退婢女,宋箬溪将花园发生的事告诉了纪老夫人。
纪老夫人沉吟片刻,眸底寒光闪动,“好个顺淑公主,居然打这般无耻的主意。”
“外婆,溪儿不懂,您细说给溪儿听。”宋箬溪请教道。
“蒋寅色名在外,高门第的没有人愿把女儿嫁给他,低门第的顺淑公主又看不上。”纪老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给顺淑公主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居然借着寿宴,算计各府的姑娘,这事必有人会捅上去。有意损人名节者,罪孽深重,顺淑公主这是要自寻死路。”
“算计来的姻缘,带着怨恨,姑娘嫁进去,会弄的家宅不宁,说不定喜事变丧事。”宋箬溪道。
纪老夫人看着宋箬溪,眼底闪过一抹忧色,若知顺淑公主有这狠毒的心思,今天不该带她去的。
“外婆,我没有与蒋寅正面遇上,他未必认得出我,您不必这么担心。”宋箬溪轻松地笑道。
纪老夫人想了想,道:“不管他认不认得出你,我们都要谨慎,初九那天,家中设宴请客,我会让你娘带你去桃花庵礼佛。”
“好。”宋箬溪知纪老夫人还是不放心,索性让她回避,省得顺淑公主又闹出什么妖娥子。
祖孙俩在房里说话,顺淑公主和蒋寅也在说话。
“娘,我今天要桃林撞上了一个桃花仙子,我答应娶她为妻。”
顺淑公主喜上眉梢,问道:“好好,我的儿,她是哪个府里的姑娘?”
“不认识,以前没见过,她穿着一件红衣服。”
顺淑公主脸上的笑苦了一分,今天来作客的姑娘,全穿着各种不同红色的衣服,“除了红衣服,还有什么?”
“衣服上绣的是梅花。”
顺淑公主脸上的笑又苦了一分,别说姑娘的衣服上绣着梅花,今天来做客的人十之六七身上的衣服都绣着梅花,“除了梅花,还有什么?”
“她身边带着两个婢女。”
顺淑公主脸上的笑再添一分苦涩,“儿啊,每个姑娘身边都带着两个婢女。”
“她是个绝色大美女!”蒋寅色归色,色得标准比较高,非美女不要,还立志要寻一个绝色的美人做妻子,容貌平常的姑娘,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顺淑公主眸光微闪,今天来的姑娘容貌出众的不少,可称的上绝色的只有纪相的外孙女,薄唇上勾,道:“我的儿,你撞到的应该是右丞相的外孙女,为免弄错,初九那天,你随娘去纪府赴宴,到时候,你再确认一下,若是她,娘会进宫请太后娘娘赐婚。”
“儿子谢谢娘。”蒋寅大喜,想到日后把美人儿压在身下,那滋味必然是美妙无比的,邪心一动,下面的东西也竖了起来,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厚给遮掩住了,起身告辞,回房找人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