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猛在古雅月的伺候下,净面穿衣,两人一起用完早饭之后,昨夜之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爷,雅月谢谢您的维护。”
“呵呵……守住了!你别半夜摸进的我的屋子就好。”
“真是的……”
古雅月恼了一句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这样的待遇已经是老天怜悯了,瘦马是做什么的,古雅月很清楚,她们的待遇她更清楚,能遇上杨三爷已经算是她的福祉了。
“今天要办正事儿,跟紧了睚眦,别掉队,我可能顾不上你。”
“知道了……”
走出院子,岑毓英已经捧着一件黄马褂等在了院中,瞧那颜色,杨猛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颜卿呐!我说啥就是啥吗?让你弄个黄马褂,你真就能弄成屎黄色的?你说我要是穿吧?这色道实在是反胃,不穿吧?事情还不好做,你崽子是在给三爷上眼药吗?”
真是屎黄色的马褂,这布料也不知咋弄的,反正色调很不均匀,远远的一看,就跟一坨大粪差不多。
“明黄的,三爷进桂林的时候就有,这是昨夜赶工弄出来的,三爷赎罪!”
“甭说那好听的,要是到了桂林,因为这马褂让爷丢了面子,没你的好果子吃。
带着吧!到时候你穿。”
现做的黄马褂那颜色实在是扎眼,主要是看着恶心,杨猛也没了穿的心思,这事儿就交给岑毓英了。
一行人准备妥当之后,六百多人的马队,就直奔董先甲的营地而去。
董先甲的营地,就扎在象州城外不远的地方,因为太平军的缘故,象州城附近也荒凉的很。州城的城门也是半掩着的,看来吃过亏的象州,也是只惊弓之鸟。
“来者止步!”
杨猛的马队,也相当的有威势。骑手清一色的绸布劲装,马匹也是清一色的大黑马,绿营兵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这么一群骑手,他们立马就把杨猛一行当成了大户的练勇。
练勇就是自己人,守营门的绿营兵,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出来一个人何止住了马队。
“没眼色的王八蛋,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昆明杨三爷的人马你也敢挡,抽死丫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他身边的护卫没二话,十几个人下了马,一人一脚,就把守营门的几个绿营兵放倒了,一人拽着辫子踩着腿。一人赏大嘴巴子。
十几下之后,‘咔擦、咔擦’几声,这几个倒霉鬼的脖子就被抽断了。啸闹声一起,营里没事儿的闲人,也都围在了营门口看热闹,这‘咔擦、咔擦’几声,可把那些看热闹的绿营兵给吓坏了。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狠,说抽死就抽死!
望着骑在马上的杨猛,几十个看热闹的,呼啦啦跪了一地,打死人这事儿,自动被他们甩出了脑海。这可是大人物呐!
“王八蛋,被打上门还他妈给人跪着,没骨头的货色,抽死他们!刚刚那几下耽误时间了,十几下才抽断脖子。早上没吃饭吗?
三下!”
杨猛一声令下,又有几十个睚眦下了马,跪在地上的绿营兵,听清了杨猛的命令,可就是不敢反抗,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几十个董先甲的镇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见了阎王。
“哪个王八蛋敢到老子的军营闹事?”
杨猛等人也没闲着,不大的军营之中,几步路就能走到中军,外面的啸闹声惊动了总兵董先甲,这位挎着腰刀走出了军帐,张口就没好话。
“三爷,这就是董先甲。”
穿着屎黄马甲的岑毓英,打马上前,立马就指出了劫粮的罪魁祸首。
“董先甲是吧?劫了老子的粮草不说,还把老子当成了王八蛋,我倒想问问,哪个给你的狗胆?”
一出军帐,董先甲也被这群面泛油光,衣着华贵的汉子给惊呆了。
别人没有眼色,董先甲是有眼色的,这群人的绸衫,是上等湖绸做的,带有团花暗纹,这一身劲装,怎么也得几十两银子,绸衫外面的锦袍,更是上等的货色,看织锦的花纹,董先甲愣是不知道出自哪里,事情麻烦了。
杨猛一声暴喝,算是自报了家门,一听劫粮之事,董先甲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
“跑的了吗?撞上去!”
一夹马腹,杨猛骑着自己的河曲黑马,就撞了过去,董先甲也是个练家子,虽说被马冲了一下,但他就地一滚,也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老子是朝廷命官,敢杀我,就是造反!”
不顾满脸的泥灰,董先甲爬起来之后,也不敢拔刀,这么一大群人,拔刀就是找死!
“嘿嘿!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这一营上下,就你还活着,你说咱们这事儿,能善了吗?”
杨猛这边在收拾董先甲,于彪也没闲着,几分钟过去了,这一营的人也该死绝了。
“大胆!你是……”
握住了刀柄给自己壮胆,董先甲也没太怂,瞪着杨猛就问他的身份。
“我?我就是昆明杨三,云南府人称滇地呆霸王!云南省人称杨灭门!京师的人称呼我为杨三傻子!
你在桂平码头,劫的就是老子的粮船,三百万斤粮食,是小事儿,要想活命也简单,一斤粮食一斤银子,钱货两讫,你小子活命,没钱付账,也不是不成,但得拿命还债!”
杨猛亮明了家门,董先甲立马就变得面色如土了,昆明杨三在西南各省,那是相当的有分量,尤其是在军中。
川西剿匪,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除了杨猛能打服了朵康,谁还能?
董先甲不是不知道粮船是杨家的,也不是不知道杨三的威名,只是上头有人给他许下了锦绣前程,与前程相比,一个昆明杨三又算得了什么呢?
千算万算。董先甲也没算到,这昆明杨三,真是杨三傻子,大喇喇的就敢屠军营。
“杨三。你这是造反!若是就此退去,这事儿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思悔改,你们一家都难保!”
事已至此,求饶已经没用了,身为参战的总兵,还是实权总兵,虽说董先甲的人打没了,但他的见识还在,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杨三是个傻子。求饶只会坏事儿,不如冒险一搏,以造反之罪压他,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条活路,只要逃出生天。自有他身后的贵人对付杨家。
“董先甲,你这是在吓唬老子吗?颜卿,把老子的谋划,说给董总爷听听,这事儿他也常干,一听就明白!”
董先甲这气势不错,要是对上太平军也能这么用脑的话。就不至于大败亏输,回来休整了。
“罪臣杨猛,查广西境内有匪患,杨家世代经商,广西是杨家经商之地,今闻象州有匪区振祖。伙同洪逆变乱广西,罪臣杨猛特带六百精骑,前往剿匪。
贼匪势大,经三天三夜搏杀,毙匪首区振祖一下悍匪一百一十三人。特上首级于钦差大臣赛尚阿。”
岑毓英简简单单的胡编了几句,董先甲却是听的满头大汗,杀良冒功的事情,他可没少干,前几个月,他还带兵屠了几个村寨呢!
自己杀良冒功,杨三更狠,诬官为匪,自己要是死了,再被打烂了首级,别说是土匪区振祖,就是说成是洪秀全,也有人信啊!
“哦……这匪首区振祖,说的就是你,待会儿剁了你的狗头,我还要到桂林找赛尚阿那鞑子讨公道呢!
爽快些,自己剁了自己免得受苦,不然我把你装渔网里,一路拖着去桂林。”
看着营地里,一个个以前的属下,被杨三的人挥着大刀剁掉了脑袋,董先甲知道自己今儿个算是活不了了,早知道是这样,借他仨胆也不敢劫杨家的粮船啊!
“三爷!三爷!小的瞎了眼,犯了太岁,您老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可好?
我好歹也是广西的总兵官,杀了我对杨家没好处,万一朝廷怪罪下了,为了我这么个狗才牵累了杨家,您说多不值?
今天这事儿,我就权当没看见,这一营的人马,是被太平军袭杀的,我是装死逃过了一劫。
三爷,您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我要是死在了这里,家里人就没活路了!
三爷,您行行好,董某错了,董某是个畜生,董某瞎了眼啊!”
何谓识时务,董先甲这样的就是,瞧他演的还真有那么几分趣味,杨猛在马上微微一笑,一番话就打破了董先甲的美梦。
“哦……八十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你怕是没有吧?董家上下七十余口,连带着你董家历代的祖坟,前些日子都让我给杀得杀,刨的刨!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劫了三百万斤粮食,几千牲口,折银不过十万,为了十万银子,把一家老小都葬送了,你说你那些家人惨不惨?
想发财,劫朝廷的军饷呐!一下就是几十万,那多好,到时候把责任推给太平军,你干干净净的就上岸了,这下惹了杨家,银子咱们也不在乎,但咱们在乎的是脸面。
你弄这么一坨狗屎拍在我的脸上,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家里是有老母,也是有幼子,可我这脸上的狗屎,不用血洗不掉,灭了你家满门上下,本想给你带个话的,可前面的军阵堵了道路,这话也只能现在由我带给你了。”
杨猛越说董先甲的身子伏的越低,杨猛的话,董先甲相信,他已经贴到地面的双眼,早就变得猩红如血了,握刀的枝节,也白得跟雪一样。
“我杀了你!”
“来的正好!”
董先甲抽刀暴起,杨猛双脚一蹬马镫,也直接扑了下去,双膝顶在了董先甲的大腿上,借着凌空一跪之力,杨猛生生的把董先甲的大腿变成了直角。
一手格挡,一手横拉,董先甲握刀的小臂,一下就被杨猛拽了下来。
“倒是把不错的宝刀!让人给他止血,到桂林之前,别让他死了!”
杨猛起身之后,没多看董先甲一眼,自己这两下还算利落,看来身子骨复原了。董先甲手里的腰刀,倒是比董先甲惹眼的多,千层云纹的刀身,烂银配饰,这刀绝对是宝贝。
顺手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了试,挥刀而断,果真是把宝刀。
杨猛利落的动作,也让睚眦们看傻了眼,这一省的总兵官,怎么也得是个武秀才吧!就两下废了,这有些不现实啊!
尤其是杨猛那纵马一跪,一下扑到了董先甲,那货倒地之后,双腿立马就立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暴力,也是最让睚眦钦佩的。
岑毓英算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多大反应,而古雅月就不一样了,杨猛废了董先甲,她到没什么反应,但杨猛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刀,古雅月就有些受不了了,瞧杨猛的表情,他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只有经常做这个,才会这么轻松啊!
本来昨夜,古雅月对杨猛有了好感,却被这一刀劈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