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凡尼的行装不多,也就几个大皮箱而已,带着蒂凡尼的家当,两人上了四轮马车,这马车弄得不错,沙发座椅,丝质的坐垫,门窗都有玻璃。
而且这款式也跟西洋的不同,借鉴了不少大清的元素,算是不错的物件。
“葛师傅,你那边的事情,文书上办理,我没时间!”
一句话打发了欲言又止的葛仕扬,杨猛的大手一挥,马队护着两辆马车就上了宽大的驳船。
如今走水路,比走陆路快的多,中小型的蒸汽轮机,西山已经可以量产了,铁甲舰上所用的超大型蒸汽轮机,对西山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蒸汽机的技术,在西方已经极为成熟了,变小不容易,但变大的难度却不是难以跨越的。
一个时辰的功夫,从西山到宜良,若是走陆路,怕是得大半天的时间,拉着窗帘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宜良的庄子,蒂凡尼入住的地方,下面的人分分钟就能搞定。
蒂凡尼毕竟是洋女人,与蒂凡尼一起胡天胡地过的,除了魏芷晴还有一个拉姆,与拉姆同住,庄子里的人,也很难探知庄子里多了一个洋女人,而睚眦的口风是很严的,杨猛并不怕消息泄露。
庄子里来了一个洋女人,却是瞒不住莲儿等人的,蒂凡尼的存在,莲儿等人不是不知道,但弄回庄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据莲儿所知,这蒂凡尼还是个洋破鞋,后宅的一众女人,虽说有魏芷晴和拉姆,这两个望门寡,但两人都是正经的大姑娘。可不是什么破鞋。
庄子里与杨猛有关系的女人,即使算上那些送出去的,也个个都是正经的大姑娘。来了这么一个洋破鞋,对杨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莲儿等人来说,就不可接受了。
杨猛刚回到后宅,就被莲儿给拦住了,莲儿拉着杨猛进了她的屋子,好嘛!除了魏芷晴,后宅的女人都在,这是要三堂会审呐!
“哟……这架势不小呢!怎么着,要给老子比划比划?”
见了这阵势。杨猛也不服软,蒂凡尼还有些用处,这搪塞的理由,在路上两人都商量好了。
“爷,您也是的,想玩洋女人,让泰辰弄一批就好,弄个洋破鞋到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莲儿是后宅的头子,大家闺秀出身。杨猛之前在广州的事情,她不好说什么,眼不见为净。但把个破鞋带到宜良的庄子里,就有些过分了。
“哦……这蒂凡尼有些用处的,去广州的时候,我要带着她,暂且让她在庄子里住上几天。”
瞅了一眼拉姆,这事儿八成是拉姆说的,但魏芷晴回来,这事儿也瞒不住,与其在这事儿上墨迹。不如实话实说。
“可她终不是干净的女人,带回家里。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莲儿也是咬住了这点不撒口,挤兑一个洋女人。对莲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啊!那就送她出去好了,回来的路上,蒂凡尼还劝我带着你们出去呢!看来这事儿也黄了!”
女人家自有其软肋的,这随行,就是杨猛后宅女人们的软肋,与随行相比,莫说多了一个洋破鞋,就是再多几双,也值啊!
“爷!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这就安排人把蒂凡尼送走!”
“反正爷是后宅的主心骨,既然爷认了蒂凡尼做女人,想必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留下也没什么不妥的,无非是暂居而已!”
这变脸儿的功夫,莲儿这些年也是练得炉火纯青,刚刚还洋破鞋呢!话锋一转也跟着杨猛叫起了蒂凡尼,语气之中,全无滞涩之态,就凭这本事,杨老三的大妇,莲儿就做的。
“蒂凡尼在路上跟我讲了洋人对情情爱爱的看法,我觉得不错,便有心带着你们随行,当然近期是不成的,等过几个月,让你们一起去广州如何?”
枯守的滋味只有枯守的人最清楚,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杨猛算是幸事,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不在家的杨猛却是悲哀之事。
与蒂凡尼相比,无疑随行对后宅诸女更为重要,仅凭杨猛这一句话,后宅的女人就接受了蒂凡尼这个洋破鞋,虽说诸女的都有些家势,但杨猛的后宅还是杨猛说了算,莲儿诸女,也就只能发发怨气而已。
与其找不痛快,不如顺水推舟了事,这时候莲儿的意思,也是后宅诸女的意思。
“嗯!我听芷晴说过,据说这蒂凡尼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爷,您就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蒂凡尼在庄子里受委屈的。”
莲儿的说法也得到了诸女的认同,聚少离多枯守妇道,在书里读着是不错,可轮到自己身上,就不美了。
再者说了,自家的男人,本就不是个检点的,带回些稀奇的物件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嗯!蒂凡尼的事儿,你们知道就好,断不能让仆役们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与后宅利益交换,杨猛也有自己的想法,带着后宅,一旦威胁到了她们的安全,怕是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以后的日子怕都是四处漂泊的岁月了,仅带着一两个难免有失偏颇。
所谓身家性命也不过如此,做事儿的时候,不能有顾虑,携家带口,对朝廷来说,也是他杨猛的一个态度。
女人们要带上,这孩子自然也要带上,家学看来也要变一变了,让魏五选一些机灵的学童,带动一下杨家的子嗣,也就成了杨猛的选择。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话说的是不错的,靠着一群混蛋,学不出好,靠着一群好人,想学坏也不容易。对于自己的孩子,杨猛也是极为重视的,让他们与聪慧的学童一起跟着自己读书学武。督促的严厉一些,未必不能出人才的。
将这些事情安排给杨福良之后。杨猛就留在了莲儿的房里,时刻保持莲儿大妇的荣宠,也是杨猛平衡后宅的手段之一。
在宜良住了两天,杨猛心中有个影子始终挥之不去,那就是老爷子弄得那个极端清澈的祸害,为了不想留下心病,杨猛决定依着蒂凡尼的建议试一下。
到了昆明的杨府,果然老爷子还是让那清澈的女子上了大堂。
“随我来!”
瞪了老爷子一眼。杨猛留下一句话,转头就出了正堂。
一路走进了一个厢房,那柔柔的女子,轻飘飘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路也全无声响。
“叫什么名字?”
“嫣如!”
“愿意跟着老子吗?”
“愿意!”
“为什么?”
“杨三爷是好人!”
“好人?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老子杀得人可是不少!”
“三爷,救得人更多!据民女所知,云贵几十万人、两湖上百万人,都是三爷所救!”
这清澈的女子,说起话来也是干净利索。语气平稳异常,没有对杨猛的敬畏,也没有对他的仰慕。干净的不像话。
“过来!”
摆了摆手,嫣如就柔柔的走到了杨猛面前,杨猛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下其手。
“如何?”
“如君所愿!”
“俯下身来!”
“这又如何呢?”
“只要三爷多救些人,嫣如无事不可做!”
咳嗽了一下,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这叫做嫣如的姑娘,依旧明婉而干净。
“三爷做的事情,虽说有善事。但恶事更多,你能忍受?”
“佛门也有金刚怒目。如今的世道,妖芬凝重。当需三爷这样的吉杰多吉!”
“洋人又如何?”
“所信之教不同,洋人与百姓却有差别的。”
这话说到这里,杨猛算是服气魏五了,这如许干净的一个女子,完全被魏五当做了工具,许多东西怕是已经根深蒂固了,魏五的目的简单,就是让杨猛少杀些大清百姓,洋人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如此就好,以后跟着三爷如何?”
“求之不得!”
“明婉而干净,可惜了!”
跟着自己,这嫣如怕是要沦落了,也怪当日老爷子的暗示太过厉害,杨猛自己也过于重视那些个脏事儿了,今日有些作践行为,又让杨猛找回了自我催眠的那种感觉。
“等在这里!”
留下嫣如之后,杨猛就跨着步子,走进了正堂。
“如何?”
老爷子的这一问,让杨猛有些腻歪,自己刚刚就是这么问嫣如的。
“老爷子,此事只此一次,你们这是拿着人当牲口养,这样的女子还有几个?莫要毁了她们的一生!”
“唉……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但愿你能在平乱之中少杀几人,剩下的那几个,我自会安排她们的以后。”
杨士勤对此也是有些感叹,此事做的极不地道,说起来还是有些违心的,但为了杨家,何事不可做呢?
“这最好不过了!有些事儿,绝不能由咱们家破例!
老爷子,这两天我就要离开云南了,后宅的女子,我过段时间要带着出去。”
关于后宅的事儿,杨猛还是要跟老爷子说清楚的,毕竟后宅除了他杨猛的女人,还有老爷子的孙子、孙女。
“嗯!此事早该如此了,但是,你要时不时的让新天那几个小家伙回来一趟,不然长久的不见,我这边也是有些想念的。”
杨家三兄弟,老爷子最宠老三,这老三的大儿子,他的长孙杨新天,自然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
“一月一趟。”
“太过频繁,三月一趟即可,虽说这水路的速度快,但母子二人颠簸一趟也不容易的。”
“两月一趟。”
“由你!”
子孙俱出,由不得老爷子不挂碍,父子两人谈买卖一样,你推我让,算是定下了探看的日子。
“孩子们的文事、武事耽误不得,这本事重要!”
“嗯!这事儿我已经让福良在做了,以后这几年,怕是都要住在荔香园了,我让泰辰那边做一艘水上的学堂,来回都不耽误!”
“嗯!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杨家有这个财力,对于子女的教育,杨猛和老爷子一样的重视,本事最重要,家势再大,没有本事,也就是个败家子而已,这些杨猛可是看的清楚的。
“我二哥那边,还是要在藏边安家的。”
“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但你既然说了,想必是有考量的,按你说的来!”
“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外,您就没想过老三,怎么一次也没发家事的电报呢?”
“哼!你还知道问!老子这边想知道你的事情,都是走的秦子祺的路子,至于不问,则是怕你分心,这政争不是轻快的营生,你这岁数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自己注意一些,有些事儿要有度!有些药要少吃!”
“这个子祺,怎么什么都说呢?”
“记住这些!老子这身子骨,如今还轻快的很,老大家的,就在身边,想来这十几二十年,老子这身子骨,是不用你们三兄弟操心的。”
“但愿老爷子长命百岁!”
“我想说的是:但愿我儿长命百岁!
好了!不多说了,回去吧!走的时候,让人禀报一下就好,别来我这边了,惹得人伤情!”
说完了这些,老爷子就转头望向了窗外,那意思也简单明了,要送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