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纵横政商两界的人物,安德烈还是有些底限的,他给杨猛的情报,笼统的很,但这也难不住杨猛,参与五国船厂合约的法兰西商人不止安德烈一个,杨猛发了一个电报之后,就从法兰西那边得到了具体的情报。
葛罗来华,原因也很简单,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强行通过了对华增加军费和增援远东英军的提案,这样的一个议案被通过,就意味着远东局势要改变了。
英吉利的军力,在远东是强过法兰西的,而安南的位置重要,相对于大清来说,法兰西对于安南的兴趣更大。
这转了好大一个圈,法兰西的利益还是在安南,杨猛就不知道法兰西的那些傻逼政客是怎么想事儿的,与自己合作修建滇越铁路,岂不是更容易一些,瞎掺活这事儿,看来他们是嫌死的人少了。
杨猛筹备纳妾之事的一个月之中,英吉利那边也与广州断了联系,看来额尔金这个王八羔子,是要在自己纳妾的时候来搅局呐!
“三爷,您纳妾之事,怕是早已被港岛那边知道了,他们迟迟不动,莫不是想趁机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子渭的担忧很有道理,趁着纳妾的机会,杨猛也在广州码头建了一些公共设施,几十万人参与的长桌宴,已经在广州附近家喻户晓了,这事儿是瞒不住港岛那边的。
纳妾之日,英军要是突袭的话,这广州码头可要成为血肉屠场了。
“不会!有了上次的教训,额尔金不会轻易地突袭广州,除非那一天顺风顺水,不然他的舰队突袭广州。虎门和大湾的威胁太大。
只有顺风顺水江上有雾的时候,才是突袭广州的最佳时间,英军的将领们不是傻货。重蹈西马糜各里的覆辙,老子倒是想呐!但只怕英军不会送上门来挨揍!
他们多半是想趁着爷准备喜宴之时。给爷来个难堪,在气势上打压爷一下,这帮犊子也是工于心计的傻犊子啊!”
额尔金虽说一直在图谋广州,可杨猛对于虎门和大湾的防御,一直就未曾松懈过,吴元猷的人马,时不时的就要在江岸附近操练一番,有了这样的兵力威胁。额尔金不会轻易的动武。
这次英吉利人迟迟不动,怕是巴夏礼那个狗头军师又出了什么歪主意,搅乱自己的婚宴,这些个王八犊子真想打脸呐!
“三爷,咱们就由得他们搅局?”
“那怎么办?来的都是客,接着吧!”
搅局这事儿,杨猛还真是没法子应对,这些王八犊子,还真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了,杨猛不会主动开战。只要不是在战时,杨猛也不能随意的屠戮英吉利使节,这事儿令人郁闷呐!
“三爷。不然咱们锁了珠江口吧?”
“混账话!这话怎么能说呢?封锁珠江口,岂不是中了巴夏礼那厮的圈套,这位自诩为中国通,有些事儿,你不能按着洋夷的思路来,有了巴夏礼这个两把刀,许多事情都不好琢磨了。
计长,你找几个本事不咋地的师爷,专门研究巴夏礼吧!你们上去。怕是要吃亏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巴夏礼这个半吊子货的中西结合。可是不好应对,这货的手段。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徐子渭这些人与巴夏礼较劲,这气力使不到一路上,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白给呐!
“三爷,这叫啥手段?”
对于三爷的安排,徐子渭也有些不满,这明显是看不起人呐!
“葫芦手段,这巴夏礼是个半吊子,你怎么揣测他的心机?咱们认为对的,他不一定这么认为,稍有偏颇就是战争,这次与上次一样,咱们不主动开战!”
对于额尔金的那五十艘战舰,以及一万五千人马,杨猛的兴趣都很大,既然英吉利想着开战,杨猛就要谋划着怎么屠杀这一万五千人。
额尔金用巴夏礼做高参,也是相当不好应付的,在外交上,杨猛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唉……我辈之羞耻呐!”
对此,徐子渭也只能长叹一声了,这儒教的学问深的很,半吊子货色怎么行事,还真是不好揣测。
“有些事儿也不得不防,让船厂那边出三千新军,便装混入婚宴之中,每人两把短枪,若是额尔金那王八蛋,敢在老子纳妾之时动手,拼了命也不能放走一个英军的士兵!”
这打脸也有轻重之分的,若是额尔金等人,只是用外交手段搅局,杨猛兹当他们放了个屁,若是动用武力搅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敌了,这意思可是抢亲呐!
真要在杨猛纳妾之时开战,没有一定量的血腥,怕是不喜庆。
“知道了!三爷也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危。”
“嗯!让子祺来一趟。”
有些事儿,本该孙伯青去做的,但近期孙伯青跑去了东南亚,港岛的事情,还得让秦子祺筹划一下。
“三爷!”
“老子纳妾之时,怕是额尔金那王八蛋不想让老子顺心了,让港岛那边提前准备一下,若是额尔金在婚宴当天开战。
港岛之上,老子要一万颗人头!”
以林李的人马,打军营明显是不够的,杨猛所谓的一万人头,指的可是英吉利的平民百姓。
“三爷,这个……”
“酷烈了吗?这只是开局,以后死的人更多,既然开战了,就是国战,没有什么平民百姓之说,只要是英吉利人,都是敌人!”
对于战争,杨猛有自己的理解,战役、战争的胜利,只是小胜不伤根本的,大批的杀戮才是治本之法,军队打一次仗,死个几十万就算是大战了,这么个死法,十年之后。死的这些人就能再生出来,若是在几十万后边加上一两个零,这样的战争。不是什么国家都能承受的。
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手的时候,屠杀才是威慑敌国最好的法子。打败了你来屠杀我的人,打胜了我去屠杀你的人,军队杀戮平民的速度是恐怖的,一场战争打一年,或许只会死个几万、十几万人,但军队的屠刀一旦对准了百姓,恐怕这样的杀戮数量,一天之内就能完成。
“有这个必要吗?”
如何开局。关系以后的大局,屠杀平民一旦开端,想要止住,就不是杨猛能说的算了,对此秦子祺也有些担忧。
“咱们要崛起,咱们想不受欺负,可英吉利人死活要阻拦咱们,既如此,那就唯有死磕了,别以为他的本土与大清远隔重洋。咱们就没办法对付他们。
这只是如今的局势,战争的胜败,不是一家说了算的。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一旦开战,子祺,就不要把自己当成人了,咱们这些人在战争之中,都是些畜生呐!
多生几个孩子吧!咱们这样的难免遭报应,孩子们打生打死,那是他们的事儿,咱们要做的只是延续血脉而已。只要咱们的血脉还能延续,这报应也总有消失的一天不是?”
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杨猛早在最初就有了觉悟,这么个世道、这么个时代。真想要成事,做不得人事儿!
“唉……我这心思刚刚好了一些,又要入地狱了。当年若不是三爷,子祺也难做人,这些年也算是踏踏实实的做了几年活生生的人,也罢!畜生就畜生吧!
三爷,你这利息可比放印子钱的重多了!但愿虎子以后,不用趟着血海谋生了!”
李海掌影子,孙伯青掌血影,这些年,暗影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情报组织,虽说阴暗,但已经没有多少血腥了,看来这些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世道逼人做禽兽,谁让咱们想着权势与财富呢?至于虎子他们,怕是……但愿老子能多活些岁月吧!”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世道这东西,公平的很,自打杨猛担起了一些事情,做人已经离他远去了,或许也只有在杨家人眼里,他杨猛才算是个人吧?
“三爷而立不到,缘何有这种感慨呢?”
“哼哼……时间匆匆呐!子祺自打咱们见面,如今十一年多了吧?这些年,针对大清国内的人,老子一直在收摄着杀心,老子的律条一改再改,许多人得了活命,这笔债是老子欠世道的,人杀不够怕是也有报应的。
如今老子讨个小老婆都不得安生,这事儿怎么说呢?杀的人太少,镇不住喽!
既如此,对于洋人,老子的杀戒一开就不会停止,何时杀人杀得厌恶了,何时再停手,也让你们这些人,瞧瞧老子真正的杀心如何?”
额尔金、巴夏礼要来破坏杨猛的婚宴,这可是触了他的霉头,欺负人不待这么欺负人的,就是死对头,到了婚宴之上,也总要讨杯喜酒恭贺一下的,至于以后是灭门还是掘祖坟,那都是后事了,这么打脸,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三爷,这事儿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听了杨猛的话,秦子祺也知道,自家这位三爷真是被触怒了,这样的话,三爷以前从没说过,经历过这个的秦子祺知道,一旦真的将人视作畜生,那心性也会慢慢的跟着变化的。
“这未尝不是好事儿呢!此事不要再说了,先这么着吧!
婚宴的时候,港岛那边的后手,应该是用不上的,你的暗影多注意一下港岛和广州的局势,一旦有不妥的人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杀人或是屠杀,杨猛也是有目的的,毕竟以几座炮台面对四五十艘可以自由异动的军舰,胜败未可知,一旦虎门失陷,广州的炮阵被毁,码头上参加婚宴的人就要面对被屠杀的命运了,借助港岛拖延额尔金的步伐,就是目的。
“知道了!婚宴当日,要在三爷的身边安插暗影的人吗?”
“不必!我的护卫只用睚眦,护卫的人出自不同的派系,反而容易出现漏洞,暗影负责外围即可。”
暗影的隐性权力本就不少,再让暗影接了自己的护卫工作,那杨猛就真是找死了,秦子祺虽说可信,但这样的制度不可信,谍报人员,只负责他们专属的一块就好,涉及的范围多了,反而会滋生他们的野心。
“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嗯!让你家里的和虎子还回荔香园吧!那里安全一些,虎子也多些玩伴儿。”
“三爷没有信心?”
“谁敢说十成十呢?不是还有万一这两个字吗?”
大战,谁胜谁负难以预料,地理、气候、人员都是些不稳定的因素,许多事儿杨猛只是推测能成功,究竟能不能成功,打过之后才知道。
听了杨猛的交底之后,秦子祺的脸色也肃然了,看来广州一役,事关重大啊!有些东西,守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