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第二天,几乎彻夜未眠的司敬宇想明白了。
苏清竹生气的最大原因,是他无视她的抗拒,不思悔改还觉得理所当然。
而她不想见他,大概是因为他失信了。
失信过一次,之前的所有都会被全盘否定,未来也会被打上问号。
谁知道他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会不会到头来全是假的?
他嘴上道着歉,心里呢?表里如一吗?
他现在知错了,以后呢?还会再犯吗?
后世有本书是这么形容男人的——男人的劣根,一旦你降低自己的底线给他台阶下,下次他会变本加厉。
此消彼长,你弱势,他就强势。
你不停降低底线容忍他,他就会无限加码欺压你,直到你降无可降,忍无可忍。
司敬宇不觉得自己会变成那样的男人,可万一苏清竹认为他会呢?
都是男人,他跟别人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给了承诺,又自己打脸吗?
所以说,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活该他受着。
为了让苏清竹看到他的悔改与不同,司敬宇决定不再寻她,等她气消了,再重新追回她。
于是他给苏清竹留言——回家吧,我不逼你见我,听我道歉了。
苏清竹“看”到留言,当即买票回家了。
司敬宇“看”到她出现在火车站的时候,心痛又无奈,眼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很难受,心脏一抽一抽泛着疼。
被她漠视已经这么痛了,她不要他的话,他会怎样?
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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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当事人双方及司敬宇的好友和手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俩吵架了,且尚未和好。
司敬宇的家人猜到了一些,但不太确定,因为不敢问。
那之后,司敬宇没再进过空间,也不再待在京都,全国各地到处跑,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俩人就这么“冷战”着,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974年11月下旬。
期间,司敬宇偶尔会去“看”苏清竹。
站在三狼山,用异能“看”的那种。
苏清竹知道他来了,没躲没藏,当然也没去见他。
俩人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却淡漠得像陌生人。
这块冰,没人知道它能不能破。
苏家和张家对此毫不知情。
司敬宇依然时不时派人送东西过去。
他也趁苏清竹在镇上的时候,给苏家去了电话,告知自己接下来会很忙,没有固定居住地点,也没多少时间打电话了。
苏父苏母曾被苏清竹告知他工作性质是机密,故而他说啥,他们信啥。
他们没意见,让他专心工作,注意安全。
苏小弟也一本正经地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哄司敬宇,让司敬宇乖乖工作不要想他,不过他会想司敬宇的。
小家伙的话,让司敬宇差点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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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下旬的到来,意味着全军区军官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苏清竹整理了一下,就把结果送到了三层小楼那儿。
司敬宇接到手下电话,第二天就赶回京都,当晚带着人把代号对应的人标注上去。
次日一早,他带着结果去找大领导。
转天,老司令们又开会了。
关于如何处置那些人,他们开了不少会议,每次开会都在吵架,让他们各抒己见,他们还真各说各的去了。
不过此次会议不同,名单下来了,决策也将被定下,毕竟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名单太厚也太重要,大领导没让人拿去复印。
在所有人入座后,他开门见山道:“结果出来了,你们可传阅,一旦出了会议室,就把它给我忘了。特别是你,老汪。”
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好奇的几个老司令顿时收回了手,为免被套话,还是不看为妙。
被点名的老汪愧疚不已。
之前他还说戒酒慎言,让别人监督来着,结果一个不慎,还是着了道。
老汪在外一直很谨慎,还让警卫员看好他。
奈何9月的时候,他小舅子带了瓶好酒来家里做客。
他想着在家里,又是跟小舅子,应该没事,便大意了。
老汪的小儿子劝过他,他不听。
小儿子没辙,叫来小女儿,“宝贝,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小姑娘才4岁,却相当机灵。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啊。”
“你现在假装去厅里玩耍,听听你舅姥爷跟爷爷说什么,再出来告诉爸爸好不好?”
小姑娘像模像样敬了个礼,“遵命。”
小姑娘抱着她的洋娃娃跑进客厅,那小舅子见是个小丫头,没放在心上。
玩了一会,小姑娘跑去找爷爷,“爷爷,玲玲要尿尿。”
老汪已经醉糊涂了,大着舌头问她:“什么?”
“玲玲要尿尿。”
旁边快问到关键信息的小舅子不耐烦地把小姑娘抱出去,“自己尿去。”
小姑娘委屈巴巴看了眼舅姥爷,瘪着嘴跑走了。
那小舅子没发现一样,继续回屋套话。
小姑娘哪里是要尿尿,她是找借口找她爸去了。
见到她爸时,小姑娘立刻歪着脑袋问:“爸爸,玲玲能穿‘国库’吗?”
她爸心里“咯噔”一声,他不过以防万一让女儿去偷听,没曾想,小舅真被人收买了。
他找来警卫员,直言不讳道:“我爸喝醉了,正被我小舅套话,你们快去阻止。”
配给老司令的警卫员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齐声应道:“交给我们处理。”
说话间,一个警卫员已经打开窗跳了进去,出其不意把那小舅子扣住了。
小舅子大声叫唤:“放开我,不然我让我姐开除你们!”
老汪媳妇本来在楼上跟儿媳聊天,听到声响下来,看到自己弟弟被抓,冲上去拉住警卫员,“放开我弟。”
小舅子见救星来了,叫得更卖力了,“姐快救我,我正跟姐夫喝着呢,他突然进来就把我扣住了,我也没犯啥事啊,不就说几句话吗。”
老汪媳妇刚要说话,她小儿子拉了她一把,“你那是说话?你分明是在套话!”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特务,套什么话。”
他看向他姐,“姐,我是你弟,我能害你吗?”
“是不是套话,自有人审讯。”
“姐,救我。”
老汪媳妇左右为难,“安子,你小舅,”
“妈,要小舅还是要这个家?”
老汪媳妇:“哪有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不是你我说得算的。带走。”
“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老汪媳妇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弟,他真是来套话的?
“带走吧。”
小舅子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警卫员堵住了嘴。
事后发现,老汪小舅子的儿子被人诱导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有人找上门,说可以帮他们家还债,不过让小舅子帮个小忙。
由此可见,老汪喝醉就藏不住话这件事,早已被特务知道并利用了。
此事同时也给其他老司令敲了警钟。
他们身边还潜伏着特务,他们必须时刻谨记——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