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看不由气乐了,朕刚刚心软,想给你们个机会,这眨眼功夫又骄傲上了。狂傲自大也得分清楚状况,有这个实力才行,皇上决定下下他们的锐气,给他们个挫折吃,对他们以后的成长有好处。可是又怕他们跟头栽的狠了伤了孩子的自信心,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拿着棋子敲着棋盘举棋不定。
大太监裘一垅心中吃惊不已,皇上这是真起了爱才之心了。就是他自己儿子也没这么为难过。于是他在皇上耳边悄悄说:“皇上可以让他们自己发挥,先把拿手的表演一遍再说。”
“嗯,你们先表演几个拿手的让朕看看。”皇上发话了。
“琴棋书画诗,刀枪剑戟射御数。弟弟,咱先来哪个?”麦子问。
“咱挨着来吧,棋咱下过了,哥哥就来个书画诗,我就不弹琴了,我在鼓上来段鼓舞,成不?”
皇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强忍着喷茶的动作,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坐在那,你们就吹吧,朕倒要看看,这琴棋书画诗有什么特别。
两个人商量好,麦子支了画板,谷子要来了一架军鼓。准备就绪,谷子跳上军鼓,一声长啸,霎时间竟有一阵无形的斗气从身上冒出来,皇上身边的护卫都跟着精神一阵,皇上也坐直了身子。
长啸过后,麦子挥笔作画,谷子则先来个密集的脚尖点鼓,然后慢慢的慢下来,他一个侧身,单手侧卧,转转腾挪,鼓声一会清脆喜悦,一会又急促如万马奔腾,紧接着他一个翻身旋转,飞到半空,只是绷直了衣摆扫打着鼓面嗡嗡作响,就像是万箭齐发一样声势浩大。
皇上表情严肃的坐着,他震撼了,这孩子身手矫健,动作轻盈,干净利落。随着谷子的又一声长啸,鼓舞停了下来。这次的啸声嘹亮欢快,伴随着鼓声的余音,麦子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两个孩子齐刷刷的过来又磕了个头。等着皇上点评。皇上压下心中的震惊,这段舞不长,气势却足。再看太监抬过来的画。这一看他不由一愣,画上的就是自己,手里拿着茶杯坐在那,正聚精会神的看表演,整个画面以他为主,寥寥几笔却刻画的入木三分,就像自己在照镜子。
他看看麦子,再看看手中的画,以前,宫中的画师给他画像,坐在那整整一天,也没有这孩子寥寥数笔来得精彩。就这么几根线条,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画上的自己却栩栩如生,还有身边的侍卫,神态各异,大太监裘一垅还张着嘴,就连鼓上那孩子的动作都画的那么传神。怪不得俩孩子骄傲,这是真有骄傲的资本呢!
有画了,还有诗,画的空白处,一首小诗跃然纸上:
黄口小儿学斗鼓,
反转腾挪乐舞之。
朝朝日月寸草心,
悠悠天骄君王赐。
大兴皇帝君天陌不由失笑,难为俩孩子了。“好吧,表现不错,你母亲生了两个好儿子,不过我这圣旨一下,你们可不能骄傲,得给我考个状元出来。”
“皇上放心,不出十年,我们必得文武双状元。不过皇上,你给我娘的诰命厉害不厉害?不用向侯府的人磕头吧?”谷子忍不住问。
皇上看着这俩孩子期待的小脸,想到他们娘与定远侯府的关系,也明白了这俩孩子急着给娘亲挣诰命的原因,这是怕娘亲被定远侯府欺负了?哎!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眼前这俩孩子的孝心也挺感动人的,又考虑到那个女人还是九弟的丈母娘。就九弟那性子,要是知道了丈母娘被人欺负了,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侯府是从三品,朕倒是可以封你们母亲为三品淑人,可是总得有个由头吧?一般封诰命,都是有特殊贡献的女子才能拥有的。就这张画,封个五品宜人还行,三品就有点牵强了。”
皇上要生气准备打麦子的时候,苏安就在风战的掩护下溜了出来。他急急的找到苏甜甜,说了事情经过,于是苏甜甜和君天睿就向偏殿而来,刚到门口,苏甜甜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她不由有点惭愧,自己还没有弟弟们想得周到。自己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不见得弟弟们和娘亲就不在乎,如果有一个诰命的身份能让他们扬眉吐气,那就挣这个诰命吧。
不过皇上说得也是,三品诰命可不是随便封的,弟弟们还小,又不能做官。怎么办呢?
君天睿领着苏甜甜进了大厅,施礼落座之后,皇上打量着这个儿子夸上天,弟弟喜欢的不得了的女孩子,这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娃娃,很普通麽。
苏甜甜低眉顺目的坐在那,皇上打量她,她就微微平视着,不看皇上的眼睛。突然她发现皇上的坐姿有点奇怪,很小的一个腰部的改变,不注意的话根本感觉不到,仔细看过后,她明白了,皇上身上有暗伤。于是她想到办法了。
“皇上,能让我把下脉吗?”苏甜甜想要再确认一下。
“哦?你还会把脉?”皇上很是好奇。
“略懂些,只是看皇上脸上不太好,有点担心而已。”苏甜甜知道自己有点唐突了,可是这是她想到的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要知道治好了皇上的顽疾就等于救驾之功。给个诰命那是妥妥的。
皇上看了苏甜甜一眼,又看看君天睿,见自家弟弟也点头了,压下心中的好奇,伸出胳臂放在桌子上。大太监裘一垅很有眼色的将一块白色丝帕搭在腕上,这才示意苏甜甜上前把脉。
苏甜甜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想要和皇上有点身体接触,好不动声色的用灵力探进他的脉络,查看病因。这皇上又不小媳妇?一个大男人搭条帕子做小受啊?
算了,谁让人家是皇上呢,搭块丝帕就搭块丝帕吧,她手放上去,故意神秘的闭上眼。然后微不可查的放出一起灵力,探向皇上的经脉深处。
很快,她就知道了,于是收回手平静的说:“皇上腰上的椎骨受过伤。走路有影响吧?”
皇上心里非常吃惊,这是小时候受的伤,当时觉得好了,没在意,可是最近几年每逢天阴下雨他就腰疼,走路抬不起腿。太医看过,说是要节欲,害得他这几年临幸自己的妃嫔也要太医计划着来。
“能治吗?”皇上不动声色的问。
“别的病不能,但是这个病还真能,凑巧了,我娘就能治。”
“你娘也是大夫?”皇上有点头疼,这姐弟三个为了娘亲的诰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孩子大概是,是听自家弟弟说的,自己受过伤的事也只有自家人知道。就是太医都没诊出来,而且太医诊脉,那是至少一盏茶的功夫。这丫头可好,装装样子装得也不像,自己口里的茶还没咽肚子里,她这边就松了手,这就把完脉了?
皇上看了眼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弟弟,那是什么表情,满眼冒星星的看着这丫头,忽悠,这还是团伙忽悠。好吧,你们就装吧。那朕就陪你们装,我到要看看,这陈年老伤真能治好不成?要是治不好,哼哼,这诰命夫人就别想了,连五品宜人我也不给。还治不了你们俩了还。
“去,传苏氏过来吧,让她给我把把脉。”皇上下旨,裘一垅赶紧出去了。
苏甜甜笑了:“皇上,我娘可不会把脉,我说她能治,是因为她手上有一瓶药。我小时候也得了这种病,就是这药治好的。”
苏甜甜做回椅子上,开始讲故事:“那是还在定远侯府的时候,我三岁了还不会走路,四岁了也只是慢慢的挪动脚步,家里人都说我是个傻子,下人都看不起我,有一次我在门口坐着,坐的椅子很高,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椅子突然折了腿。结果我一头栽在了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后来我娘都不敢离开我半步。这都是后来听我娘说的,那时候小,我都不记得了。”
苏甜甜说着笑了笑,“但是我娘和离的时候,我都六岁了,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虽然行动不便,可是我不是傻子,我待在房间里实在闷得慌。我听到外面的鸟叫声很是好奇,就趁着娘亲去给侯夫人问安的时候,偷偷的一步步挪出来。我到了假山后面的一颗柳树旁,树上有一只麻雀,我好开心,那只麻雀好漂亮,乌黑的嘴尖尖的,身上的羽毛是黑黄相间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我喜欢极了,我想让它和我一起玩,我就和它说话,我伸出手,想让它到我手上来,我发誓说不会伤害它。我觉得我快和它成为好朋友的时候。我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我听到有人说‘傻子,滚开’。我被推进了树下的一个水坑里。我不知道哪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水坑,水坑很浅,可是我爬不出来。还是后来母亲来了,才抱着我换了衣服,因为受寒我病了好久,母亲找到父亲大闹了一场。推我的是我的异母妹妹,我祖母护着,说一个傻子乱跑什么?出来丢人现眼。于是我娘亲就和离了。带着我离开了侯府。她大概是怕我会死在那个家吧!”
苏甜甜说着叹了口气:“离开侯府的那一天是惊蛰,天上的雷特别响。我娘领着我去找马车,可是我们离开侯府的时候没带钱,我娘身上就十两银子,雇不起马车,最后雇了辆驴车,后来车夫病了,我娘就把十两银子都给了他,买了那辆驴车,有一天,下着雨,天很冷很冷,我们在卫阳府西边的一个破庙里避雨,那庙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在了。他们穿得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我和娘穿得好。但是他们很热情,帮我们卸车,把驴也牵到破庙里避雨。我娘熬了一大锅肉丝汤,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碗不够,一位穿着道袍的老爷爷可神奇了,用树叶折成酒杯的样子,这样就可以盛汤喝了。那一天大家都很开心,那位道士爷爷临走的时候送了我娘两瓶药,说能治我的病,我是腰椎伤着了。看,我现在好了吧?那药就专治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