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蛇包围了身体的时候,苏甜甜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因为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是她抗拒不了的。她看到附近的宫女被红色的岩浆瞬间化为黑烟飘散,而自己练气期三层的身体也开始痉挛了。难道就这样死了吗?她好不甘心!
又一股火红的热浪袭来,苏甜甜大骇,这是什么?地火岩浆吗?要知道一般的凡火不可能这么厉害。难道是火山喷发?急切中,她睁大眼睛寻找出路,可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觉得双目一阵刺痛,电光火石之间,苏甜甜不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双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想要甩掉,可是那东西好像是粘在手上一样,只来得及在意识昏迷之前进入空间,当她掉入空间灵泉的瞬间,就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听到噩耗,整个苏家寂静无声,他们无辜的挣着双眼,互相看着,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到否认,这是谁的恶作剧?还是田田又想变着法的折腾,这是又要离家出走的借口吗?
可是当噩耗由皇宫里的公公亲口说出时,好像晴天霹雳一样,苏家人蒙了。
苏珍秀呆呆的坐着,她不相信,自己聪明伶俐,智慧过人,武功高强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绝不会的。她没有哭,只是不吃不喝也不睡,就坐在那,要等着女儿回来喊娘亲。
赵嬷嬷让人炖了鸡蛋羹,想要喂给她吃,可是她就是吃不下,偶尔喂进去了,却马上就会吐出来。让她去睡会,说什么也不去,就那么坐着,看着大门口。
叶云轩也是心如刀绞,他去现场亲自寻找过,可是那里却平静如左,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看见君天睿疯狂的在水中打捞着什么,他看见皇上派来的金龙卫,暗兵营也在探查着什么,可是自己娇俏艳艳,聪明美丽的女儿却不见踪影。
他也想这样不眠不休的寻找,可是那个倔强的女人怎么办?她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没睡觉了,他得回去照顾着啊,否则那个女人恐怕等不到女儿回来,自己就把自己折磨死了吧?丫头啊,我的宝贝女儿,你在哪呢?你快回来吧,哪怕传个口信,爹娘也有个盼头,好孩子啊,爹爹也快要只撑不住了。
苏老爷子好像突然间就苍老了。一向刚强,硬朗的老人病倒在了床上。老人家呆呆的想着那丫头的好。
这个家,是田丫头一手带出来的,可以说家里从上到下都是她调教的,大儿子一介老农官拜四品,棉花的管理,冬小麦的推广,水车,沟渠的运用,这些就是给大儿子三个脑袋,他也想不起来的。
几个孙子大字不识到大将军。更别说重孙子的前途似锦,重孙女的高官厚禄,女中丈夫。还有老娘身体健康,全家的脱胎换骨。那一个不是这丫头教出来的?她就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她就是苏家的魂呢!
苏老爷子心里清楚,苏家有了田田,才有了这泼天的富贵,似锦的前程;而大兴国的黎民百姓,也是因为田田带来的智慧,才能有吃有穿;所以大兴国也才兵强马壮,国富民安。田丫头是这天下的福星啊!
可是福星怎么会出事?为什么会出事?他仰头问苍天:“老天爷,你怎么不开眼?”
苏瑾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小五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对,这丫头向来机灵,还有家里收养的这一百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如今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他们都去寻找了,全都去寻找了,小五,一定会回来的。
苏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悲伤。小翠玉哭的哑了嗓子,麦子,谷子更是大放悲声。
苏安疲惫的躺在溪水里,昏昏沉沉,“姑娘,你许我的一生一起走呢?你还是丢下了安安。这回,我还是连去那找你都不知道。”
他心灰意冷的不想动弹,溪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他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不想动,心里默默念着:“姑娘,我不会让你丢下我的,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苏安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姑娘,他想喊“姑娘等我。”;他想抱着姑娘的腿申诉“姑娘你骗我。”;他更想上去把姑娘往回拉。可是姑娘却微笑的看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安安,你不听话。”
苏安瞬间泪流成河。
他知道有人把自己拉出了水面,也知道这人就是睿亲王君天睿。
听到噩耗的瞬间,他想杀了太后,杀了君天睿,这个没有本事的男人竟然连姑娘都保护不了,可是当他看到君天睿疯狂的模样,就只剩下了陪他一同寻找。
君天睿拖着自己往岸边送,苏安没有反抗,他得听姑娘的话啊!帮她守护着她的家。守护着她的牵挂。
君天睿吃力的把苏安拉上岸,自己也脱力的躺在地上。他不知道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我心爱的丫头啊,我的王妃,我的爱人。你救了我的母亲,我却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心。没有心的我,怎么走过孤独的冬秋夏春?
皇宫里,皇帝送走了国师,呆呆的坐着,前一刻还成竹在胸,得意满满的等着皇后入宫,下一刻传来的却是噩耗。
他想起刚才和国师的对话:
‘陛下,这事不是我安排的,我是使了个法术让梨花早开,就是为了引着太后和凤主前去观看,我们的人埋伏着,我再施法迷晕了凤主,然后不就水到渠成了吗?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凤主就出了危险。金龙卫查看无果,凤主就像凭空消失了,连个影子也没留下。”
“怎么会这样?我的皇后死了吗?”震惊让他从龙椅上猛的站起,杯盏碰翻了,落了一地碎瓷。他顾不得这些,只是定定的看着国师,想要哀求点什么。
国师无力的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帝喃喃着,有点失魂落魄,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凤星呢?陨落了吗?”
国师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陨落,仍然在,只是比较灰暗而已。”
“那就是没死,找,给我找,把我的皇后找回来!”皇帝失态的大叫。
伤痛是心的病,时间是治病的药。苏老爷子不能等待时间来治疗伤痛,他不能让丫头走的不放心,于是刚强的老人拖着病体站起来了,扶着苏安的肩膀,爷孙俩相互帮衬着,先把苏家撑起来,总得过了这一关。
时光荏苒,大兴国正在国富民强,老百姓也安居乐业。苏家人也有了笑脸,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心底有一颗永远也抹不去的朱砂痣。
叶云轩最终入赘郡主府,他要努力去抚平一个母亲的心伤,虽然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大女儿的失去,是他们永远的痛。
谷子继承了郡主府世子位,麦子被老侯爷逼着,撑起了侯府的未来。
苏府围着原址又扩大了数倍不止,因为苏家的孩子们一个个有了出息,封侯拜相,高官厚禄,为了交往出入方便都各自立府,可是又都不愿离开老宅,不愿分开。好像收着这里,就能守着心底的那个人儿一样。于是都学着郡主府的样子围着苏府建了一圈的院子。苏安陪着苏老爷子留在了老宅,虽然老爷子在外围的院子中给他也留了一个,虽然他早就不是奴仆。其实他知道,当年进苏家时,姑娘就没和他们兄妹签契书。可是他不愿离开老宅,就那么默默地守护在姑娘以前的院子里,陪伴他的还有姑娘的枣红马和他的妻子,姑娘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的火凤。他每天看着妻子打扫姑娘的房间,失落的同时又带有一丝淡淡的无奈或希冀。
“没有时间不能磨平的悲痛”,君天睿也终于娶了个姑娘,虽然他的正妃之位一直留着,可是他就是知道,苏甜甜不会在乎了,那个有着三夫四侍想法的丫头。在他接纳了别人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他能说自己是无辜的?是被母后和皇兄算计的吗?他不能,因为当他看到儿子用纯真美好的双眼看着自己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痛恨母后和皇兄的理由。
素水县终于建起了甜娘娘庙,庙就健在苏家村的牌楼旁边。红瓦青砖一溜三间大瓦房,主殿里,一个栩栩如生的石雕,俨然就是苏甜甜十六岁时的少女形象。少女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带着微笑,慈爱的看着前来叩拜的众人。而两边偏殿,却是壁画,画的都是苏甜甜小时候的模样,七八岁时指挥着水车,八九岁时陪着县令勘察盐碱地。规划苏家村。十岁带着人收割着冬小麦,……。
一幕幕,一桩桩。没有文采,只有图画。
每到初一十五,来庙里祭拜的人是络绎不绝,后来人越来越多。行商的,来拜一拜,会财源滚滚来;赶考的,来拜一拜,日月熙明地,风云际会时。苦读十载外,状元挂绿又披红;一家子来拜一拜,儿女顺遂,阖家安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慢慢的,挑挑的,卖饭的,玩杂耍的;说书的,算命的,捏糖人的。都赶在初一十五这天来,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个规模宏达的庙会。但是无论是谁,都要进来拜一拜甜娘娘,就是进不来,也会在外面磕个头。更有一些做小买卖的,因为摊位不能离开人,也是在摆好摊位时,冲着甜娘娘庙的方向磕个头,嘴上说一句:“给甜娘娘磕头了,心到了,您知了。”
苏家人也会来看看,看看香案摆的正不正,再拿着抹布打扫卫生。这是自家姑娘,姑娘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