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的?”郭明朗诧异,“难道焦榕为了保住证据,还特意跑到外地去典当了什么东西?”
邵玄冬摇头,“这银签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是不是真的只是典当行的东西,都还很难说。
这件事,我明天会向陛下禀报。这银签的来历,咱们查下去,只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交给其他人,也不妥。
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给陛下处理。”
郭明朗点头,“刚刚我和月英去会客厅,说是去找东西的,结果就有人在暗中探头探脑。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真恨不得立刻将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揪出来。”
邵玄冬道:“暂时留着他们。”
陆青湘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李月英,朝邵玄冬道:“亚奴……”
邵玄冬起身,看向几人,“走,我们去拜会高县丞。”
郭明朗讶异,“现在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邵玄冬道:“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们在查。焦榕与焦氏都已死,焦榕留下的线索也还需要时间查明。
时间拖地越晚,亚奴的性命越危险。我们现在只能找到高辉,和他谈判。”
李月英拜下道:“多谢将军。”
几人来到县衙,扑了个空。
守卫道:“县丞大人平日都在衙门歇宿,今天外出回来后,神色有些难看。
大人进去匆匆收拾了几件日常之物便出了门,小的问及,他说有要事回家一趟,晚点再过来。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他都还没回来。小的正犹豫,要不要向县令或是县尉大人禀报一声。”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邵玄冬与郭明朗分别转身上了马,带上陆青湘与李月英,策马快行。
“老大,事情不太对劲啊。”郭明朗迎着呼呼的风,大声道:“难道高辉也担心自己会有事?”
邵玄冬的脸沉肃冰冷,没有答话。
陆青湘的心里,也涌起不好的预感。
来到县丞高辉的住屋,一间普通的民居,大门半开着,里面静悄悄一片,没有灯火。
“高县丞?”郭明朗和李月英跳下马,点燃灯笼,一面喊着一面朝屋里走了进去。
邵玄冬与陆青湘也跟着下马,陆青湘的表情有些意外,“没想到高县丞的住所这么简朴。”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感到不安。”邵玄冬拉起陆青湘的手,走进大门。
陆青湘很明白邵玄冬的意思,如果一个人做出犯法,或是冒险的事,不是为利所动,那就很可怕了。
而邵玄冬更担心的只怕是,在高辉之前,假冒的巫医瞿越、“花燕子”黎望,很显然不是因为名利而帮那背后之人。
如果,那背后之人已经拥有了很多这样不为名利的人呢?
两人刚走到院中,就听到李月英一声惊呼,“亚奴!”
两人赶紧奔入屋中,只见屋内平躺着两人,一个是李月英的异母弟亚奴,另一个正是高辉。
李月英正抱着亚奴哭泣,“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郭明朗站在一边,脸上也很是报歉。
邵玄冬与陆青湘看向郭明朗,郭明朗朝两人摇了摇头,“两人都已经气绝,身体已经冰冷,已经有一阵了。”
陆青湘看向李月英,垂头叹息。
邵玄冬提着灯笼扫过床头的柜面,上面有一碗还剩下小半的奶羹,旁边是留有少许粉末的纸团。
再旁边,是一纸自罪书,落款人正是高辉自己。
上面所表述的大概意思是,高辉利用职权犯了不少事,证据罗列地清清楚楚。
而焦氏与焦榕的死他也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还说焦榕利用把柄威胁他,他才愤而出手。
证据没有找到,焦榕死了,但他知道金乌卫不会就这么罢休,所以他想在金乌卫之前找到焦榕留下的把柄。
因而雇人带走了亚奴,可亚奴却什么也不知道。他表示已经穷途末路,所以选择自杀,也没留下亚奴。
陆青湘看完后,叹息,“这封自罪书交待地清清楚楚,合情合理。可就是,太过合情合理了,反而让人觉得像是一种设计。”
郭明朗道:“线索到高辉这,就算是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谁信?”
邵玄冬出声,“通知衙门过来处理吧。”
陆青湘看了看还在泣声的李月英,朝郭明朗偏了偏头,郭明朗一揖,陆青湘随着邵玄冬走出了屋子。
马蹄声缓缓响在寂静的街道上,陆青湘将头靠在身后邵玄冬的怀里,“之前的假瞿越也好,‘花燕子’也好,都还只是普通身份。
可县丞高辉,已经是朝廷命官。事情败露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自尽。
在他们背后的人,肯定很不简单,说不定,还握有更大的牌。书闲,我怎么觉得,上京城要不太平了。
之前,假瞿越与‘花燕子’的事,很明显是冲着皇太后与容家去的。这些事,陛下真的都清楚吗?”
陆青湘如果不知道乔淑妃的事,可能还不会担心皇上与皇太后之间会反目,毕竟是亲生母子。
可乔淑妃是皇上所爱,她究竟是怎么没的,邵玄冬虽然没说出来,陆青湘也猜到了几分。
后宫女人不多,但要说除了乔氏,一个也没有孕的话,也就太奇怪了。
邵玄冬语声轻缓,“陛下有分寸的。皇太后是皇太后,容家是容家,只要皇太后与容家不是犯下谋逆大罪,都不可能真的伤了母子情。
设下这些局的人,应该也清楚这点。对方的目的也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如果要说对方的动作是一出好戏的话,那么现在,大概才刚开始吧。”
……
山间竹林,一串琴音幽幽响起。
一段对话,掩盖在这琴音之中。
“高辉自尽,这是他的密信。”
“嗯。跟了我那么多年,可惜了。”
“焦榕藏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只怕邵玄冬那边不会罢休。李亚奴的长姐,李玉英如今又被封了美人,只怕陛下那边也会命人彻查。”
“一个焦榕,又能知道多少事?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你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就行,不必多管了。
眼光放长远点,只要大事可成,哪怕是邵玄冬又算得什么?代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已经与代国的右丞相联系上了,只不过,他似乎还对咱们有些疑虑。”
“呵呵,也是只老狐狸。没关系,交朋友嘛,我们就先拿出点诚意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