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湘看着韩运成,“你现在,还这样觉得吗?”
韩运成看着陆青湘,没说话。
陆青湘继续道:“安国公当年或许没有地位,也不够魄力,可能更用错了方法,没能好好照顾蒋夫人。
但这些年来,他表面荒唐,实际在想些什么,你这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亲信管家,真的明白吗?”
……
邵玄冬立在院子里,目光定定地看着门窗紧闭的正屋。
郭明朗、李月英、心雁与真一等人也紧张地站在院门口。
这诡异的安静,这令人焦灼的气氛,实在太难受。
没有等到韩运成的回答,邵玄冬的呼吸都凝住了。
一息、两息、五息……
就在邵玄冬想要冲进屋子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云杏扶着那个熟悉的、无恙的身影走了出来。
陆青湘看向邵玄冬,刚微笑着步下台阶,邵玄冬已经急冲了过来。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云杏自动自觉地绕开,去到心雁等人身边。
“没事吧?”心雁问。
云杏摇头,“刚开始我都吓坏了,好在小姐也沉得住气。就那么同韩运成一直说着话,然后将军就来了。”
“韩运成呢?”真一问。
云杏有些疑惑地道:“被小姐给说呆了。我和小姐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正在这时,正屋里燃起了火光,浓烟开始密集。
邵玄冬已经携着陆青湘离开原地,朝着院外而来。
大家纷纷散开,火势很快蔓延了整座院子。
陆青湘怔怔地看着火光,周围的兵丁已经在控制火势,不让其他地方受到牵连。
“让容伯纬承爵的旨意,真的求来了?”陆青湘问。
邵玄冬点头,“嗯。但其实,应该归功于安国公。这份旨意,是他一早便向陛下求了的。”
陆青湘轻叹,“容静莹说地没错,安国公早就看穿了韩运成,却还是按着他的计划走,还了当年的债。”
邵玄冬握着陆青湘的手,“你怎么能不带着心雁和侍卫,就进去见韩运成呢?”
邵玄冬的语声中带了一丝责备。
他不相信,凭陆青湘的直觉,没察觉到有危险。
陆青湘看了邵玄冬一眼,“只是……好奇。”
说着,陆青湘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她来韩运成的院子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为什么突然涌集了这么多线索,而且都是指向韩运成的。
按照凶手之前的做法,显然是十分小心的。
她有想过可能有危险,但还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了。
她想看看韩运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呀。”邵玄冬最终无奈地捏了捏陆青湘的脸,“不许有下次了。无论什么案情,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然,我宁愿你乖乖地呆在府里。”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陆青湘连连答应。
不能查案,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邵玄冬看着陆青湘,满眼的不信,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下雪了。”陆青湘忽然伸出手,接向天空洒落的细雪。
邵玄冬揽着陆青湘转身离开。
……
长寿宫。
容太后看过安国公呈给牧玉龙的旧折,然后展开了那封给她的私信:
“长姐,这声称呼,已经隔了多少年?
犹记得儿时,长姐带明诚玩耍,替明诚出头,训明诚好好读书。
长姐是个好强之人,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一朝进宫,选在太子身侧,成了太子妃。没多久,又位主中宫,母仪天下。
长姐的这份殊荣,明成是由衷感到高兴的。
可是,长姐跑地太快,明诚已经跟不上了。
蒋氏,明诚心所钟爱。当年婚约,是明诚一生中最幸之事。
可惜,已贵为皇后的长姐,目光也不一样了。
长姐负担太多,心系容家荣耀,明诚不敢有怨言。
可明诚,怀念的,是从前,也只有从前。
荒唐半生,似梦似醒,残喘二十余载,只为长子伯纬而已。
当年情,当年恨,皆已消散。
还望长姐成全,还伯纬一个公平。
明诚顿首拜谢,此生无憾。”
信笺落地,容太后抚额悲戚。
“太后保重。”侍婢在一旁劝道:“国公去了,府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国公府还需太后支撑。”
容太后擦了擦眼泪,轻叹,“我是不是做错了?”
侍婢垂首,没有说话。
容太后接着道:“他说不怨我,其实是怨的吧。他荒唐了这么多年,骗过了所有的人,连我也以为是这样。
可现在他却告诉我,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蒋氏之子。我自以为了解他,其实,从来没有。
他绝望了这么多年,孤独了这么多年,我呢,还那样埋怨他。
他这一走,是高兴了。可我呢?明诚,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伤长姐的心呢……”
容太后低低的哭泣音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
殿外,被搀扶着的皇后容静婉、贵妃骆梅薇、贤妃苏清卓,聚在一处,目光低垂。
很快,一位女官走了出来,朝几人行礼,“皇后、贵妃与贤妃见谅,太后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见几位贵主了。”
容静婉出声问,“可请太医了?”
女官回答,“皇后放心,太后这是老毛病,歇一歇就无碍。太后还说,年节将至,这宫中之事,就交由皇后来主持。
若是照顾不到的,皇后可分派给贵妃与贤妃处置。”
“是。”容静婉、骆梅薇与苏清卓齐齐行礼应声。
殿门被关上,三人领着宫婢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容静婉便脚步一虚,捂着额头直喊头晕。
见状,长寿宫的侍婢连忙将容静婉引到偏殿去休息。
剩下骆梅薇与苏清卓二人并肩离开了长寿宫门。
“皇后这晕地可真及时。”出了宫门,骆梅薇似笑非笑地道:“容家出事,太后心情不好,皇后也是该尽尽孝心了。”
苏清卓回应,“皇后身体不好,宫中上下皆知,许是贵妃想多了。”
“是吗?”骆梅薇看了苏清卓一眼,“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容家二小姐怕是进不了宫了呢?
前段时间,皇太后无故冷着皇后,如今却突然又让皇后掌事,贤妃猜猜,是不是与容家二小姐有关呢?”
苏清卓朝骆梅薇一礼,“皇后家事,嫔妾不敢妄言,也请贵妃慎言。”
骆梅薇凑近苏清卓,小声道:“自从令弟尚了瑶英郡主,成了福王女婿,贤妃果然硬气多了。”
“嫔妾不敢。”苏清卓垂眸。
骆梅薇冷笑一声,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