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轩拖着疲倦的一身回到福王府,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瑶英郡主牧月灵的身影立在院中。
那双目光里,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含着无尽的怨愤。
“救完心上人回来了?”牧月灵语声嘲讽,“你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么多心力,你心上人有没有同你说一声谢谢啊?”
说着,牧月灵靠近苏逸轩,“还是说,给了你什么好处没有?有没有拿正眼瞧过你?有没有以身……”
“够了!”苏逸轩声音清冷,“时辰不早,郡主早点歇息。”
苏逸轩一甩袖,准备越过牧月灵而去。
牧月灵朝着苏逸轩的背影吼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诬陷陆家,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苏逸轩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会整垮陆家,让陆青湘不得安宁!”
苏逸轩突然转回头,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牧月灵一眼。
牧月灵冷笑起来,“怎么?想杀了我吗?来啊,我等着你呢。你若不杀我,陆青湘这一辈子都别想过正常日子!”
说完,牧月灵居然大笑着离开。
“疯子!”苏逸轩低低出声。
“有趣!”墙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从前只听闻我的妹妹和妹夫时常吵架,还只当是寻常事。
今晚亲眼见了才知道,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寻常事。”
苏逸轩抬头看向墙上的男子,福王二公子牧英常。
牧英常从墙上跳下来,走向苏逸轩,“我的好妹夫,你猜猜看,你这么冷落我妹妹,我父亲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苏逸轩声音平静,“这些是我和郡主的事,不劳二哥操心。”
“我也想不操心啊。”牧英常围着苏逸轩走了一圈,“但有些事,你不想操心,它也会找上门不是?
我这次被我的好妹妹摆了一道,下一次,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我的性命呢?
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不管犯了什么错,父亲都不会责罚她。而我就不同了,既是庶出,又不如世子那样聪慧有本事。
从小父亲就对我没有太多的关注,不管什么事情,我做地好是应该,我做地不好,永远只有无情严厉的惩罚。”
苏逸轩道:“如果二哥是来诉苦的话,报歉,我现在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安慰任何人。”
为了艾元良和陆家的案子,他心力交瘁。
当案结的时候,看着邵玄冬与陆青湘恩爱而去,他只觉得好像有人在他心口狠狠扎了一刀一样。
现在,他只想回屋好好安静放松一下。
牧英常笑了笑,“我以为,我们会是同病相怜的人。”
苏逸轩看向牧英常,“什么意思?”
牧英常拍了拍苏逸轩的肩,“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们改日再谈都可以。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
就算我是牧家不受重视的庶出子,还是掌握着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与线索。
如果哪天你有兴趣了,随时来找我……”
牧英常凑到苏逸轩耳边,轻声道:“我们共商大计。”
说完,牧英常背起双手,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苏逸轩看着牧英常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几天不见,牧英常好像有了些莫名的变化。
他到底知道什么?
苏逸轩神色一变,匆匆走回屋子,关好门窗,来到桌边摊开信纸,提笔开始写字。
半个时辰后,这封书信随着不起眼的仆役出了福王府。
……
“分家?”华阳宫,贵妃骆梅薇听了侍人的回话,不由轻笑,“陆博士倒是个有趣人。”
一旁的陆锦庭有些坐立不安,起身行礼,“嫔妾办事不力,请贵妃责罚。”
骆梅薇似笑非笑,“这件事办砸了,另一件事总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陆锦庭严肃着一张脸,“嫔妾必定尽力而为。”
骆梅薇轻笑,“行了,你回去歇着吧。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是金贵人了,在我这儿呆地太久,万一出什么事,陛下和那班大臣可饶不过我。”
陆锦庭应声,退了出去。
“这陆嫔看上去,不太靠谱啊。”陆锦庭离开后,侍婢给骆梅薇卸妆梳发,有些迟疑地道。
“她靠不靠谱,本宫也不在乎。”骆梅薇取下一只凤头金簪摆在桌面上,又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我父兄就快进京。
到时,陛下是什么态度,就一目了然。
万一陛下偏着贤妃,我父兄也自然会为我筹谋。”
侍婢道:“骆大人为陛下,为瑞国立下汗马功劳,陛下自然会厚待。这皇后之位,也自然非贵妃莫属。”
骆梅薇开心地一笑,“瞧你那张小嘴,成天说些我爱听的,赏。”
“谢贵妃。”
骆梅薇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迸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陆锦庭回到自己屋里,气地将手中珠串扔了出去,“我为陆家做出了这么大牺牲,到头来,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侍婢扶着陆锦庭坐下,劝慰道:“主子别气着了自个儿,龙嗣要紧。陆家的事已经成定局,主子再生气也没用。”
“我怎么能不生气?”陆锦庭恨恨道:“现在外边的人,都道我风光。可是呢,谁知道我在宫里的日子过地有多挣扎。
连自己的亲祖父都不向着我!
陆青湘,你的日子过地那么风光,帮我一把又如何了?”
说着,陆锦庭重重一捶桌面,“一个个地都在逼我,一个个地都可恨!”
“嘘!”侍婢阻止陆锦庭后,不由朝外面看了看,“主子,你说话可小心些。
这里是华阳宫,贵妃的人指不定多注意着咱们的动静。万一这些话叫她听见,想歪了去……”
陆锦庭一言不发站起身,又摔了几样东西才作罢。
……
永福宫。
正在绣花的李嫔李玉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贤妃苏清卓手拿一卷书,目光却望着窗外,手中的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
放下绣绷,李玉英起身来到苏清卓身边,“茶凉了,妾去给贤妃换一盏。”
苏清卓回过神来,连忙止住李玉英,“不必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李玉英微笑着在旁边坐下,“贤妃方才说到,淑妃有回同陛下耍性子,闹僵了。”
苏清卓点点头,“那时陛下宠着淑妃,一月之中倒有大半时间都在淑妃那里。
那一次,淑妃也不知因何事与陛下耍性子,结果闹过了头,陛下一时生气,便来了我这儿……”
苏清卓似乎想起到了往事,目光中含着无限的眷恋。
李玉英看在眼里,目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