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湘也很快明白过来。
武宗是现任皇上牧玉龙的祖父，也算是从血腥堆里走出来的人，所谓乱世用重典，武宗时期便是。
直到牧玉龙的父亲昭宗继位，才开始缓和制度，结束了那一段血腥时期。
“你的意思是说……”陆青湘沉吟，“这凶手可能和老奉宸卫有关系？”
真一道：“按说老奉宸卫的那帮人应该都已经不在了，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将刀法传给了其他人。
而且，这刀法肯定也不会传给一般的人。即便老奉宸卫已经退出，但在他们心里，关于奉宸卫的一切都还是保密与珍贵的。”
陆青湘道：“时间过了那么久，当年会这种刀法的人应该也不少，真要一个个彻查下来，已经不止是费时的问题了。”
真一道：“这一点，奴才已经跟爷提过，爷说他来想办法。”
陆青湘点点头，这种事关老奉宸卫的事，的确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说起来……”心雁沉吟着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这种收刀手法，我好像在南州看过。”
陆青湘与真一看向心雁。
心雁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
心雁凝眉，“当时给爷办事，路过南州，在一家小酒馆里，见过几个人出手，都是这种方式。
看他们穿戴，还有出手的方式，也有点像是军中的。
只不过，我当时急着办事，也没有太过注意，只是匆匆一瞥。”
所以，她才会想了这么久才想到。
陆青湘、真一和心雁相互看了看，各自陷入了沉思。
当天绑架陆青湘的，是军中人？
……
北境，突部。
部落边缘处，两帮人马已经剑拔弩张，各自举着武器相互瞪着眼，只待首领一声令下，就会血战在一起。
在两帮人马的附近，还有不少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年，在看着这一幕，小声议论声不时在他们当中响起。
“听说阿音少爷死在了上京城。”
“是瑞国人杀的？”
“那肯定，要不然首领大人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没看到他们就快打起来了吗？
要知道，首领大人一向是亲近瑞国的。”
“那还等什么，来的是瑞国人就杀掉，给阿音少爷报仇！”
“你们不要瞎说了，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否则，首领大人也不会同意见那个土皇帝骆承恩了。”
首领韦和的帐篷里，骆承恩只带了两个亲随进帐。
一进帐，他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敌意。
一向还算好说话，与他亲近的首领韦和，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丧子之痛，在他身上表现地很明显。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韦和身边一个壮汉粗声道：“我们少爷不会白死，我们必要你们瑞国人的血来祭他！”
骆承恩深吸一口气，顶着无尽的压力向韦和道：“阿音少爷的死，我也感到很报歉。
首领大人的心情我也很明白，因为我的爱儿，如今也被押在上京城里，生死不知。”
韦和不由看向骆承恩，“你不是来替瑞国君主说话的？”
骆承恩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这一次去上京城，也差点死在里面，还是多亏往日好友及时报信，我提前逃出城，才捡了这条性命。
首领大人不相信的话，尽可以派人去问问，我回到北境是个什么落魄样。”
“哼！”韦和道：“那也是你们瑞国自己的事，与我儿的死有什么关系？我看在往日的份上，今天暂时饶过你。
过几天，我会带着突部勇士亲自去问候骆都护！”
这是要开战的意思了。
骆承恩忙道：“首领大人，骆某今天过来，除了因为阿音少爷的事表示歉意之外，还有意谈一谈合作的事。”
“合作？现在还谈什么合作？”韦和也是个爆脾气，一拳头砸在桌上，震地桌上的银具咚咚响。
“我韦和跟你们瑞国已经没什么好谈的，阿音不会再回来，瑞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韦和怒声道。
“我可以帮首领大人完成这个心愿。”骆承恩声音平静。
帐篷内安静下来，无数双目光射向骆承恩。
“骆都护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韦和问。
“知道。”骆承恩道：“我在边境辛苦这么多年，可我效命的君王说要杀我便要杀我，扣押了我的儿子，还要夺走我辛苦挣下的一切。
如果换作是首领大人，你会甘心吗？”
“我怎么知道骆都护不是想借此诈我，然后拿我的人头去换你继续的富贵？”韦和道。
骆承恩笑了笑，“接下来的几天，首领大人就能看到我的决心了。”
……
天乾宫。
“老奉宸卫？”
听了邵玄冬的话，牧玉龙微有些惊异，但很快也恢复了表情。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阿辰他，可好些了？”
邵玄冬回答，“还在昏迷。”
牧玉龙道：“我听闻常神医在护理，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
说着，牧玉龙将厚厚的一沓奏折推向旁边，轻声叹息。
邵玄冬看了一眼，“关于处置贵妃的？”
“嗯。”牧玉龙道：“骆承恩叛逃上京城，我的人一路追踪都没能拦下他，还被人给迷惑了视线。
估计现在，他早就已经回到了北境。瑞国，恐怕将有大事。
皇太后中毒之事，也已经传出了后宫，朝廷众臣便借着这件事，要求严治骆氏，甚至是骆英发。”
“骆英发是无辜的。”邵玄冬道。
“我知道。”牧玉龙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发了一会愣，随即朝旁边的侍宦吩咐，“拟旨吧。
贵妃骆氏，行止乖张，不察下情，纵容奴才谋害皇太后，罪本该死。
念其入宫多年，尽心后宫内务，特免于一死。
即刻褫夺贵妃封号，收回仪宝，禁于华阳宫，无旨不得出。”
“是，陛下。”侍宦应声开始落笔。
邵玄冬看向牧玉龙，牧玉龙看向窗外，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骆英发进宫见一面骆氏吧。”良久，牧玉龙道。
邵玄冬向牧玉龙拜下，“多谢陛下开恩。”
从圣旨内容就能看地出，牧玉龙对骆梅薇的处罚已经算宽容了。
只不过，对于骆梅薇来说，却已经是从云端坠落泥底。
再加上骆承恩之事，只怕骆梅薇已永无翻身之日。
华阳宫，从今往后，便是一座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