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瓷后世被称为“天目釉”却是要落在倭国身上,源自倭国在南宋时西渡到天目山学佛的僧侣,他们将这种瓷器带了回去广受喜爱茶道的倭人欢迎。
“曜变天目”后世早已失传,只在倭国存有四只,因黑釉面上受窑变的作用,产生了大大小小的圈形结晶斑点,由于斑点周围有一些蓝绿『色』的光环,曜变天目是根据光线变化的反『射』方向而改变其颜『色』,若垂直观看,斑点成蓝『色』;若斜着观看,其斑点成金黄光『色』,已经成了倭国的国宝。
后世记载,倭国室町幕府足利家曾经藏了一只曜变天目,被织田信长得到,奉为至宝随身携带,后来在本能寺明智光秀“下克上”的叛变当中跟随信长玉石俱焚,乃是无价之物。
眼前这摊子上除了这几只以外的寻常碗盏也大多是带着“兔毫”、“油滴”的花纹。
江清波随便拿起一只在手上,入手沉甸甸的手感甚是扎实,翻手看看底部,隐隐有“进琖”的字样,问了摊主才知道这些当中有些是当初制作了打算进贡的,没成想官家后来审美变了,只好浅浅处理了底部铭文转民间发卖。
这一个小碗可就是几百上千万啊!就算没有传承记载,也便宜不了,实在难出手老子拿回去当茶杯用行不?他拿定了主意,便丢了一贯钱出来扑了五次。
手气不算太好,除了一次全背之外,其余四次当中到有一次一正,两次是双正,一次四正。
江清波也不多想,跑到摊子上开始挑选。这第五档都是些较大的器具,也不方便他携带。先把第四档里面一套曜变天目的茶具拿在手里,又在第二档里面七七八八挑了一些餐具和杯盏,最后又从第一档里踅『摸』了几只小茶杯。
心里还不太满足,又补了店家一贯钱,再度挑齐了两套完整的餐具才罢休,包成一大包小心翼翼的端在手里。
曲灵峰只当他审美观与众不同,也就帮他背了一道回行。
临到余杭门口,守门的兵丁看他一头遭了火烛的头发还上来盘查了一下,好在江清波乃是有了固定租处的,又报了陈家大郎的名字,这才顺顺当当回了家门。
傻姑见爹爹和江大伯回来了冲上来就朝二人身上爬,倒是吓了江清波一大跳,心想我这手上都是以后踏上人生巅峰的本钱,这要是打了还要出去采买,钱多也不是这么造的啊,小心翼翼的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着东西回了房。
在处理老丘的事情之前,他一直忙碌于思索如何保命,今天有了发财的念头之后回了屋看看四周却又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这满屋子七七八八的玩意其实随便弄几样回去都是宝贝,那些玩豪车玩游艇的算的了什么?哥们现在吃顿饭手上捧着的就几辆法拉利了,却是一时着相了。
白天他睡得不多,衣服虽然换了闻闻身上还是觉得有汗臭味,于是又喊了曲灵峰一起去了香水堂子洗了半天,方才好好缓了过来。
转瞬间又过了两天清闲的日子,便到了冬节前一天,江清波晨间一推门,见外面店铺都已关张,街上往来的行人都面带喜『色』,见着平时但凡照过面的便相互作揖问好,官宦家的马车更是裹着各『色』绫罗刹是好看。
这几天没什么好地方吃饭,他却也玩『性』大发,看看家里食材什么的都颇为充足,叫马浮云去请了邓舵主和丘处机一道过来过节。
曲灵峰也是有厨艺的,二人在厨房里四处忙来忙去,七七八八准备了十来个菜『色』,又包了一大堆鸡丝、河虾、牛羊肉、蛋黄等等各『色』的馄饨,小傻姑只是院内院外的瞅着空着偷吃。
晌午过后江清波先分了一包给了马浮云,又自提了两包去陈大郎家拜了节,陈大郎见他两日不见头发短了倒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为何。
江清波只得说前日里看书不慎睡着了,被火烛撩了头发,只得剪短了,又被陈大郎取笑了几句。回到屋时丘处机和邓舵主却已经到了,几人见了礼便开始看他和曲三忙活。
待到菜上齐了,四人围坐先喝了两杯,江清波看了看丘处机的气『色』,开口问道:“道长之前所受的蛛毒余伤可曾痊愈了?”
丘处机将酒杯放下,说道:“贫道前日和那影蛛一战之后又有点不适的迹象,不过这歇息了几日已经尽然恢复了,却劳先生挂念了。”
邓舵主也说道:“这还是道长武功底子好,我帮中那几位受了伤的兄弟昨日刚传来消息,想必是这后来的影蛛毒『性』更加猛烈,他等此时已到了武康,听熊真人所说怕是要将养月余方可。”
江清波就着这话便说道:“如此看来道长却也切莫大意,还是多调养些时日才好。”
为何这么说?这按常规历史来看老丘锄『奸』因该放在腊月里才行,此刻虽然泰尔佩瑞安之花的干扰已经解决了,但天道恢复调整还是需要时间的,要是老丘提前下手却是不好。
丘处机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瞒各位,贫道此来是欲行那刺杀之事的,如今已是拖延多日未曾去寻那『奸』贼了。”
桌上众人其实早就听江清波说过此事,见丘处机自行说出却也未『露』惊讶,江清波怕『露』出马脚,便接话说道:“哦?不知道长是如何谋划的,可以说来我等一同来想想办法。”
丘处机也没听出异常,这就把他追踪钱道望的事情分说了一般,这钱道望打算献出宋朝兵力布防给金人大伙却是不曾知晓,当下邓舵主听了也义愤填膺,说道此等『乱』臣贼子自当杀得。曲灵峰却不是太想掺和,他自己是个有案底的,只想如果大哥吩咐要动手自然使得。
江清波一拍桌子说道:“道长此举乃是为国为民,不过这临安乃是天子脚下,素来严密,这金国使馆所在之处更是戒严的比大内还要严上三分,在下倒是有些想法。”
丘处机正在发愁怎么办,听他愿意出主意自是大喜,说道:“还请江先生指教。”
江清波伸手点了点桌子说道:“有一点在下需当言明,道长的目的却是防止『奸』贼卖国,此事牵扯了这钱道望、中间策应者、金人三处,前两者定是要除去的,这金使这边若未得这布防图,我等不可擅动。”
三人心中大奇,曲灵峰问道:“大哥此言可是有何深意?”
江清波抿了一口酒,说道:“如今金狗虽然占了我汉人半数江山,但这些年间朝廷用兵多次,也需要调养生息。我等不可为了一时爽快便杀了使臣,如此一来势必挑起大战,无论是这朝廷割地送钱行那谄媚之事,还是匆匆兴兵迎战,都不是百姓之福,因此愚兄特地做此之说。”
他是知道那完颜宏烈就在使队里的,要是老丘顺手把这人也杀了,后面就又要『乱』了。
丘处机听了恍然大悟,说道:“还是先生高见,这想的却又比我等快意恩仇周到许多。”
江清波笑笑摆摆手说:“哪里是什么高见,只是江某身在局外,看的清楚一些罢了。”
然后他沾了点酒水,在桌上画了三个圈,说道:“既然诸位认可,那江某就做个军师,我这房东乃是太常寺下国信所的,金人那里的消息在下会做些打探,邓舵主也可在这金使门外安排点人手,想这钱贼行的是诡秘之事,定然不敢光明正大,或是在外寻了地方见面,或是变装行动,因此金使中若有此类人等需得多加注意。”
他歇了口气又说道:“这策应之人如今尚未出现,想必是枢密院中的人物,到底是谁还有待查明。但只要盯着钱贼,自然会有消息,因此枢密院附近与钱贼这两处才是观察的重点,道长这些日子却切勿打草惊蛇,汇通邓舵主帮中弟子一起盯着便是,也可借此时间恢复本元,急切不得。”
丘处机和邓舵主见他分析的明确,当即定了安排,众人这便喝酒吃菜推杯换盏。
此时明月初升,虽处在厅中依稀仍可听见这临安府中丝竹喧哗,万家笑语,又听得砰砰数声响,众人行到院中,只见涌金门外放了无数烟花,照亮天空,又与临安府内各处张灯结彩的高楼对映,将这一座城点缀的如同天上人间。
傻姑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大声叫好,诸侠见了也心中暗念愿此太平胜景终将照满我汉家江山。
回到厅中又热了些酒,江清波此时却想这九阴真经下卷里倒是有不少道家术语,眼下老丘就在这里,却是大好的请教机会。
他吃了些菜想了片刻,笑道:“在下虽然武功只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法门,这文字方面倒是延续了先祖所学,颇有兴趣。眼前倒是一时兴起想了一首词来,诸位听了切莫笑话。”
邓舵主只是个粗通文笔的老粗,丘曲二人倒是都有涉猎,大感兴趣,一同侧耳听着。
但听江清波『吟』道:“六阴消尽一阳生,暗藏荫,雪花轻。九九严凝,河海结层冰。二气周流无所住,阳数足,化龙形。归根复命『性』灵明,过天庭,入空灵。返复天机,升降月华清。夺得乾坤真造化,功行满,赴蓬瀛。”
这厮也是好不要脸,前日里为了和老丘搭讪,就盗了人家自作的半句诗,今天却又盗了老丘大弟子尹志平未来的诗词。
道家诗词在历史上多在道门典籍中流传,他却不怕有什么变故,这尹志平日后少了这一首也就少了。
丘处机与曲灵峰听了都不由得点头,老丘更是反复念了几遍,拍手称妙。
他却奇道:“先生的诗词意境似与我道家相通?却是何故?”
江清波便说自己家中自幼喜爱道藏,平日多有研究,不过都是些自己瞎琢磨,做不得数,借着这一茬他便和老丘讨论了几句,顺便问了几个真经里的关键词。
丘处机见猎心喜,自然倾囊传授。待得夜深众人便作别归去,正收拾盘盏间江清波却听曲三说道:“现在大哥这寻物之事已完,小弟却有些念着家中那破酒肆,这明日冬节也需当祭祖,我想明日便带着傻姑回刘家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