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将呼吸稳定下来。
刚刚的事情确实有些扑朔迷离。
那疯癫女人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叶言不会怀疑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可眼前钥匙好端端挂着也是事实。
难不成……
叶言看了看一旁搓着手讪笑的老者。
老者佝偻着腰背,仿佛有无形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一般。
打碎的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总归是要花钱重新置办的,一想到这,老者的身形便更加佝偻了。
“客官在看什么?”
见叶言看着自己,老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然后陪着笑反问。
那老态龙钟的模样,与一般老人没什么区别。
疯癫女人虽然是女人,但发起疯来,力量与一般男人相差无几,仅凭这样一个老人,想要制服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好吧,你算算看打碎了多少东西,我照单全赔了吧。”
叶言叹了口气。
看这老人实在有些可怜,岚山镇本就没多少人来,也许那些打碎的东西,老人要用很长时间才能赚回来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见打碎的物品有了着落,老人欣喜异常,眼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就连上楼的腿脚也轻便了许多。
“等一下!”
老者刚走上楼梯,叶言突然开口将其叫住。
“客官还有什么事?”
老者转回身来,眼中再次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怕不是这小伙子要反悔吧……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一下。”
叶言笑笑,走到旁边一张桌子前面,伸手将两条板凳上的浮灰擦了擦,然后不管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上去,紧接着示意老者过来坐下。
此时他的心绪也已经平复,说话办事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客官有什么想问的,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见叶言不是要反悔,老者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去收拾,而是坐在了叶言身前的另一条板凳上。
“不知老先生是否知道,镇上有个红衣女人?”
叶言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红……红衣女人?”
闻听此言,老人大为惊骇,但似乎是害怕叶言看出来,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生怕叶言看出异常。
似乎这红衣女人是个什么不能言说的禁忌一般。
“看来是真的有了?”
叶言看老者的状态便清楚,自己问对了。
“唉……既然客官想知道,老朽也不隐瞒了。”看着叶言那坚定且好奇的目光,老人家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镇上,确实有一个红衣女人,但她并不是人,而是鬼!”
“鬼?”
听到这个消息,叶言虽然震惊,但还没到害怕的程度。
这种说辞,也就骗骗普通百姓罢了。
但凡修炼过的都知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便会诞生出神魂,妖兽的叫做精魄,这玩意儿便是俗称的鬼,也叫魂。
不说别的,现在叶言身体里就有一个,还是个龙的。
所以这些东西吓不到他。
“没错!”老者向着客栈外面望了望,好像害怕接下来的对话被谁听到一样,“那个鬼可厉害了,镇上多少人都拿她没辙,所以现在晚上没人敢待在外面!”
“那这红衣女人的来历,老先生可知道?”
叶言再次询问道。
目前看来,这红衣女人的身份,大概是某个修士的神魂。
但奇怪的是,神魂这东西,若是没有个寄居之所,很快便会消散,除非像黑龙这样暂居在人体内,亦或者是像那噬金兽一样找个傀儡寄身。
再不然,便是那修士生前实力强横,已经达到神魂可自由离体的程度。
不过想达到这种程度,除非是尊者级别。
堂堂尊者,不可能委身于这样一个小破镇子吓唬人玩,所以还是前两种的概率更大一些。
“唉……”听见叶言这样问,老人尚未开口,便是一声叹息,“说起来,这红衣女人,也是个可怜人。”
“老先生仔细说说。”
一听这话,叶言便知道有故事可听,顿时来了精神。
从储物囊里取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自己倒上一杯,然后给老者也倒了一杯。
这酒是从安阳城离开时,韩悦亲手装进他储物囊里的,原本觉得带着会占地方,谁想到居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岚山镇上,有一个大户人家,姓周,算是镇上最大的家族。”老者看见酒,两眼放光,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然后被烈酒辣到眼泪翻涌,平息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那周家平日里乐善好施,在镇上人缘不错,因此每天门庭若市,来往宾客数不胜数。”
“周家有一个独生子,名叫周怀,因为是周老员外晚年得子,又从小生得聪明伶俐,因此很惹人疼爱,甚至镇上人们以结交到周怀为荣,再加上这周怀生性洒脱,极爱交朋友,直到前两年,镇上年轻人,一半以上都跟他称兄道弟。”
“老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但交朋友多了,坏处也是不少。”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看着叶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才满意地继续说道,“半年前,隔壁镇子的一户人家托人来说媒,周家看那姑娘长得水灵,也算是门当户对,便答应下来,隔了不长时间便举办了婚礼。”
“周怀朋友众多,单就登门贺喜的队伍,便从早上一直排到临近中午,婚礼当天一切如常,拜天地的时候,整个镇子都能听见周家传出来的喝彩声,婚宴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
老人叹了口气,神色之中带了点惋惜:“可是到了闹洞房的环节,还是出了事。”
“周怀朋友太多了,其中良莠不齐,有几个坏小子想出来个闹洞房的花样,当即将周怀关进了房间的柜子里,几个坏小子将柜门堵住。”
“周怀在里面苦苦挣扎,却始终敌不过那几个坏小子的劲力,无法脱身,柜子里又是衣服又是被子的,最后,周怀竟然被直接闷死在那个柜子里面,好好的一桩喜事,当天便改了白事。”
“然后那新嫁来的媳妇连洞房都没入,变成了寡妇,一时间想不开,穿着喜服上了吊,从那之后,镇上便不得安宁,时常能看见穿着喜服的新娘子四处敲门,打算打开柜门救自己的丈夫,若是有人开门了,便会被带走。”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叶言拿出来的一壶酒喝了个干净,大概是这偏僻小镇,难得能喝到这么好的酒的缘故,临了,还不忘舔了舔杯子。
到最后,似乎是喝大了,说话也比之前更加大胆:“要我说,镇上那几个坏小子确实该死,但祸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也确实不应该!”
“原来如此。”
听完老者的讲述,叶言点了点头,但眉头却没有一丝舒展的迹象。
这事情怎么听也跟修士沾不上边,几乎可以排除是修士的神魂作怪。
本以为只有第三种猜测不靠谱,但没成想到最后,竟然每一个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