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馆位于凌云城的西南角，隔了一道城墙之外，便是气势恢宏的凌家祖地。
“只要不将里面的书籍带出，不管什么，叶公子您尽管翻阅，一日三餐都会有人来送，门口也有人守着，您想出来了，只管叫他开门就好，姜先生那里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好生照顾。”
凌如峰亲手将典藏馆的锁打开，目送着叶言走了进去。
“多谢了。”
叶言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从门口的书架开始翻阅。
典藏馆一共有三层，每一层至少有上千本书籍。
除了一小部分高级符阵的阵法图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阵符师协会的数千年的历史记载，以及数千年间无数符阵大家的心得经验。
寻常人随意获得其中一本，便有无穷受益，甚至若是运气好，可以直通一品阵符师。
不过叶言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只是盯着那些关于阵符师协会的过往记录。
“嗯……千年之前的……应该是在二楼吧……”
在一楼翻找了片刻，忽略掉一卷二品符阵的阵法图，以及三部三品阵符师的心得笔记，叶言将目光盯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二楼的角落里面面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越是靠里面的角落，灰尘便越多。
“符阵？”
叶言四下望望。
果不其然，在二楼的墙壁上，有许多符咒正在散发着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若是没看错，这应该是“葵水符阵”，既能保证典藏馆不会失火，又可以提供适宜书籍保存的环境。
不过嘛，书籍是保存得很好，可不知道布置符阵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符阵只清洁了书籍表面的灰尘，但是却忽略了这角落和地板缝隙。
“这里是多就没人来过了，连打扫都不打扫一下的吗！”
叶言小心翼翼的走着，每往下踩一脚，便会有纷纷扬扬的陈年老灰从各种缝隙之中飞起来，呛的他直咳嗽。
终于，在翻找了三个书柜之后，叶言找到了一本名为《灵历三三二年纪事》的线装书。
却也付出了差点患上鼻炎的严重代价。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一年就是我跟老家伙相遇的那一年。”
炼化了天精人面蛛的精魄之后，黑龙的记忆也恢复了一点。
“这样吗……”
叶言点点头，翻看起这本书。
快速跳过前面几页歌颂太平盛世的官样文章，在六月份的记载中，他看到了一段文字：
“六月二十三日，一与黑龙同行的少年，于云州城顺利获得八品阵符师身份，登记姓名：应凌霄。”
透露着岁月痕迹的“应凌霄”三个字，与叶言的脑海中那不苟言笑的老者容貌融为一体，叶言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感慨，总算是获得了一点关于黑龙尊者的消息。
接着翻阅了几十本书，仔细寻找着所有包含着“应凌霄”三个字的记录，叶言逐渐将黑龙尊者一生的轨迹拼凑完整。
“十二月五日，应凌霄于天倾城，获得六品阵符师身份。”
“三三四年五月，应凌霄携黑龙敖玄，获得阵符师大会冠军，于典藏馆参悟一品符阵‘玄光阵’。”
“三四六年九月，应凌霄离开云墨大陆，前往圣灵大陆。”
“四七五年四月，应凌霄修为晋升至一品，同时获得一品阵符师身份。”
“四八九年七月，黑龙敖玄背叛应凌霄，归顺兽皇……黑龙古郡一战，应凌霄身死，敖玄被三大协会联手镇压于西南森林。”
关于黑龙尊者和大老黑的记载非常多，可以想象，当年的黑龙尊者，是何等的风光。
可最后一段记载，却又急转直下，只有短短几句话的记录。
尊者是世间站在最顶尖的人物，一位尊者陨落，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记载的如此简略，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仔细查看，叶言这才发现，原来书上的记载并不只有这些，而是有整整两页纸的内容。
但那两页纸却被人撕掉，撕得很整齐，若不是叶言心思细腻，恐怕还发现不了那夹在书本夹缝的残留的纸屑。
纸屑上撕损的痕迹并不新鲜，甚至已经相当有年头了，想来是许久许久之前就被撕掉的。
“呼……”
叶言松了一口气。
好在不是最近才被人撕毁的，要不然他就该怀疑有人知道他的目的，特意来做了这一切。
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他的所有秘密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黑龙前辈，为什么那个人不想让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叶言歪着脑袋。
撕书人的做法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
“这我哪知道。”
黑龙从叶言的身体里钻出来，同样在看着叶言手里的书籍。
看了片刻，伸出爪子指着书上：“之前那个天精人面蛛被斩杀之前，是不是喊了一句什么‘兽皇’的话？”
“对！它说兽皇即将降临，到那时就是前辈您真正的死期！”
叶言一拍脑袋。
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兽皇”的信息，所以叶言并没有往心里去，可现在经过黑龙的提醒，他这才注意到，书上也记录了“兽皇”两个字。
“这么说来，被撕掉的，就是关于‘兽皇’的相关消息？”叶言恍然大悟，摩挲着下巴，“这兽皇，听起来跟妖兽有关系……”
但很快，这个想法被黑龙一口否决：“在我的记忆之中，妖兽以族群为单位，各自族群会诞生一位皇者，可从来没出现过能够统领所有妖兽族群的皇者。”
这一回，所有线索都断了。
捋了捋思路，叶言感觉一阵阵头大。
先不管“兽皇”究竟是什么东西，按照书上的记载，黑龙归顺了兽皇，背叛了黑龙尊者。
但听那天精人面蛛的意思，黑龙与兽皇之间，似乎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而且当初黑龙尊者也亲口说过，黑龙并没有对不起他。
这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
“我好想隐约记得，当初在圣灵大陆，我跟老家伙，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黑龙一拍脑袋。
“看来如果想了解一切，必须要去圣灵大陆啊……”
叶言有些颓废。
他不像姜长云那样有背景，以他现在的修为，去圣灵大陆，也许连三天都活不过去。
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犯不着把命搭上。
可不弄清楚这件事，叶言的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这该死的好奇心！
“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圣灵大陆，而且不知道真相也不会死，先放一放吧。”
最终，两相权衡之下，叶言决定顺其自然。
抬头看看通往三楼的楼梯，叶言心里有些悸动。
这一趟压根儿就没什么收获，如果真的空着手出去，是不是有些对不起阵符师协会的慷慨了？
“小子，你想上去？”黑龙似乎看透了叶言的心思，“正好，我也感觉上面似乎有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