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四起,空气中飘着如烟的白雾,寂静空旷的场地只能听见众人凌乱的脚步声,石灯里的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好热啊……”幽怨哀怜地声音若有若无,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压着裴时清的这一路人顿时慌乱起来,四处查看。
关统领立马开口呵斥,“看什么看!赶紧走!”
护卫们收起情绪,关统领不屑道:“装神弄鬼。”
裴时清顿时提起精神,四处张望,会是那位鬼帝级别的鬼魂吗?
他们没走多久,又是一道女声,那女声有些嘶哑,“好烫……”
这声音比之前更近了。
就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一座梳妆台,那梳妆台古朴大气,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最上面摆着一个铜镜。
但显然,空地中央突然出现一座梳妆台很不正常,有护卫慌张地说道:“这不是淑妃的梳妆台吗?皇上已经下令将淑妃的所有东西都烧毁,这个梳妆台我记得已经被烧了啊!”
关统领拧眉看着拦路的梳妆台,感觉一阵牙酸,宣和殿前这空地大得很,可这梳妆台确实是凭空出现的,还有这些白雾,实在太诡异。
“绕过去。”关统领迅速下令,而后在前面带领众人。
“好烫啊——!!好热!!!”那声音突然变大,凄厉刺耳,饶是裴时清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捂住耳朵!”关统领顿时大声喝道。
所有护卫听话地捂住耳朵,架着裴时清的两人没有动作,裴时清两只胳膊被架着也没办法捂耳朵。
就在经过梳妆台时,关统领却脚步一转直径走向梳妆台前面,他拈起兰花指,在胸前虚虚一扫,看模样就好像是在梳头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所有人都吓傻了。
“关,关统领?”距离他最近的护卫有些胆怯地喊了他一声,他顿时回过头来,却见他的脸已经变得焦黑扭曲,面容恐怖!
“啊啊啊!!!”
“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本来钳制这裴时清的两名护卫都忍不住松了手,裴时清被他们的叫声震得耳朵都要聋了。
“你们不热吗?”已经分不清口鼻的人脸扭曲着,柔和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关统领’起身,一步三摇地冲他们走过来,众护卫顿时人作鸟散,裴时清被两个人一起拽着跑,人差点被撕裂,她道:“你们别害怕,她是鬼。”
裴时清这一句话就好像将他们心中最后那点勇气全都消磨殆尽,“鬼啊!!!”
“鬼,鬼!!”
裴时清倒是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敬业,这种时候还死死拽着她,“我其实是捉鬼天师,你们先将我放开,我才能捉鬼啊!”
听到裴时清的话,那面部焦黑不成人形的‘关统领’顿时将头转向裴时清,“这位妹妹瞧着眼生,是新进宫的?”
“是啊。”裴时清回道。
看着裴时清这模样,和鬼上身也差不多,那两人顿时将她松开跑到一处,和其他护卫离得远远看着她和那‘关统领’。
裴时清看着‘关统领’也是咽了咽口水,她是见鬼见得多了,但是不代表她就习惯看着扭曲恐怖的画面,“你是被火烧死的?”
“是啊。”她幽幽地回道,而后声音骤然变得阴狠,“你们不热吗?我好热,好烫啊!!”
‘关统领’举着已经卷曲残疾的手猛地向裴时清冲过来!
裴时清挥手而出五道黑色弯月似的鬼气,‘关统领’侧身避开,肩膀却还是被划出两处伤口,她阴沉地看着裴时清,“你明明是人,为什么能使用鬼气……”
“都说了,我是捉过天师,有什么能力都不稀奇。”裴时清说着,却有些失望,这只鬼并不到鬼帝级别,充其量是域鬼等级。
‘关统领’瞬间改变目标,冲着旁边最近的护卫袭去,那护卫吓得落荒而逃。
裴时清转头看向安静矗立在正中央的梳妆镜,直接霸气开口:“把梳妆镜砸了!”
‘关统领’一听顿时仇视地看着裴时清,恨恨地说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
“谁跟你今日无仇,你刚才都要杀我了。”裴时清反驳道。
‘关统领’气的咬牙切齿,原地着起火来,霎时间火光冲天!
“哎!快砸啊!”裴时清顿时招呼起其他人,甩手又是一道鬼气月刃,鬼刃划过梳妆台,上面霎时间出现一道裂口,而后整个梳妆台都消失不见。
关统领身体炭黑卷曲,随着一阵夜风,直直倒下。
裴时清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反应也太慢了。”
躲在千里之外的护卫还是迟迟不敢上前,看着裴时清的眼神都带着奇怪,可关统领此刻已经被烧成焦尸,他们之间缺少了主心骨,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之前压着裴时清的两人最先反应过来。
“我们还是要将她带到丹成殿。”
“对,这是关统领的命令。”
两人一唱一和,其他人又道:“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很诡异……”
裴时清这时开口道:“你们带路,我肯定不跑,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丹成殿。”
“你看,你们要是遇到危险,我还能保护你们,你们多值当啊!”
他们围过来,最后决定让裴时清走在队伍中间,这样后面的人还能看住她。
昏黄的烛光下,厅堂里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显得有些阴森,整个大殿内每个柱子旁边都站着一位双髻打扮的小道童,他们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丹成殿内,一座巨大火炉至于殿内正中央,就在双龙首金漆龙椅上,身穿明黄衣服的男子拄着头颅斜躺在椅子上。
他眉骨凸起,眉毛上扬,下巴处有一小撮黑色胡须,双目微阖,浑身散发着倦懒之气,不怒自威的脸庞被炉火闪的一下明一下暗。
就在火炉后面,跪了一群被麻绳绑住的人,他们穿着完全不符合这个朝代的衣服,这些人的嘴巴里都被塞了石块,石块抵住了它们的舌头,让他们一句话都发不出。
甚至还有侍卫拿着刀抵在他们的脖子上,刀刃锋利,有些人的脖子已经流出鲜血。
一位拿着拂尘的太监从门外小步急速地走到明黄衣服那人面前,附耳小声说了几句,那人挥了挥手,太监顿时明白其意,又匆匆出去。
裴时清便被护军们带到丹成殿内。
她一眼就看到那些被绑起来的人,见他们虽然惶恐不安,但是性命无忧便也松了口气,因着火炉的阻挡,裴时清看不到对面的人。
倒是那人打了个哈欠,从龙椅上坐直了身子,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透露出莫名的威严,“福公公,几时了?”
“回皇上,已是子时。”他身边站着的福公公弯腰恭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