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她将手术刀插在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眼眶里，再见是在别墅中。
但那个时候他也只将裴时清当做自己的老乡，不过点头之交，甚至不能称作是朋友。
去佚名的挑战副本，占一大部分的还是他担心裴时清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和他同样的人。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
聂徵从来没有见过裴时清那么脆弱的模样，以及那毫无保留的依赖。
当一个浑身坚硬的人突然露出自己的脆弱，的确让他的心脏为之颤动。
可裴时清看起来好像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意思。
聂徵放下手中的相片，走到客厅全身镜前审视自己的身材。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锻炼，虽然这个是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虚拟身体。
聂徵一直都觉得自己其实是缸中之脑。
更何况在没有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之前他就有一直锻炼，进入之后被迫加入游戏，没有强健的体魄又怎么在游戏中存活？
锻炼身体几乎是所有玩家的必选。
聂徵观察镜中的自己，身高腿长，身形流畅，肌肉分明，臂膀遒劲有力，非常适合解剖。
他也不差啊？为什么裴时清看不上？
聂徵俊朗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
他抬眸，狭长的眸子在没有眼镜的遮掩下显得有些攻击性，镜中倒映着男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聂徵眼神突然一定，而后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腹部轻轻摸了一下，镜子中的男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他曾经说自己学擒拿术是因为被死者家属捅了一刀，但实际上那不是他的经历，而是原主聂征经历过的事情，所以这具身体上本来有一处刀疤。
自己从来没有对那处刀疤进行任何修复措施，也就是说那刀疤会跟着这具身体一辈子，然，指腹抚摸的位置光滑无痕。
刀疤为什么会消失？是有人更改了他的记忆，还是说诡异游戏其实也能修复现实中身体的疤痕？
小树轻车熟路地走到茶几上撕开一根棒棒糖，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而后站在旁边歪头看着聂徵在全身镜前欣赏自己的身体。
聂徵透过镜子看见小树，心中莫名涌现一丝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般用手蹭了一下鼻头，清了清嗓子，道：“小树，关于游戏你知道多少？”
他坐到沙发上本想拆开一颗糖，后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便放弃这个念头。
小树坐在他身边，一边舔糖一边说道：“游戏很厉害，我形成鬼魂领域后就被游戏控制起来，除了玩家，其他人也不会误入我的鬼魂领域。”
“我之前想要反抗过游戏，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办法。”
聂徵：“如果是玩家，能接触到游戏意志吗？”
小树摇头道：“那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能感受到怨凝石中有很精纯的力量，吃下一颗我的实力就会上升一些。”
他顿了顿，“哥哥你应该多赚一点怨凝石。”
聂徵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知道我一场游戏才能赚多少怨凝石吗？”
小树：“那是因为很多怨凝石都被引路人抽走了，所以分到哥哥这里就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聂徵浓密的眉毛一皱，“引路人？引路人不是只会存在于新手关吗？”
小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我偶然看见的，虽然我被游戏困起来，实际上我偶尔也能去到其他游戏的副本，但也仅限于游戏副本中。就在某一次我去其他副本溜达的时候，看见引路人从鬼领中抽取怨凝石，可比给你们得多多了。”
说着，他又舔了一口棒棒糖。
聂徵抱臂思考，怨凝石对鬼有用，对引路人也有用，小树说怨凝石能增加自己的实力，所以所谓怨凝石其实是一种能量石？
那引路人拿怨凝石，也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
说起来，他一直都对一件事产生疑惑，那就是玩家死后，玩家的怨凝石归谁了？
起初他一直以为是被游戏收回，可现在一想，或许都被引路人拿走了。
只是自己对于引路人实在知之甚少，就只有新手关的时候见过引路人一面，其余游戏即便遇见新人也看不见新手的引路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游戏的了解是一片空白。他只是猜测到永久脱离游戏的人会回到原先的世界。
可裴时清和他说，永久脱离游戏的人实际上是被游戏随意扔到了其他世界，根本不是回到原本世界。
但聂徵对此表示怀疑态度，什么事情都还是要自己亲眼见到才能确定。
他没有见过那个已经永久脱离游戏的玩家，也就是那个第四区榜一玩家。
听说第四区包括海城、定城、匀城，现实中找到那名玩家倒是容易，只是他不能随便给人开颅，游戏中算是三不管地带，他干什么都行，可现实中他要是对人下手，结局就是被抓进维察局。
还是得从长计议。
聂徵很快就从脑海中拔出思绪，他拿着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又将遥控器递给小树。
“不许看太久，我给你留的作业记得写。”
小树倒是享受被人管着的感觉，可是一听要写作业，便觉得痛并快乐。
他决定先把烦恼放到一边，于是愉快地坐在沙发上，嘴中含着棒棒糖，双手握着遥控器熟练地播台。
聂徵回到卧室，伴着电视的声音掀开被子进入被窝。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而他和裴时清聊天的时间还停留在九月三日。
这样可不行。
聂徵陷入沉思。
他现在隶属于汇城异调局，眼下被派回到奉城出差，至少需要出差半月。
也就是说，有半个月时间不能见到她。
可是在追女生上面，他的确没有经验。
问谁呢？
自己在这个虚拟世界也没有几个朋友，同事不能算。
聂徵将自己从游戏中认识的朋友中搜罗了一圈，后来决定了。
问杨寻。
——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裴时清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现在还处在假期中。
实际上很多先行者进行完任务后都需要做心理辅导，毕竟鬼领中有些画面太血腥，即便是心智成熟的成人也很难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要给先行者放假的原因，只是因为最近蓝月事件出现，鬼魂增多，原本七天的假期被缩短为三天。
并且经历游戏后的先行者也会被放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