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裴时清,赵小甜想。
如果是她带队和其他维察员一起进入鬼领,等子弹打完,他们面对那个怪人就只能逃。
可有裴时清在,那个怪人会直接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给她带来充足破案的时间。
这就是鬼契者啊。
怪人“哐当”一声冲破房门的阻挡,直接冲进屋子里来,而赵小甜已经带着陶欣从窗户逃跑。
现在她们就是和时间赛跑,只要找到陶欣的家就万事大吉了。
怪人很明显能知道陶欣的位置,它从门出来后,就准备绕到村北去抓躲在窗户后面的陶欣。
裴时清已经追上来,后面的金洋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村中的灯又全部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死寂,等灯再打开的时候,赵小甜站起来从窗户往房子里看了一眼,只有大敞四开的门,却没有了怪人的身影。
于是赵小甜从窗户上跳进去,“来,咱们走。”
陶欣从窗户爬进来,又被赵小甜抓住手,赵小甜在门口探头,正好裴时清跑过去。
“裴时清!”赵小甜开口将她叫住。
裴时清退回来说道:“那个怪人已经绕过去了。”
金洋洋根本不敢和陶欣对视,她匆匆进入一间房屋,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她进屋之后靠着门,身体缓缓地滑下来坐在地上。
金洋洋捂着脸,眼泪却从手指间流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裴时清和赵小甜趁着怪物绕过去不在这条小路上,疯狂开门看屋子里的布置。
好在缩小了范围,在赵小甜领着陶欣再一次打开房门后,房间中再次出现之前她看到的场景,桌子上拍着六盘家常菜,和之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因为这次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陶欣松开赵小甜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已然泪流满面,她张了张嘴,颤抖地喊道:“爸……”
裴时清从门中退出来,刚要去开下一个门,却被赵小甜喊住,“找到了。”
这个屋子里满满的都是生活的痕迹,鞋柜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相框,里面小女孩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破旧的墙上贴着橙色的奖状,一排一排的贴好,足见父母的珍视。
不过家里没有任何女人的衣服,似乎是一个人独居。
墙上挂着最老的挂历,上面可以看到时间的流逝,因为每一天都需要有人去撕掉过去的日子。
只是上面的日子永远停留在了9月3日。
陶欣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脸带笑容的中年男人,而那男人却突然消失不见。
她面向男人的方位跪在地上,簌簌落泪,“爸,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了……”
“女儿,不孝……”
赵小甜眼眶突然一热,对于陶欣来说,她的执念只是想要回到家给父亲过生日,而对于陶欣的父亲来说,自己的女儿死在了他生日的这一天。
裴时清握了握里的蝴蝶刀,她刚才还是捅少了,应该把那个男人捅成马蜂窝才解气。
裴时清:“别伤心,陶欣,你和小甜姐缔结鬼契,让她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陶欣呆滞地转头看裴时清,“你说什么?”
赵小甜看着陶欣,直接道:“你相信我吗?”
陶欣毫不犹豫地点头,而后整只鬼化成黑雾钻进赵小甜的眼中,整个鬼领也彻底溃散——
裴时清捂住赵小甜的眼睛,冰冷的鬼气不断输送,她眉头紧锁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疼地突突跳。
一股悲怆之感开始蔓延,直到充斥她整个心房。
良久,赵小甜疲惫地睁开眼,轻声道:“好了。”
周围变成了白天,一切都亮堂起来,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有桌子上的菜已经散发出了酸臭的味道。
两个人走出屋子,裴时清抬头,热烈的太阳晃地她眼睛都流出眼泪。
小蒋在小胡同旁边看着地面突然出现的死尸一惊一乍道:“这不是那个再逃的杀人犯吗!”
而从白城维察局跟来维察员却面露喜色,这突然出现的尸体代表鬼领已经净化了。
裴时清轻声道:“陶欣也算为自己复仇了,那个和杀人犯一模一样的怪人本就是陶欣使用鬼力具象化出来的产物,算是陶欣自己的攻击手段。”
“不过一般死者都会害怕生前杀死自己的人和物品,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陶欣才会形成鬼领,借用鬼领杀死那个害死自己的人。”
赵小甜还有点没有缓神,她接受了一些负面记忆,还需要自我调理,“裴时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维察员吗?我就是要将所有犯人都绳之以法!他们,真该死啊……”
裴时清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赵小甜英气的脸上落下一滴泪,“9月3号,陶欣父亲的生日,所以陶欣将公司里的工作都做好,没有回到出租屋而是回到了绿园村,就这一天,就在那儿!”
她指着小胡同,“就在那儿,听见了求救声。她看见那个女人还活着,被那个醉汉用刀攻击,所以强忍着恐惧想要救下那个女人,可是!可是那个女人装死逃走后再也没有回来,将她自己永远留在了小胡同里。”
裴时清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赵小甜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这么恶劣的凶杀案,那个女人是唯一的亲历者和目击证人,她明知道陶欣是为了救她才会停留在小胡同外,可是她逃走了,甚至没有报警。”
“我知道,她其实没有义务一定要报警,可是她不会愧疚吗?”
赵小甜抬眸看着裴时清,眼眸剔透,她突然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有点代入自己情绪了,其实最应该恨的是那个醉汉,他才最该死。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时清点头道:“这个人渣的确是死的有点太便宜他了,要我说就该将他制成人彘,在缸里充满恐惧和悔恨地慢慢等死。”
赵小甜神情一滞,似乎没想到裴时清想法会这么阴狠。
裴时清尴尬地笑笑,她怎么好像被裴海宴传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