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瑶急得手足无措，幸好此时本体瑶给她传讯，让少女心中有底，恢复了镇定。
她先是向慕容学义一福身。
“父亲，娘亲的情况特殊，今夜子时您在屋中等候便好。”
“未免引起他人误会，最好现场只有你一人。”
慕容学义袖中的手紧握，他的内心无比激动，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
难免忐忑不安，但看到了机会，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
慕容学义点头：“我明白了，那帖子？”
慕容瑶的眼中有坚定之色：“父亲若是没有要求，请全权交于我处理。”
看来她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慕容学义有些怅然，更多的还是对女儿长大的欣慰：“好，你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有一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谢谢父亲谅解。”
慕容瑶眉眼弯弯，虚假的父女情意有了一丝丝温度，等她退出房门。
遇到了角落里眼神阴沉的徐氏。
“大夫人。”
慕容瑶的礼仪规矩地找不出一点错误，只是称呼一直都没有变过。
徐氏暗中揪着袖子，上好的面料变得皱巴巴的，她和慕容瑶从没正面交锋过。
现在女儿外嫁，娘家一直以来都是外嫁女儿的后盾，她以前就没有办法对付慕容瑶，现在更是无能为力，自己和女儿都要靠着丈夫过活。
如果重来，她还会选择嫁给慕容学义吗？
徐氏冷漠地从慕容瑶的身边走过，她的问题毫无意义，当年树下浅笑的郎君。
终究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
夜晚，天凉如水。
河道上静静地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上铺着柔软的绸缎，悬挂着华丽的灯笼，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芒。
慕容瑶的身上披着一件刺绣的斗篷，刚到此处，就有丫鬟上前扶她上船。
步履轻盈地踩着绣花鞋踏上船板，里头穿着锦衣的俊美公子已经掀开船帘，上前伸出胳膊，让慕容瑶搭手停靠。
动作优雅，礼仪也保持得恰当好处。
慕容瑶抬眼望去，灯火映在眼中，亮的惊人，如繁花一般绚烂。
没等她说话，对方倒是笑着开口：“你来的好早，我这才刚刚准备好。”
其实周围布景周全，该有的都有，不像是刚刚才匆忙准备的样子。
慕容瑶沉默地被慕容景休领进船里。
画舫内部温馨而雅致，茶几上的热茶和精致的茶杯已经准备好，等待着主人的享用。
慕容瑶在慕容景休的引领下，坐在了茶几旁。
她轻轻触摸茶杯，感受着那股温和的热度，心中不禁对慕容景休的细心和周到有了新的认识。
沏一杯清茶。
慕容瑶轻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赫连景休笑着说：“你喜欢，我那里还有两斤，回去时全带上。”
“你舍得？”
慕容瑶的回应令赫连景休欣喜：“对你自然是舍得的，不过是父皇赏赐的茶叶，能让你开心算是它的用处了。”
不愧是咸言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御赐的贡品对他来说还不心上人欢心。
慕容瑶没有拒绝，今晚应邀而来，本就是来谈“合作”的，至于合作的内容……
“你真的想好了要帮我？”
“如果不参与其中，你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若是我将来功成，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慕容瑶实在不理解这人对自己的狂热，前世根本没什么交集，反倒是赫连常常拿赫连景休在她面前发作。
在记忆里翻了又翻。
慕容瑶非常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救过赫连景休，也没有任何帮助对方的行为。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赫连景休是装模作样，图谋不轨，但娘亲都说这人值得信任。
久而久之，慕容瑶就习惯了赫连景休对她的所有好。
只要不是拖后腿的队友，她是能接受的。
何况，慕容瑶私下里做的那些事，若没有等到好时机，翻出来的话，哪怕是慕容家也要跟着遭殃，可赫连景休却无条件地支持她……
不，也不算是无条件。
他们今晚不就是来谈条件的么？
赫连景休举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似乎是想用那温热的茶水来冲淡心中的苦涩。
他原以为阿瑶答应他的邀请，是对他有着同样的情感。
然而，对方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合作伙伴。
此情此景，不免让赫连景休感到挫败，甚至质疑起自己被人夸赞的魅力。
世人都说他是六皇子，文武双全，是世间难得的好儿郎，但在心爱之人面前，他却感到如此的卑微，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果然，“情”之一字，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瑶瑶，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没有掺杂半分虚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至于我们的约定……”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可以配合你演一场戏，只要你能……”
多看看我，认真地考虑一下我。
赫连景休说着这话，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本来按理来说瑶瑶不愿意他不会勉强，但是父皇有令，“天生凤命”只能嫁入皇家。
如果不是他，就是老九。
赫连景休可不愿意便宜了老九，上一世没有为自己争取也就罢了，这一世。
无论如何，他都要当瑶瑶的正宫！
至于皇位的争斗，他早已经看轻看淡了，皇室的厮杀太过残酷，若非瑶瑶……
他大概率会避世而居，当一只闲云野鹤，远离这些纷纷扰扰，亲人相残。
慕容瑶只接收到赫连景休没有反悔的意思，她心里高兴，只要有赫连景休的支持。
她的计划就不会有太多变动，不然以贵妃身后的庞大势力，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只是没想到赫连景休真的这般厌倦皇位，看来还真是一位表里如一的淡泊公子。
慕容瑶看对方看向自己的深情目光，难得有一丝丝愧疚，觉得自己好无情、好冷漠。
情绪一上头，她居然说了一句：“初六是个好日子，静待君携礼而来。”
赫连景休的眼睛忽然一亮，满是惊喜地看着她，话里的礼自然不是普通的上门礼。
他激动地笑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呆。
慕容瑶还在反省自己的不成熟，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疑惑真的就有这么开心吗？
船上的帘布是清透的纱，被风拂起，可见外头荡漾的水波粼粼闪烁。
画舫缓缓行驶在河道上，漫天繁星闪烁。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