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嘶吼存在感格外地强。
邱婉莹冷冷地看着程耀祖的所有动作，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道紧闭的大门。
就在程耀祖被带到前厅的前一炷香。
一门之隔的街道上，程瑶带着一群百姓抵达了邱府门外。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家都配合得特别好啊。”
“一路上不吵不闹，队伍也走得很整齐。”
“现在大家看到了，在你们的右前方，有好几板车的新鲜土鸡蛋。”
“这些都是咱们心地善良的邱老爷特意采购，拿来送给大家的。”
原本安静的人群在看到鸡蛋后，出现了轻微的骚动。
“哦哟，真的是鸡蛋诶，看来没骗人。”
“邱府这么大的家业，才犯不着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本以为那邱小姐失踪后，邱老爷的病情会加重，没想到现在竟然转好了。”
“谁说不是呢，我觉着可能是邱老爷觉得旁人靠不住，打算自己动身寻女了吧？”
……
程瑶看着交头接耳的人群，清了清喉咙，示意大家安静些。
“大家别聊天了，按顺序，挨个上来领鸡蛋啊！”
听到要开始发鸡蛋了，大家伙瞬间收了声，默默地移动着脚步。
正在这个时候，邱府内忽然爆发出了程耀祖的怒吼声。
吐字清晰，语调高昂，想要忽略，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外头正在领鸡蛋的人群也瞬间停滞了下来，默契地朝着门口围拢了过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瑶自然不会阻止，她只将食指立在唇边，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早先还各怀心事的百姓们，这下子却都出奇地一致。
邱家是大户人家，自然是渝水镇百姓们关心和注意的对象。
眼下这么一个大瓜摆在自己的面前，不吃白不吃呢。
反正鸡蛋就在眼皮子底下，又跑不了，两者兼顾，也挺好的。
邱婉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盯着程耀祖。
这张脸当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一种陌生的情绪涌动在邱婉莹的心间，让她很是不好受。
被背叛和抛弃的怒火和绝望不断蚕食着她冷静的情绪。
在邱婉莹努力地控制下，理智再次回笼。
她没有废话，直接单刀直入，进入正题。
“你为什么要害我？”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叫程耀祖后背一阵发凉。
他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多一些安全感。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耀祖现在才反应过来，想要开始装傻，但未免有些太迟了。
邱婉莹冷笑一声，恰好此时小蝶被山匪们也押送了过来。
程耀祖看着那道逐渐靠近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心虚和厌恶。
要说别的他还能装傻充愣，但他和小蝶厮混却是被实打实抓了个正着。
他现在身上还没穿衣服，这件事就算他张了十张嘴巴也说不清。
小蝶本想向着程耀祖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却看见程耀祖冷漠地别过眼神，压根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子。
这番反应，不由得让小蝶心中咯噔了一下。
明明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有说有笑，极尽温存。
怎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自己就被弃之如敝屣了？
小蝶牙齿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表情有几分委屈。
她还是不甘心，这么些时日，难道程耀祖的心里对她真的一丝怜惜都没有吗？
“姑爷！你为什么不看小蝶？”
“你方才还搂着小蝶，说小蝶最会讨你的欢心了。”
“小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姑爷，可姑爷说了，只要小蝶听话，姑爷就会待小蝶好的！”
小蝶身子一歪，跌坐在地面上，泪眼婆娑地看着程耀祖。
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是程耀祖这负心汉撩拨了人家，眼下事情败露了又不肯负责。
虽说大体上是没错的，但小蝶却巧妙地将自己给摘了出去。
她掩盖了自己的野心和贪婪，默默地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无辜的迷途少女。
仿佛她最大的错处，便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程耀祖听到她将责任都推到自己的头上，当即就忍不住了。
“呵，现在这个时候你来装什么？”
“早些时候，是谁恨不得把自己都脱光了好来爬床的？”
“过了这么两天的舒坦日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货色了？”
“我们之间，真要论个对错的话，那也要怪你，你这个荡妇！”
程耀祖用词犀利，毫不留情，小蝶的面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身子也卸了力气，无力地跌回原地。
邱婉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出言掺和。
现在正是狗咬狗的好时候，他们说得正尽兴呢，打断做什么。
门外的所有人也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没想到今天这一听，便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渝水镇谁不知道这程耀祖是邱家的赘婿，说难听些就是邱大小姐的小相公。
在邱家，程耀祖是没资格纳妾的，也没资格撩拨别的女子。
眼下这不只是撩拨了，还滚到了床上去。
而且看样子，还很有可能是被邱婉莹给抓奸在床的。
虽然大家伙不知道邱婉莹是这么突然回来的，但程耀祖这件事的性质不就等同于红杏出墙嘛。
这样的一对狗男女，自然是人人喊打的。
小蝶先是自己掩面哭泣，到了后来，像是气不过似的，扑到程耀祖身上好一番厮打。
“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是我瞎了眼！”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先是害了大小姐，现在又转头霍霍我！”
“反正脸早就丢尽了，都别活了算了！”
又哭又闹的，将本就狼狈的程耀祖，折腾得更是憔悴了。
眼见着这事情有些闹偏了，邱婉莹果断地出声阻止。
“好了！给我安静点！”
小蝶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跪伏在地面上，不敢再吭一声。
而程耀祖，因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在一旁疲惫地喘着粗气。
“程耀祖，你有三大罪。”
“不守夫德，与人厮混，是你的第一罪，你可认？！”
邱婉莹的声音响彻在前厅里，程耀祖抬起自己的头，看向那个神色严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