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之事尘埃落定之后,陆宸便被惠临帝叫道了行宫的大殿之中。
惠临帝望着陆宸道:“宸儿,此事背后也有你的算计吧?”
陆宸倒是没有隐瞒,“是,只是若皇兄不上钩,儿臣这算计也用不了,当年江南水灾之事,儿臣到底是被谁所害,您心中也该明白……”
惠临帝道:“你可还是在怪朕没有处置他?可你要想想,当时太后重病,且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你大皇兄那边,你让朕如何办?
仅凭着心中所想就要治他的罪?他也是朕的儿子,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朕如何处置?”
陆宸拱手道:“儿臣不敢怪父皇。”
惠临帝听到的是不敢二字,只说明他心中到底还是在怪的,只是不敢罢了。
惠临帝浓浓得叹了一口气,“待你日后就会明白了,今日此事,群臣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此事定能猜的出来背后之人是谁!”
陆宸道:“本就没有想要瞒着朝臣,庸王本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况且儿臣到底不在长安三年之多,便让群臣忘记了当年的儿臣,觉得儿臣是人人可欺了。
一众文人逼着锦娘一事,儿臣虽不能毁了千百年来的规矩,但总也要清算一番的,正好让他们知晓一番,儿臣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庸王殿下在文人间的名声极好,来往的书信必定少不得,那些闹事闹的最凶的,极负盛名的才子,少不得和庸王有勾连。
虽不能治罪,却也能让他们担惊受怕一段时日了,若是真犯了什么事,也要重重地处罚。
惠临帝对着陆宸道,“你是将朕的教导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吗?身为君王,这种容人之度都没有吗?
太祖皇帝说过,民可载舟,若不顺应民意必会覆舟!
此事怪不得文人连和起来替宗亲做主,毕竟规矩不可废。”
陆宸只道:“父皇的教导儿臣记得,可儿臣也不能容忍他人枉顾儿臣的颜面,这么欺负儿臣的人。”
惠临帝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不禁摇摇头,“罢了,还有你大皇兄的事,你怎么看?”
陆宸道,“大皇兄也是您的儿子,我可不敢乱说什么,儿臣先告退了。”
陆宸拱手离开了行宫,回到了龙泉殿里,已经过了子时,可整个温泉山庄有好些人是难眠的。
乔锦娘也还没有睡,见着陆宸进来道:“可是陛下训斥你了?”
毕竟庸王也是陛下的孩子,陆宸这个计谋算不得精密,或许惠临帝也能查到背后是陆宸所为。
陆宸道:“没有,你且安心些,从明日起他就不会在你眼前恶心你了。”
乔锦娘叹气道:“我没有想到今日乔若枫与秦渺渺会如此大胆地出来作证。”
陆宸道:“当初简侧妃的书信之中已经有了秦渺渺的名字,不如坦荡的承认,左右也只是书信罢了。”
乔锦娘问着陆宸道,“今日见到的那个瘦削的男子是你的大皇兄?他长的不太像你们皇家人。”
陆宸的容颜不必多说,其余的皇室众人也都是极其俊朗的,唯独陆宸的大皇兄,长得平平淡淡,又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陆宸道:“嗯,承恩伯府已经失了一个庸王,说不定会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不过他没有庸王那般恶心蠢笨,日后只要防着他一点便是了。”
围猎还有几日,可出了庸王的事情,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惠临帝更是早早地回宫去了。
不过一些贵族千金公子哥儿在朝中无事的,依旧是留在温泉山庄之中继续玩耍。
陆宸陪着乔锦娘继续留在龙泉殿之中,等着过几日再回长安,毕竟这可能是过年前最后一回出长安城内游玩了。
乔锦娘问着陆宸道:“你不回宫中去,公事不要紧吗?”
陆宸道:“公事不还有父皇吗?你来长安着实没有好好玩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定要陪你玩一个尽兴。”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第二日就下了雪。
虽有温泉,可到底太冷了,除了温泉边上都结了厚厚的白雪。
乔锦娘出不去龙泉殿便在殿内琢磨起了糕点。
陆宸看着她做糕点,心中郁闷,明明让她留下来是玩的,她可倒好,除了做糕点就是做糕点。
不过,这糕点的味道确实难得。
……
皇陵外的一间小屋内。
李玲玲望着面前的大皇子,嗤声道:“你以为帮了太子殿下,他就能让你回去长安城内当王爷了,可是啊,陛下却没有半点让你回去的意思呢!”
大皇子掐住了李玲玲的脖子,“闭嘴!”
李玲玲咳嗽了两声道:“没用的东西,连着庸王都有要当皇帝的心,你一个堂堂贵妃之子,又占了长子之位,却甘愿做陆宸的一把刀,简直可笑!”
大皇子眼中流露着阴翳之色。
门口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大皇子,太子殿下说佳安县主做了糕点,便拿了一些给您和皇子妃尝尝。”
李玲玲听到皇子妃三字,满眼便是嘲讽,她一向以来都想要做太子妃,哪怕陆宸失踪时,她也觉得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回来之后,陆宸竟然为了乔锦娘一个厨娘,让她做了皇子妃。
这耻辱,她必定要还给陆宸的。
大皇子开门拿了丫鬟递上来的糕点,糕点十分的精致小巧,入口满满便是栗子的香味。
这栗子酥入口及化,甜而不腻,正是难得的糕点。
李玲玲却是将糕点全都推倒了地上,“你有点志气行不行?你可是陛下的长子,比庸王更适合储君之位。”
大皇子见着在地上的糕点,捡起来就往着李玲玲的口中塞,“闭嘴!”
……
长安城之中,关于让大皇子回长安一事众说纷纭,最终太后说是梦到了李贵妃,也由庸王承担下了当年江南水灾太子被害之事。
大皇子便被再次封为怀王回长安。
此事算得上是长安一件大事,怀王到底是陛下的长子,一入长安,前去送礼的人不少。
安远侯府之中,安远侯头大得很,这府中后院虽然没有了人,可前院有着不少的奴仆,到了发放月例的时候他是一团雾水。
更别提这种人情往来了。
安远侯府哪里能不给怀王送礼呢,但是送礼时,他连库房的钥匙都寻不到在何处?
管家那边倒是有库房钥匙,可挑起礼品来又是发了愁,毕竟这种送礼往来之事,一向以来都是郑晓所为。
如今老夫人带着小孙子去了寺庙之中静修,安远侯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不禁头疼得很。
办理公事的时候,也是被陛下责怪了好些次。
安远侯不得不趁着乔锦娘不在她的宅院里,月黑风高的时候闯进了郑晓的院落里。
进了郑晓的院落,却见一男子正在和郑晓聊着天,这么晚了,这男子竟然还来郑晓的院落里,瞧着年纪也不年轻了。
安远侯过去,握紧了郑晓的手,“他是谁?”